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反复看了好一会,他虽不知兵,但还真就看出了一点问题。新城是宋廷主力所在,其粮草辎重全在里面,此地必有重兵把守,以区区千人去攻击新城无异于以卵击石。如果郭药师不是故意刁难那就必定有其深意。想来想去陈宁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新城是宋军粮草所在,出战时必定会留有精锐坚守,想要趁机攻占新城,显然是不可能的。郭药师让我伺机攻打十有八九是在考我们,想看看我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赵龙环听后,微微蹙眉:“哦,怎么说?”
“郭药师在考我们的聪明程度。我想他很有可能是想声东击西。如果我们能看出他的想法,那我们自然只是负责佯攻的一方,看不出来的话我们全力攻打新城实为自寻死路,也就说明没有和他合作的资格。”
方孙不由地上前两步然后仔细盯着地图看了起来。过了一会道:“声东击西,可新城附近并无城池了啊,难道张令徽想攻打宋军的左路军。”
宋军左路军是有辛兴宗率领的先锋骑兵以及后来加上的一万步兵组成,此刻就驻扎在新城的外四十里外的石头山上。左路军与新城里的右路军主力形成掎角之势,夹攻涿州城。
“对,消灭宋军左路军势必能狠狠打压其士气。”陈宁道。
萧铁干虽然对陈宁心有芥蒂,但他是个就事论事的人,此刻听陈宁分析的也有些道理就没有在为难他的意思,而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赵龙环见大家都若有所思,过得一会便道:“你们怎么看?”
众人想了一会之后其实也没说出什么,大多还是赞成陈宁的看法。
“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其中的风险很大,要是猜错了,我们可能就要粉身碎骨了。”
赵龙环又对了地图沉思了片刻,也是下了决定。
“其实我也觉得郭药师的要求是有试探之意的。不管怎么样,既然都已经加入常胜军了,多少是要打上一两仗的。这样我这就回信,说我等将在两军交时偷袭新城。”
对于赵龙环的决定陈宁觉得可行,面对数十倍的敌人肯定是不能正面迎击的。只不过一千余人想要攻城不太现实,那自己这些人的任务的就只能是佯攻,吸引宋军回援。到时候能回援新城的也只有宋军左路军了。
陈宁想着想着都觉得不可以思议起来,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战争,却能自然地洞悉战场的一些事情。感到意外之后他只能将这一切的功劳归功于这一世的陈宁。
“佯攻新城最主要是让敌人相信我们是常胜军主力,老实说这一点却实有点难做到。”陈宁继续说道。
“宋军将领胆小如鼠,我们只要突然出现在城下,他们那些人定然吓得屁滚尿流,哪还能知道我们有多人。”
萧铁干的话虽然只是一句玩笑,显然在场的人真就觉得宋军将领会干出这种事来。
......
一声惊雷之后下起了倾盆大雨,这也是开年来的的第一场大雨。雨幕里只有金戈铁马与一望无际的旌旗,一场堵上辽国国运的大战即将爆发。三月十五,涿州城外的乱石摊上两股截然不同军队碰撞在了一起,一方是黑色的常胜军,一只是红色的宋军。
暴雨簌簌而下,落在寒冷的刀枪上发出铛铛的鸣翠声,粗重的喘息声在号角声中越来越压抑。随着沉闷的鼓声响起,最前排的士兵一齐大喝一声杀,发起了冲锋。
乱石滩战斗打响后的下午赵还君收到了来自郭药师的情报。接着他们便按计划开始朝新城杀了过去。一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到来到新城城下时方才被人发现。
“敌袭....”城墙上的宋军大声鸣警,鸣金声很快便传遍了真个新城城头。
“嗖嗖....”数不清的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在了城头,不少人被被射中,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城头。
一轮齐射之后萧铁干就带着数百人对城门发起了猛攻。
战斗发生的太突然,也太激烈,从萧铁干的出现到发起攻击也不过半个时辰战事就进入了白热化。守城的宋军习基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城头就已经被萧铁干的攻陷了一段。
“兄弟们随我去将城门打开。”萧铁干一连砍翻了数十名宋军,期间甚至还杀了一名裨将。辞此刻的他浑身血水,杀气凛冽,犹如夜叉恶鬼,人还没上前见之就已经畏惧三分了。基本上没人等在他手上过一招。
雨幕里杀声震天,惨叫不绝于耳,杀戮与死亡充斥了整个战场。陈宁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应,不胆怯不欣赏,更多是麻木。
“有必要这么打吗?”陈宁看着萧铁干周围的人一个一个倒下便道。
“不这么打对方怎么会相信我们是要攻城呢。”赵龙环看了看远处的城墙道:“现在是时候了吧。”
陈宁点了点头,然后身后的几百人便扛着一面面大旗而去了。
新城的县衙已经被改成了临时的帅府,而留守的新城的是一个叫杨可世的将领。战事发生时这位将领才刚从一个地主女儿的闺房里出来,而那个地主则让他以身为汉民却投靠异族之罪投入了大牢。这种事情在宋军进入新城之后也没少发生,其中最惨的还是城中的契丹人渤海人等,男的被杀女的被侮辱。虽然新城之中大多都是汉人,但他们对宋军的好感甚至还不如辽军。
衙门里,衙门里杨可世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做的反应与萧铁干猜测地如出一辙,求援的信在得知战事后的第一时间就发出去了,而且以防万一他一连派出去了五个信使。
“报!”
“赶紧说,现在什么情况?”杨可世焦急道。
“敌军已经快攻破城门了!”
“什么!他们到底是谁的人,怎么之前没有发现?”
“敌军本营竖起了上千杆郭字大旗,看样子应该郭药师。”
杨可世啪嗒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怎么可能,郭药师不是在性涿州吗,为何出现在新城。”
他陡然站起身,抓住眼前的小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再去查看。”
小兵自然不敢反驳,连滚带爬的除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