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中已经是深夜,白家大堂内,白家主猛地将一杯茶摔到地上,冲袁城怒吼道:“焱儿说的可是真的?”
白焱冷哼一声,趾高气扬地望着袁城。他当然是把和徐苍南的争执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翻,父亲一听顿时勃然大怒。
袁城拱手,艰难地道:“……老爷,请听属下……”
“我听你说个屁!”白家主人前文质彬彬,人后言行却十分粗野,对着袁城破口大骂道:“我让你跟着焱儿就是想让他不被人欺负,你竟然联合外人欺负焱儿,下次再敢这样,带着你老婆趁早滚蛋!”
堂堂破元手袁城哪里受过这等辱骂,当即羞得满脸黑红,颤抖着拱了拱手道:“……是!”
“滚!”
袁城转身走出大堂,正好遇到白烟染进来,白烟染淡淡瞥他一眼,走进去劝道:“父亲切莫生气……”
走到院外白家弟子都用异样眼光看着他,他低头匆忙走出白家大门。
回到自家小院,袁城仰头望望天上月,在一片凉如水的月光中平息一下呼吸,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门。
他的妻子芸娘正艰难地下床喝水,他连忙奔过去,把芸娘扶到床上,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嘴边。
芸娘目光如水,自责道:“都是我这病,简直像个废人,拖累了你!”
“芸娘!”袁城心疼地说:“我既然娶了你,是一心一意地想和你白头到老,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芸娘用充满歉意的眼光温柔地注视着他,“好,以后不说了。白家主没有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袁城牵强地笑笑,“我修为这么高,白家重用我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我。”
芸娘目光中却带着一缕哀伤,虽然外人都传说白家是世家大族,门风清正,但是来白家的半年,她觉得好像并不是这样。
“今日药可吃了?”袁城怕她看出什么,急忙转移话题。
芸娘摇摇头。
“为什么?”
“哎,我总觉得这药有些怪异,起初有效,但是服用时间长了,寒毒复发的时间越来越短,药量也越来越大,让我心中着实不安。”
袁城也发现了,芸娘最近服药的剂量越来越大,寒毒复发次数却越来越多。
“袁哥,我怀疑……”芸娘顿了顿,小声说:“白家有意用这种药困住你我。”
袁城心头一沉,不知道如何安慰妻子,只能道:“不要多想,先休息吧。”
服侍妻子睡下后,他来到院中,望着天边明月沉默了许久,苏流云的那句话始终在脑中回想。
一个小丫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什么?
袁城猛地握紧拳头,心中拿定主意。
三日后,城外小树林中,苏流云骑马而至,袁城见苏流云身后无人跟随,这才从树林深处走出来。
苏流云笑意盈盈,清亮的笑声里多少带着点戏谑,“没想到破元手也会这么谨慎!”
袁城苦笑着摇摇头,实在是上次狩猎大会上发生的事,让白家主对他颇有成见,自己只能小心行事。
苏流云开门见山:“说罢,找我所为何事?”
袁城沉吟着:“不知姑娘前几日那话所谓何意!”
苏流云唇角一抿,悠然道,“字面意思!”
袁城愣住了,狐疑地望向苏流云,想求个更仔细的解释。
然而苏流云只是含笑看着他,表情平静,眼神里泄露出少女的狡黠。
袁城突然有种错觉,虽然自己已经人到中年,对面的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但是这场对话中主导一切的反而是那个小丫头。
自己只是跟着对方的节奏而已!
良久,他认真地拱拱手,“还望姑娘详叙。”
苏流云这才不卖关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散尽家财,甘愿为白家走狗,不过是想要白家救你的妻子,可是你却不知,白家根本没有治疗寒毒的药方,非要说有,也不过是药毒两掺,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袁城紧皱眉头,“这话何意?”
“我空口说,即便说得天花乱坠,你也不见得会信我,不如带我去见见尊夫人,小女子虽不才,偏生有治病救人的本领。”
苏流云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眼中含着淡淡笑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如果换做别人,袁城断然不会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治寒毒。
但是苏流云不同,徐苍南和白焱起争执的那晚,她淡定沉稳,锋芒锐利,白焱的嚣张跋扈在她面前完全成了虚张声势,甚至显得可笑!
“好!”袁城略一思忖,飞快的给出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