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C城的金兰师大与所有的师大一样,体育系阳盛阴衰,而中文系则阴盛阳衰。两个系经常发生触电现象也属正常。这几天中文系802班的女生们疯传着一件令人激动不已的喜事。体育系的帅哥罗平要转到中文系来了。他是在一次校际足球赛中,把腿摔成粉碎性骨折后,医生诊断为终身不宜剧烈运动后,才转学到中文系的。
这个消息对于肖雅欣来说尤为兴奋。一来肖雅欣与罗平有过一面之交;二来他们同属一个地级市,这对于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来说,他们是地地道道的老乡。关键是罗平就是肖雅欣心目中的男神。肖雅欣可不是一般的女生,她是大家公认的校花级美女。平时在她面前无事献殷勤,千万百计接近她,讨好她的男生少说也有一节车厢吧。但一个也没有进入她这双美丽的大眼。一般校花级美女都是孤傲且有点孤独感的,但肖雅欣一点都不孤傲,也不孤独,整天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嘻嘻哈哈的,和大家相处十分融洽。
罗平腿折受伤住院期间,肖雅欣曾与几位同学以老乡的名义去看过他。因为当时去的是一大帮人,肖雅欣又不是爱出风头的那种人。尽管她长得漂亮,但夹杂在一帮人中,又是在病房这个特定的环境下,不一定他会对她有什么印象。但这无论如何也算有了个一面之交吧。除此之外,肖雅欣肚子还有个谁也没注意到的小九九。这就是在这固用的教室里,她班39位学生,40张课桌凳,就她隔壁的座位空着,罗平一来必将别无选择地成为她的邻座同学。
周一的第一节课,总显得有点乱,看看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就知道昨晚都没有好好休息。礼拜天本应该是用来养精蓄锐的,但大学生们却是用来挥霍的,他们在这一天里尽情地挥霍多余的精力。肖雅欣此刻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不费点劲都睁不开眼了。她的脑袋更是一片混沌,她太想睡了。昨晚一个通宵都沉湎于凡尔纳科幻小说中。她一进“神秘岛”就不知返回,都大二了,她还看这种小儿科的玩意。一般女生都喜欢言情小说。男生,喜欢科幻小说。而肖雅欣从小就跟男生一样喜欢看科幻小说。当然同样是看《神秘岛》,她与男生大不相同,男生的视点一般落在精彩的情节上,他们被凡尔纳的奇思妙想折服得五体投地。而肖雅欣却是迷恋于浓郁的地方风情,她为那些独特的乡俗风情和人物性格激动不已。
一阵热烈的掌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肖雅欣。平时老师走进来上课,大家连招呼都不会打,哪来的掌声?肖雅欣抬头,只见辅导员老师带来一位帅哥。肖雅欣的眼睛一亮,这不是罗平吗?肖雅欣只知道罗平已经在办理转系的手续了,按照当年的办事效率,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需要打上十来个红印。她断然没想到罗平的手续办得如此之快,罗平的突然出现,她是又惊又喜。早知罗平今天会来,她昨晚该好好地睡,早上也该好好地梳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副无精打采,又邋里邋遢的样子。
辅导员老师让罗平作自我介绍,罗平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全班,抱拳一拱,笑容可掬地说:“我叫罗平,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希望这个美女如云的班级能够接纳我,我也会保证讨大家喜欢的。”这简短有点俏皮的自我介绍又赢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如肖雅欣所期望的,罗平简直走到肖雅欣旁。但他没有立即在空位上坐下,而是用眼神与肖雅欣交流,征询道,可不可以与你换个座位?肖雅欣的座位紧靠外窗,窗外便是校园中最美的后花园。那些山茶花,像一群纯朴的村姑,绽开灿烂的笑容。
“不行!”肖雅欣头也没抬,冷冰冰地掷过去两个字。也真是的,哪有第一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无理要求的。肖雅欣心里想,别以为你长得帅,人家就都得巴结你,我可也长得不比你丑,为什么要买你账?
罗平自讨没趣地紧挨着肖雅欣坐了下来。他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这位身边的美女。其实对肖雅欣他也并不生疏,像肖雅欣这样校花级的美女,不要说是体育系的男生,就是全校的男生也不会感到陌生。校花向来是校园里一道最美丽的风景,至少男生和男教师们都这样认为。不过罗平以前都是远距离欣赏她的,那次在病房里见到肖雅欣,是在一大堆人中,肖雅欣站得位置偏后,他没有机会与她说话。
第一次课讲的是魏晋文学。讲课的是个瘦个子老头子,说话声音有点漏风,但中气依然很足。他说:“东晋文坛,玄学和佛学,云雾弥漫,遮没了整个文学天空。……”而对罗平来说的确是云雾弥漫,如坠入了云里雾里。他不知道谢灵运是何许人,对陶渊明仅有的认知是在中学语文课中读过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罗平索性观察研究起了身边这位美女。罗平把那本厚厚的中国文学史,展开着,竖起来。这样可以形成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以便他能够比较从容地观察肖雅欣,而又不易被别人察觉。肖雅欣理的是一个叔叔阿姨头,这是当时最为流行的女生发型。前面留着鬓发和刘海,后面剪得很短,看起来与男生的细长发型十分相似。后面看起来像叔叔,后面看起来像阿姨,因而被称作叔叔阿姨头。这样的发型看起来使她显得柔美中透着些许矫健之气。她那一双晶亮的眸子虽然带有几许血丝,但依然明净清澈,似乎一眼能看透她的心思。
肖雅欣看似目不转睛地盯着瘦老头,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罗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听瘦老头说,我们讲到魏晋文学,不能不讲“竹林七贤”,提起“竹林七贤”就不能不提到“竹林七贤”的精神领抽嵇康,而说到嵇康我不能说一下嵇康之美,可以说他说一个标准的美男子。肖雅欣忍不住斜瞟了一眼罗平,心里想,嵇康与罗平那个更帅气?
罗平心里想,我只听说有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比子建的说法,说明潘安是个大家公认的美男子,没听说过什么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