在距离斯塔克千里之外的圣域——
天空久违的下起了小雨,在有九境光属性强者坐镇的地方,太阳被乌云遮盖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荆良笙和徐晟漫步在圣域的大街上,在这里处处行走着贵族子弟,男孩们穿上象征身份的华丽衣服,腰间别着有着象征贵族身份的特殊玉佩;女孩们打着花哨的伞,穿着束腰的裙子,露出白皙的小腿和修长的身材,引得男孩们的目光纷纷看去。
然而圣殿的两大领袖穿着便服便出来漫步,更巧的是两人打的是同一把伞,尽管伞的大小两个人在下面依然绰绰有余,但是在这个街道上两个大叔模样的人打着同一把伞属实少见。
教皇大人带着一丝怒意先开口说道:“团长大人!”
“嗯?怎么了教皇大人!”
“这雨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你在说什么啊?这难道不是因为太久没下雨天降甘露吗?”
“今天城内的水属性和暗属性突然激增,是不是你那地牢里绑来了什么高手,让你启动了幽邃水牢。”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教皇大人的感知呢!”荆良笙没有否认,徐晟皱了皱眉头:“那你干嘛要拉我出来?”荆良笙手中握着伞,一边带着徐晟走街串巷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今天找你是有两个重要的事情,先去看看这场大雨的元凶吧,除了你没有人能解决这件事。”
徐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问道:“有你在还需要我去审问犯人?让人开口的方法那么多你不会用?”
荆良笙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话自然是早就审出来了,但是有些事情还需要教皇大人亲自看了之后再下定论。”徐晟沉默了一会,圣殿骑士团团长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数十年足不出户的他又怎么知道?
足不出户?徐晟的瞳孔一紧,这十年来他和外界的唯一联系便是——
荆良笙把徐晟的反应看在眼里,“想到了?没错,是有关凤凰一族的事,这个世上怕是只有你有办法联系到他们了。”徐晟低下眼帘沉思着,他的确有办法联系凤凰一族,但自己该如何面对十年未见的妻子和女儿,即使是统率圣殿的领袖,也在这一刻显得迷茫,当年自己年少一意孤行,从未尽过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现在又怎么有脸见她们?
荆良笙看出了徐晟的迷惑,于是开口道:“喂喂喂,你该不会这个时候犯怂吧?等你去水牢看一眼就懂得我为什么特地找你了。”说罢两人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前,这是圣域的大书库,里面保存着无数的功法秘籍和传世名著供此地的贵族子弟观看,但是也有着极为严格的等级之分,只有高位的贵族才有资格阅读深处的功法。也有不少有志青年为了这座大书库来这里养精蓄锐,只为一战成名得到进入大书库的机会,也有一些记载着秘密的卷宗。但是估计谁也没有想到,圣城之中最大的监狱就在这座书库之下。
两人进入书库,路过的人即使认出了两人也只是微微鞠躬,防止打扰到这书库的清净。两人熟悉的进入仿佛迷宫般的书架内,这个书库和水牢的连接处是设下了阵法的,没有特定的方法只会在这里一直绕圈回到一开始进入的地方。两人停在了一个书架前,荆良笙将手按在书架上,一个紫色的法阵随即显现出来,两人默不作声的仿佛是融入了书架之中一般进入了其中。
白色的长廊出现在两人面前,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徐晟皱了皱眉头,并不是因为他厌恶血腥味,而是这血腥味之中隐藏着一股深深的戾气。荆良笙缓缓说道:“感受到了吗?这股戾气,因为这个犯人,搞的整个监狱里所有的犯人都躁动不安。”
能有幸关进这个监狱的人几乎都在六境以上,能对这些人有影响,徐晟惊讶道:“修为很高?”
