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珍端着那碗微凉的白粥,双手微微颤抖。她很感激梅婶的友好对待,让她再次体会到人世的温暖。
丫儿在一旁咕噜咕噜的大口喝粥,时不时的舔舔嘴唇边缘,冒出一句“真好吃”。
旁边的梅婶则站在地上微笑地的看着母女俩,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说起来,秀珍的年龄还真可以当她的女儿的,双方相差大约二十岁。
“丫儿,还吃吗?阿姨再给你打一碗好不好?”梅婶对丫儿说道。
丫儿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打了个饱嗝说:“谢谢阿姨,我吃饱了。”说完站起身来,欲把碗放到灶台去。
梅婶走过来接过丫儿手里的碗,右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宠溺的说:“给阿姨,阿姨来放就好了。”
“谢谢阿姨。”丫儿把碗交给梅婶,弯腰鞠了一躬。
“哎哟,这孩子,快快,立起身子。”梅婶惊慌道,她还没见过喝一碗粥要行如此大礼的人。
“秀珍,你女儿可真懂礼貌,以后肯定会大富大贵。”
“梅婶您言重了。孩子健康平安就好,我也不敢奢求其它。”秀珍微笑着说。
丫儿走到秀珍旁边,左手放在秀珍腿上,抬起她秀气的小脸蛋,右手指着门外对秀珍说道:“妈妈,我想出去玩。”
“丫儿,先坐着,待会带你去玩好不,妈妈现在还在忙呢。”秀珍说。
“哦…”丫儿失望的说。
秀珍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粥,然后从身上掏出那个银元,递到梅婶眼前,说:“梅婶,我身上也没别的值钱的东西,这个银元您拿去,花的剩一半再还我就好了。”
梅婶后退一步,双手伸出做拒绝状,连忙说:“秀珍,这怎么行,怎么能这么见外呢。你二人能来我这里,那就是客人,可我只能拿出白粥招待,已经是很惭愧了,怎么能收你钱呢。秀珍你快收回去,这么大的钱别随便拿出来。”
秀珍见梅婶不愿收,还是依然递过去给她。
梅婶再三推辞,最终也没有收下银元。
秀珍见此便收回银元,说:“梅婶,您的恩情我和丫儿不会忘的,有需要帮忙的您开口就好,我和丫儿会在峰山镇住一段时间。”
“你们要住在这里?不回柳镇了?”梅婶惊讶地问。
“嗯。”
“那要给你们找个合适的房子。”梅婶说着转身走到灶台,把碗筷放下,围巾也解到灶台上,接着转身对秀珍说:“秀珍,带你去找间合适的房子。”
“梅婶,谢谢您。”秀珍弯腰鞠躬道。
梅婶连忙扶起她,说:“秀珍,不能再这样了,以后就是邻居了,乡里乡亲的一家人,不能这么过于客气,不然显的生分了”
“嗯嗯。”秀珍温柔点了点头。
她牵住丫儿的手,跟着梅婶出了门。
梅婶带着秀珍母子往山上走,这是一条比较陡的阶梯道路,梅婶的房子就在阶梯路旁边。
阶梯路是笔直而上的,她们走了三分钟后,便来到山腰。山腰有一块较大的整平田地,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田地边缘上方有一间土房子,房子与田地的高度大约在三米,由稍陡的阶梯连接。
田地边缘有一棵樟树,长的不是很大,大约四米高度,上面的叶子倒是很茂盛,且茂密。
梅婶告诉秀珍这是一片梯田,房子的主人十年前搬走了,这片梯田也就被荒废了。
梅婶带着秀珍走进土房子。房子大约二十平米,里面除了一个布满灰尘的灶台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
秀珍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个灶台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秀珍,你觉得这里可以吗?”梅婶问。
“非常好,梅婶。”秀珍展颜一笑。
“这附近只有这一间房子算好的,其余的人家都搬走了三四十年,那些房子已经住不了人。”
“梅婶,这里很好了,谢谢您,我和丫儿就住这了。”秀珍急忙说。
“你娘俩满意就好”,梅婶说:“这里就一个做饭的,秀珍,你还要去买些别的东西,床啊什么的。”
秀珍点了点头,对梅婶问道:“梅婶,这附近有商铺或者市集吗?”
梅婶摇了摇头,说:“没有,要去柳镇才有。”
秀珍突然想起车夫的嘴角,身体顿时打了个冷颤,她害怕去柳镇。
“秀珍你怎么了?”梅婶见秀珍身体抖了一下,便关切的问道。
“梅婶我没事。”秀珍说。
“反正我也没事做,要不,我带你去柳镇买床和家具吧。”梅婶说。
秀珍愣在原地思考着要不要去柳镇。暖阳镇那么远,去那里买肯定不方便,可是去柳镇又怕碰到长生一家人。
“梅婶,市集离这里大概有多远?”
