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兮和沈佳悦在畅聊整晚后距离更近了。
沈佳悦又给她争取了很多资源,一举签下一个大出版社。
章子兮准备出一本新书,需要在家沉心创作,她关闭了自己平时少用的社交软件。
熬了一个礼拜,她已经累瘫在床上,这时响起了一个电话。
她毫无提防地接下这个陌生号码,听见对方的声音吓得翻了个身。
“小兮,你有空吗?”
是向川渝。
章子兮平静的生活似乎又被打破了。
“我最近在忙着出新书。你怎么会打来?”她捂住跳动的胸口说。
“上次我向主办方问了你的联系方式,因为......”章子兮听到对方吸了口气,“怕你不会主动联系我。”
她当然不会主动联系,有什么必要呢?他们现在不过是曾经认识的陌路人了。
“有什么重要的事,等我出完书再说吧。”章子兮开了张空头支票,她有一会儿就换电话号码的打算。
向川渝极耐烦地说:“好。”
这时房门敲响,章子兮把电话挂断,用遥控器开了门。
门外的机器人小黄见门就说:“主人好,小黄已经给主人准备好了晚餐,请享用。”
小黄溜得又快又稳,真是章子兮最好的伙伴了,机器人多好,不用你劳神费心,还能贴心地满足你的需求。
章子兮捧着简单的三明治左看右看,小黄完成任务就自行告退。
真好。
小黄是她在获奖以后,除了房子和车,花大价钱买的第一样生活用品,章子兮在想,以后自己和机器人谈恋爱过一生好了,这样就已经很棒了。
章子兮看着通讯记录的最新一行,三秒以后关机,径直将手机卡拆下。
过了一会儿,又装了进去,可是没再开机了。
记得中学时候她很不喜欢给别人打电话,但是向川渝除外,她宁愿给他打电话也不要见面。因为一见面就会因为什么事情争论不休。
那时候她在电话里和他聊些有的没的,一点都不厌烦。
初三那年,电话煲了很久,熟透了。
“你考得怎么样?”向川渝问她,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是最难听的鸭嗓,可是章子兮还没意识到男生的剧烈变化,还以为他是那个刚刚拔高的男生。
“考完就不管了啊,反正稳了,重高第一名非我莫属了吧!”章子兮舒适地躺在床上,笑得白牙偷跑出来。
向川渝说:“有这自信是好事,我后天要出国旅游了,和我爸妈一起。”
“这么快啊,初中毕业一个礼拜了都没见你人呢,去多久?”
章子兮初中也就他一个最熟的朋友,初一初二两人黏糊,初三就各忙各的,除了学习,二人还有各种研究要做。最近一年还因为她爸妈工作忙,三天两头往外跑不见踪影。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里,像极了缩水了的蜗牛。
“度假吧,可能一个多月,还得去就见见我爸以前的老师,他人在德国。”章子兮想起向叔叔以前在国外留学过,还师从了一位有名的博士。
有点羡慕,又有点不舍,她要一个月见不到向川渝了,那多没趣啊,本想说初中好好后好好带这傻小子去玩玩的。
“奥伯斯佯谬你搞懂了没啊?”章子兮心里不太想他去。
向川渝不经回想说:“解释它的最重要一点是宇宙的有限年龄。”
章子兮恹恹道:“好吧,那祝你玩得开心。”
“我会给你打电话、对视频,还会给你买礼物的。”
章子兮开心了一点点,但不够。
“噢,就这样?”
“我会想你的。”
章子兮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别扭,俩人在两端沉默,如果电流从她这可以直接抵达他那边,他估计已经被炸没了。
记忆里的向川渝就是一本正经,有时候楞楞的,有时候又突然冒出一两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语。
初二的时候章子兮学会了打篮球,可是一般女生不怎么打篮球,所以她偶尔会和班上几个男生打篮球。那时候刚拿到球的她看见路过操场的向川渝。
“嘿,渝崽,一起来打篮球吧!”她在阳光下向他招手,一双又白又长的腿一点不加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一声渝崽让那几个男生烫开锅,笑声一片却没让章子兮觉得尴尬,她从不掩饰自己和向川渝的好关系。
向川渝可一本正经了,晃了晃手中的书说:“不了,还有个实验没做完。”
章子兮锲而不舍,跑去拉他,向川渝没跑得赢,被她捉住。
“你跑什么啊?实验之后我陪一一块儿做嘛,现在先陪我打球哈!”