荆良笙摇了摇头,“毫无修为。”
两人很快来到了最深处的牢房,里面少见的没有传来奇怪的声音。打开牢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恐怕几乎相当于一个广场一般。徐晟看着水池中流动的黑色液体,戾气和血腥味便是从中传出,视野看向远处,水池中央用数道锁链捆绑住一个浑身刀伤,仿佛是一具干尸的男人,而且他身上的伤口处还有些许的黑色血液进入水池,难以想象这个男人失去了这么多血液还活着。
荆良笙寒着脸说道:“这个人是从极北冥海附近发现的,他嘴里的消息从第一天我们就全部翘出来了,但是——”
荆良笙看着这整个水牢的黑色血液,“这个人无法杀死,当时只是问了之后就想把他处理掉,但是我们发现他根本无法杀死,就算砍断了胳膊和头也会长出来,我们还没试过烧成灰,毕竟是一个宝贵的样本,流出的黑色血液更是充满了戾气,不得已我将他移至水牢,开启阵法才压制住这股戾气,我们目前只能通过放干他的血液来让他达到一种生与死的临界状态,而极北冥海深处便是凤凰岛的所在地,已知能够让人不死的力量只有凤凰一族掌握的轮回之力。”
徐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凤凰一族未经许可擅自使用轮回之力是禁忌,对于接触过轮回之力的徐晟来说,眼前的男人,毫无疑问的是因为体内被人强行植入了不死的力量。
而且这股力量与轮回之力有些许相似,但之中带着浓重的诅咒,凤凰一族不应该使用这种仿佛是深渊一般深邃的力量。荆良笙继续说着让徐晟更为胆寒的消息,“极北冥海一带本就人迹罕至,而这个人并不是只有我们发现,据情报说,冥殿那边也抓到了好几人,而且还发现了凤凰一族的踪迹。”
两人对视一眼,荆良笙严肃的说道:“这若是凤凰一族所为,凤凰入世,必将时局动荡,而眼下你找的那个所谓龙神的女孩,她的作用就显得很大,毕竟只有龙能和凤凰一战。”
徐晟沉默着,他知道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那么首要的责任就在于他这个教皇因为私情没有去调查。荆良笙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水牢,低声说道:“那些暗处的老家伙对那个女孩也很是感兴趣,倘若她真的是龙神,那群老家伙必然不会把已经握在手里的权柄交给她,整天喊着信仰龙神,现在一个个都想把她控制在手里,毕竟她还是通往十境的敲门砖。你要注意保护她!不能再出现十年前跟公孙月怡一样的意外,这一次我们损失不起!”
徐晟眼中闪烁着寒芒淡淡的说道,“现在手握圣殿大权是那群老不死的,我们两个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事情太难了。”荆良笙自嘲道,“世人以为你我二人掌握着生杀大权,主宰他人的生命,却不知我们的命,也被人紧紧的攥住!”
徐晟沉默着思考良久,仿佛回忆着什么一般,随后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开水牢,丢下一句话:“事不宜迟,我现在便前往凤凰岛!”
荆良笙说道:“凭你现在的力量能战胜守护凤凰岛的神兽吗?需要我去么?”
徐晟沉默了数秒说道:“总有人要去,不能把天下人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我定要亲自去一趟,但是你不能,若是我回不来了,这圣殿就交予你了,替我保护好我的两个弟子,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简单的几句话便决定着圣殿的归属,荆良笙听完后徐徐点起一支烟,徐晟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看着黑色的液体流动,荆良笙回答道:“别说这么丢人的话好不好,谁要替你管圣殿啊,自己的弟子自己负责去,你还没把我的儿子教成才!我可不会教人,你要是回不来,你那弟子我就给她送走,你那书房里藏着的宝贝我到时候全拿了!”
徐晟没有回头看荆良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这个人虽然不管在公事还是私事上都和他矛盾甚多,但也是唯一一个,能陪他走过从少年时代到现在的友人了,他虽然经常抱怨,但是既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那么他也就了无牵挂了。
徐晟走出书库,阴雨已经消散,大概是水牢的阵法已经稳定下来了吧,看着北方的天空还未完全褪去的云,徐晟握紧了拳头,没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