“不远,也就八里地。”
“是在柳镇的边缘位置吗?”秀珍问。
“是啊,怎么了?”梅婶对秀珍的问题感到很奇怪。
“哦,没事,那我们去柳镇吧”,秀珍脸色一红,接着说:“又要麻烦梅婶您了。”
“哪儿的话,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当然要互相关照。”梅婶哈哈一笑道。
“嗯嗯。”秀珍温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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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镇市集位于柳镇边缘地带的柳河边,市集与峰山镇正好处于对立面,中间是一大片种植稻谷、玉米的混合田地。
两者之间有一条通行的路,但很窄,大约只能同时容纳俩辆黄包车的通行,秀珍母子俩就是从这条路去的峰山镇。
路面没铺石子,就是原始的泥土路,只要碰上下雨天,路就会变得特别泥泞,车轮难以通行。
不过谁会在意这个了?几乎没有人愿意去峰山镇那个人烟稀少的穷地方,所以这条路基本就是供牛马通行。
这条路的左边五十米处倒是还有一条路,那条路非常宽,能够三辆板车同时通行。路是柳镇的百姓修的,主要是供收割的时候农民使用。
那条路只修到柳镇百姓最远的田地为止,与峰山镇还相隔几百米,所以,秀珍与梅婶要去柳镇,她们只能走泥土路。
一到市集,丫儿就开始左看右看,浑然一副什么都没见过的非地球人模样。不过这也正常,她被关了五年,连稻谷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市集上花花绿绿的各种稀奇玩意呢。
丫儿跑到一处卖花鸟的小贩那,扯着秀珍的衣服说要这个、要那个;一会又跑到卖包子、烧饼的摊前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
刚开始,秀珍倒是会给她买这些吃的,但丫儿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然后又缠着秀珍说要别的吃的。
秀珍说了她一句不准浪费粮食,丫儿倒也听话,乖乖地牵着秀珍的手,不再言语。只不过,她的脑袋还是一直左右晃动,欣赏这奇异的世界。
梅婶带着秀珍到了一个家具店,秀珍挑了一张最便宜的差不多大小的床。付了一点订金后,梅婶告诉掌柜的地址,让他送到那里再付余下的钱,掌柜的哈笑着答应了。
由于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秀珍顾了一辆马车。梅婶告诉她如果要长住在峰山镇,那么必定要准备农活的工具。秀珍听了梅婶的话,买了干活的用的锄头等等必备品,当然,还有稻谷的种子。
梅婶告诉她要把房子下的荒田重新开垦,种上稻谷,等待下半年的成熟。
秀珍再买了一些做饭用的炊具后,手里的钱就差不错见底了。
二十个银元可以买一个商铺,她手里的一个银元能买这么多东西也就不足为奇了。
秀珍本来想买几袋米的,梅婶阻止了她,她说家里有吃不完的米,她种了一亩田,一个人也吃不完。
秀珍也没推辞,她想着到时候收了稻谷,再还给梅婶。
三人买完东西准备回去时,路过一个牵着一只小水牛的老农。老农用嘶哑的声音喊着:“水牛,水牛勒,耕田必备勒。”
丫儿从没见过水牛,她跑到牛边,左看看又瞧瞧,时不时的伸出小手想去摸它。
老农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对丫儿说:“小姑娘,可以摸它的,它很乖,不怕人。”
丫儿听完试探性的伸手摸了一下水牛的肚子。水牛顿时“嗎”了一声,低着脑袋朝丫儿拱去。
丫儿往后退了几步,赶紧牵住秀珍的手,谨慎的看着水牛,她还以为水牛生气了呢。
“丫儿,牛是对你亲昵才会靠近你,不信你摸摸它的脸蛋。”梅婶笑了笑,说。
丫儿一会伸出小手,一会又缩回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慢慢向水牛靠近,最终她摸到了水牛的脸蛋。
粗糙,这是丫儿的手掌传给她的第一感觉。后续的温暖和开心盖过了粗糙的感觉,丫儿摸着牛脸上下跳跃,嘴里喊着:“它让我摸了!它让我摸了。”
“丫儿你小心点,别撞到水牛的骨头,把自己脑袋撞疼了。”秀珍紧张的看着丫儿在牛身边蹦蹦跳跳道。
“妈妈,我要这个,我要这个!”丫儿指着旁边的水牛说道。
“秀珍,买头牛也好,我看你应该没做过农活,没有牛的话,你很难耕地的。”梅婶劝道。
“嗯。”
“大爷,您这牛怎么卖?”秀珍问。
“这是俺家老水牛生的娃,健康的很,夫人你需要的话给我一个银元的一半的一半就好了。”老农客气的说。
秀珍掏出口袋里花剩的银元,它已经变成铜板了。秀珍仔细数了数,刚好等于一个银元的一半的一半的价值。
她没有多想就把铜币给老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