向川渝挣扎,表情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啊?有这么为难吗?”章子兮不勉强他了。
向川渝看着不远处死盯着他们的男生,他五官挤成一团,最后凑她耳边悄悄说:“其实我不会。”
章子兮噗地笑出来,口水差点喷他脸上。
“你早说嘛,我教你啊!”章子兮拍拍他的肩膀,发现这小子的个子比起上一年没长多少。
“你知道吗?打篮球对长高很有帮助,而且还能开发大脑!”
向川渝眼睛大了两圈,不敢置信又跃跃欲试了。
“那你只能单独教我,我们晚上回家小区约。”向川渝也一种特务的口吻说着。
章子兮知道他害臊了,简直可爱极了,任哪个女生看了都会萌生一种母爱。
可惜他这萌萌的状态也仅维持了一年多,初三的时候他的声音和身高都显而易见地变化了,直到初中毕业的国外度假回来,章子兮吓得半死。
当时她正在家琢磨新鲜的玩法,听到人敲门便跑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眼前的这个人的如一道刀光向她劈来,她裂成两半。
“你谁?”章子兮没反应过来。
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仅是快要碰到门框的身高给人无形的压力,这高鼻梁,俊俏得像哪位神仙来着,章子兮忘了措辞,总之被美颜暴击了。
“你渝崽啊!”他用低沉略带磁性地声音回答道。
章子兮眨了眨虚幻之眼,在心里默数。
中考考前两个月没怎么见面,考后一个多月分隔异地。
怎么算都不过是三个月,他竟然脱胎换骨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章子兮对着他又摇头又点头,向川渝手里还拿着给她的礼物,都不知该怎么递出去了,以为自己是哪里很奇怪。
他不自在地问:“我哪里有问题吗?”
“你憋说话!”
他一说话就更蛊了,这人不再是让她迸发母爱的男孩。
向川渝纳闷时,手中的礼物盒被章子兮抢过去。
“给我的?包装得这么精美,是什么呀?”
向川渝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拆礼物。
章子兮拆开厚厚的包装,发现是一本全英文的书,还挺厚,难怪这礼物这么重。
她僵硬地笑了笑,向川渝感觉效果不如他预期,解释道:“怎么?你不喜欢?这是布朗博士十分心爱的一本书呢,等你外语水平再提高一些,其中的内容你肯定会大有所益的。”
章子兮知道他用心了,换作是从前,得到这么珍贵的资料,她肯定会高兴地跳起来。可是有一种无言的失落扰乱着她。
向川渝不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见她强装着开心,他也有些许失望,怪自己不会挑礼物,或许女生喜欢的不是这些。
他敏感地发现她手上有小块颜色。
“这是什么?”他小心地把她手掰过来,给她擦掉,说:“弄脏了?”
章子兮笑着说:“不是,是我刚刚在学习油画,粘了点颜料。”
向川渝依然站在她房门口,不过几眼便能将房间望尽,他以前就觉得章子兮与众不同,其他女生的房间粉粉嫩嫩,而她确实朴实无华,多的是书和模型。可是如今一看,那些各色各样的颜色占尽了风头,房间是光鲜亮丽了,却十分碍眼。
对,他不喜欢这样。
“我走后的一个多月里,你没在家做点什么实验吗?”
章子兮把手里的书重新包好,放进了大抽屉里,和普通的书一样。
“做实验等开学再做啊,还不趁着暑假多玩一玩,不然以后没时间了怎么办?”
向川渝听她的话后沉默了。
章子兮直觉到他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先回去了。”
向川渝走了有些莫名其妙,章子兮撇撇嘴,只是为他的变化惊讶,之后也把这些事情忘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