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经过落地窗玻璃的过滤,温度所剩无几,亮度却足以唤醒好梦中的人。
沈媛媛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上方悬挂着自己无比熟悉的床帐,下意识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
终于到家了。
她感到无比安心,早餐要吃郑婶特制的蛋羹……
不对啊!
沈媛媛从床上弹起来,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没错,是她的房间,处处透着幼稚的公主风,是郑婶孜孜不倦想要灌输给她的审美。
“我回来了?”沈媛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仍旧在梦中。
正当她坐在巨大的床上拥着蚕丝被发呆,有人拿着衣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对方没想到沈媛媛已经醒了,四目相对,来人惊讶:“您已经醒了,这是为您清洗好的衣物。”
沈媛媛怔怔地看着对方圆胖的脸庞圆胖的身材,禁不住鼻子一酸,向人家伸出双臂,“郑婶,我好想你啊……”
郑婶呆愣,不太自在地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见过客人您……”
沈媛媛小嘴一扁,“我不是客人,我是媛媛啊,郑婶,你认不出我吗?”
郑婶恍惚,神态举止确实跟孙小姐一般无二,但是,“媛媛已经……走了……”
“……我没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样了,郑婶,我就是媛媛啊……”沈媛媛认真地解释,经历过与程隽哥哥艰难的相认过程,沈媛媛早已经明白,让人接受她的变化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于是,她绞尽脑汁地回想,“你最喜欢给我做白粥,那是我最不喜欢吃的,而我最喜欢吃的是你做的蛋羹,一点都不腥,因为你会放特制的调料,你说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秘密调料是什么,怕别人学会了就顶替你了,其实不会的,我最喜欢郑婶了……”
郑婶如遭重击,眼睛泛起水汽。
——最喜欢郑婶了……
孙小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自从孙小姐突然去世以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了。
“客人……”郑婶强忍泪意,她仍旧不能相信,“我只是个佣人,您何必跟我说这些……”
沈媛媛急了,“你不是佣人,是家人。”
——郑婶不是佣人,是家人!
孙小姐也说过同样的话!一瞬间,朦胧的视线中,眼前的人长相竟然变成了孙小姐!
郑婶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从房间里逃走。
沈媛媛焦急得想要追出去,却发现自己身上仅穿着睡衣,该是郑婶昨天晚上帮她换的,沈媛媛只好留下来先换衣服。
穿好衣服,沈媛媛指尖轻点着红木扶手走下楼梯。
餐桌上已经摆了早餐,程隽坐在他固定的座位上专心的看着平板,看他严肃的神情,沈媛媛觉得百分百是公事。
听到沈媛媛下楼的脚步声,程隽抬起头来,看着心尖上的人款款而来,深沉的眸子浮现温柔的笑意。
“程隽哥哥!”
最后两步,被沈媛媛化成一步蹦到程隽身边,程隽微微色变,紧张地扶住她,“媛媛,没事吧。”
沈媛媛微微一愣,随机笑道:“没事,我已经没有病了,现在我健康的很。”
毕竟换了新的身体,原主可不像她有先天疾病,原主从小没少干体力活,身体相当好。
“……真的?”程隽失笑,“那是好事。”
沈媛媛骄傲地点头,“就是,从现在开始,我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再也不用当宅女咯。”
程隽掩去眼底的情绪,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小魔王的封印解除了,以后谁也管不了了。”
沈媛媛皱鼻子,“我是魔法少女,不是小魔王。”
程隽朗声大笑,吓得刚进门的吴伯脚下踉跄了一下。
“吴伯!”沈媛媛开心地冲着吴伯招手。
吴伯不明所以,只是点头应着,“诶,诶,孙少爷,这位怎么称呼?”
程隽揉了揉沈媛媛的后脑勺,“吴伯,这是媛媛啊。”
“啊……”吴伯懵了。
沈媛媛扒拉掉程隽的手,“吴伯,我是媛媛啊,一直住在这里的媛媛。”
她还着重强调了定语。
吴伯更迷糊了,这怎么还当真了……
沈媛媛看出他没怎么信,噘起了嘴,程隽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先吃饭,嗯?待会儿咱们去见爷爷。”
提到爷爷,沈媛媛瞬间听话,她也很想念爷爷。
*
朝霞馆在西郊庄园的外围,最靠近大门的地方,算是游离在庄园建筑群之外。
庄园内还包括一座假山,流经一条人工河,一处花园,多处院子,几乎可以媲美一处景点。
为了使老房子适宜居住,庄园经过几次改造,在不破坏结构的基础上,加装了很多现代化设施,园中植被的智能化洒水系统,安全防护及照明系统都是最先进的。
沈媛媛吃饱后,拉着程隽的手步行去程老爷子的住处,绕过花园,冬日里花园里只剩下干枯的灌木和一些长青树,看上去好不萧瑟。
“不知道玻璃花房里的花谢了没有。”沈媛媛惋惜地望着花园,夏天的时候,繁花似锦,煞是好看。
程隽牵紧了她的手,“没有谢。”
“那就好,待会儿摘几朵开的好的插在花瓶里。”沈媛媛道。
程隽直摇头笑,“花谢了你嫌不好看,花不谢你反倒要折断,真是不懂你。”
沈媛媛理直气壮,“我养花就是为了能折下来放在房间里,谁让爷爷的花园不让碰的!”
“爷爷的花是他心头肉,是他花大价钱弄来的。”
“切,只有我才是爷爷的心头肉。”沈媛媛昂起头不屑道。
程隽失笑。
*
“程隽带回来女人?还把她当成媛媛?”正在用早餐的程老爷子听吴伯的话,深感诧异。
“倒是稀奇……”程老爷子沉吟着,手里的汤匙‘叮’的一下放回碗里。
程隽是看护着媛媛长大的,满心满眼只有媛媛一个人,从来没有带过任何女人回家。
程老爷子一面觉得孙子的品行端正,另一方面懊悔自己轻率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