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艺的呼吸一直就跟打雷一样,舌头开始打卷,两只手跟鸡爪似得在胸口抽筋,禁闭的牙关让郑毅害怕,旁边六神无主的妈妈根本不知道做什么了。
“快点去拿个筷子,别让他舌头被咬住了,现在保持室内通风。”郑毅一边给王学艺做心机复苏,一边叫妈妈去找筷子。
妈妈像突然注入了希望,一激灵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从厨房找到筷子递给郑毅,看到郑毅将筷子别开王学艺的牙关,狠狠压住舌头,两只眼睛散发出名为希望的光芒。
“你现在拿我手机去小区门口,救护车给你打电话你就接,家里我守着。”妈妈看到郑毅满脸暴起青筋,哪里还敢还嘴,抓起件衣服匆匆忙忙冲下去。
时钟滴答滴答的响,郑毅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得如此缓慢,王学艺的呼吸时而缓慢时而急促,甚至有一刻呼吸差点停止。
吓得郑毅也不管什么伦理道德,也不顾自己丢不丢人,深吸一口气一股脑顺着王学艺的嘴灌进他的肺里。
“别怕,我已经给救护车打电话了,马上就救你,千万别怕,我在你边上呢……救护车怎么这么慢?”王学艺微微睁开的眼睛看到郑毅忙前忙后,眼角滑落几滴不知道是后悔还是不舍的眼泪。
嘟……嘟……
郑毅一把抓起妈妈的电话,看到上面是自己电话号,立马接起来“儿子呀……你给你大姨打电话吧,让他过来送你叔去医院……”
“你别扯没用的,大半夜的哪有车!等他们来了早晚了屁了,你现在就消停在那等救护车!”又被郑毅一顿臭骂的仁华传来阵阵哽咽的哭泣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学艺的生命渐渐流逝,终于门口传来开门声,医生们匆忙冲进屋子里,几个膘肥体重的大汉围在王学艺身旁,在医生的指挥下一点一点将王学艺小心抬上担架。
“你们家属谁跟车?”郑毅刚跟医生简单说了下大概情况,听到需要跟车,刚看眼妈妈,谁知妈妈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钱呢,等下我找下钱……”
“找什么钱,现在救人要紧,谁跟车?”郑毅心里有股烦躁的火气,只能抓起衣服随意套身上“我跟车,咱们赶紧走吧。”
郑毅看到王学艺被医生们往身上插各种各样的管子,挂上乱七八糟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线,他这才松口气,仿佛放下了沉重的包袱。
医生问了很多问题,郑毅也如实回答,救护车上的医生并不能确定王学艺到底是什么情况,眼前依旧是一片朦胧。
深夜的救护车一路狂奔,仿佛眨眼间就赶到医院,匆忙的医生们很快将王学艺推进急救室,郑毅在急救室门口看着里面的病人被抢救。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郑毅的双手因为肾上腺素暴涨,一直在颤抖,这是他的毛病,每次紧张时候双手就会情不自禁颤抖,严重时候浑身颤抖都有可能。
嗡……郑毅的电话响了“儿子,你在哪呢?”妈妈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了,看样子是不在害怕了。
郑毅此刻无比期待有个人能帮他扛一下沉重的负担,颤抖的手艰难将电话打开免提“我在中心医院呢,你们过来吧,我叔已经送急救室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时候医生过来了“病人是不是有高血压?”郑毅勉强回忆一番“他有高血压,不过经常喝酒,我感觉他就是喝酒导致高血压病……”
满头白发的医生点下头“你先去把药开了,还有住院手续,我们马上给他做ct”
郑毅摸了摸兜里仅有的几百块钱,一咬牙,救人要紧,匆匆忙忙赶到缴费窗口,看到门外进来的仁华和大姨家的哥哥嫂子,郑毅指了指急救室。
妈妈出奇意外的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小个子妈妈紧握着腰间的小包,苍白的脸上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等郑毅交完钱,回头一看,不知道自己妈妈跟大哥嫂子们聊了什么,突然没了踪影“病人家属!病人家属过来搭把手!”
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郑毅强行压住心中的烦躁,跟着医生们将王学艺推进ct室,本以为推进去就可以了,谁知医生又扯嗓子喊“病人家属别看着,过来搭把手呀!”
郑毅真想喊一嗓子“我跟他不是熟!他不是我爸!”可脑海中又想起了王学艺的泪水,那种生命垂危的泪水让郑毅于心不忍。
郑毅跟医生们勉强将一百五十多斤的大汉推上ct床上,累的本就瘦弱的郑毅呼呼大喘气。
ct做好了,郑毅又跟着医生们艰难将王学艺从新抬上担架,推回急救室,白发苍苍的医生面色很难看,郑毅心里就咯噔一声“初步来看病人是突发脑於血,脑於血压住骨干,导至中枢神经传输困难……”
“脑干?是不是这里?”郑毅指了指自己后脑勺和脖子的链接处,郑毅指的地方有个坑,医生很惊讶“看来你知道点医学知识,就是那里……”
郑毅一听,顿时咯噔一声,嘴唇变得苍白,刚刚有点平稳的手又开始发抖,脑干呀,大脑最重要器官之一,控制心脑血管运动,呼吸,吞咽,呕吐等生理活动反应,一旦脑干出问题,直接会导致心搏、血压的严重障碍,甚至危及生命。
妈妈也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看到郑毅跟医生说完话,抓住郑毅问怎么回事“脑淤血压住脑干了……”
郑毅看到妈妈和哥哥嫂子们迷茫的眼神,看来他们并不了解脑於血压住脑干是什么概念,他也不打算说,毕竟给人心里留下一丝希望还是好的。
不一会ct片就送过来,主治医生将ct片放好,明显一团黑色的瘀血在大脑的最下方,很大一块黑色挡住了脑干一片,甚至小脑都有一片黑色挡住。
主治医生也不知道怎么说,跟同行对视一眼后长叹口气,指着黑色的阴影“很明显,这么一大片的阴影就是脑淤血,现在病人体温过高,我们做不了手术,加上病人是突发脑於血,不能轻易挪动……只能将病人体温控制住,先观察吧……”
医生的话吓得仁华腿脚发软,要不是郑毅扶着她,恐怕就瘫在地上哇哇大哭。
“医生,请您一定竭尽全力救助,需要什么我们就买,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别放弃,请您……”
医生挥下手“救人是我们应该的,是,只要有希望我们不可能放弃,你们也别急,先办理住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