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锦轻笑道:“你和落族能有什么关系?”
柳天涯深深望向他。
这几天或者说从进入中域开始,他听到的最多的词就是“落族”,起初是司徒锦无意间问起的落族,这个人明明知道他从小就在亚莎帝国生活,怎么可能知道落族?从落族讲到离情剑再讲到剑的主人,世人都说离情忠心为主,一生只认一个主人,那他倒是很怀疑,为什么离情剑会选择他?
离情剑昔日主人是落族族长,就算要选,至少应该是像落渊城这种身份的人,不可能会是自己这种没有血脉没有人气的无名小卒,他不相信堂堂圣器榜第三的离情剑会连落族的人都认不清。
记得他最后看了自己一眼,看到了什么?唯一能让远古级神物这么震撼的,也只有体内的金龙,落龙?又是一个“落”字。
时间再往前推一推,到他在亚莎帝国第一次见到司徒锦的时候。
男子一身风尘仆仆,似乎赶了很久的路,当时他正好在拍卖场外面杀了几个不自量力的人,又被司徒锦看到了,有那么一瞬,他从男子眼里读出了一种错不及防的震惊,之后司徒锦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再到岑蝶儿和司徒锦谈了一晚后,岑蝶儿对他态度的变化,从一个活泼的女孩变得毕恭毕敬。这些事情他看在眼里但不想深究,接着就是皇城偶遇。
落渊城、岑蝶儿和司徒锦三人谈了很久,虽然柳天涯一直和许潇潇腻歪,但还是感受到了那道炽热的目光,转头看到那张和自己有几分像的脸时,他确实有些惊讶。不过,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他也没雨在意。
然后当天比赛结束,落渊城和司徒锦又同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线索一点点串起来,不觉轻笑。
如果顺着这个想下去,司徒锦带他来司徒家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想找到离情剑,但是很显然司徒家的人找不到,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但是情况确实紧急,但司徒锦大可让枫影一个人回来,为什么还要带着他这个累赘?
他这些天来已经快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了,一大堆的问题压在胸口,但他却又不想说。
司徒家的人没来由地对他好,这根本不可能,他真的感觉太压抑了。
两人都相对沉默,空气逐渐死寂下来。
柳天涯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穗,可以说做得很静心了。
司徒锦望着现在的柳天涯,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些前世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全是那个叫做“落天涯”的少年纯洁的笑容,干净美丽。
虽然面前这个人也有纯洁无比的笑容,但有时候却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他把感情拿捏得太好了,好到了一种不可估量的地步,应该是小时候练出来的,比前世的落天涯更懂得为人处世。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个人在七千年前就已经消失了,他找回来的是个新的灵魂,全新的人生。但他还是放不下,放不下着千年的等待。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紧张气氛,一切都维持在一个非常平衡的范围,只要哪一方先开口,这个平衡立刻就会变成一边倒的形势,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柳天涯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将所有的猜测和决断收入微笑之下,他拿出那条闪着蓝光的剑穗,微笑道:“那是我多想了,你让我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吗?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情绪控制得完美得体,普通人可能认为他就是这么想的,但司徒家主不是普通人。
司徒锦依旧抿唇站在那里,缩在袖袍里的手缓缓握紧。
柳天涯等了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只好道:“那我走了,以后我会小心落族的人,拜。”说完,也不管司徒锦转身离开。
指尖一点点刺入肌肤,他听着那人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就像千年前,那场来势汹汹的浩劫,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
他缓缓闭上眼,将四周的烛火熄灭人自己陷入无限的黑暗中,却依旧能感受到离他远去的火焰。
他似乎能感受到有无数双手抓着他往下拽,想把他一同拖到地狱,永无天日。
他冷笑:司徒锦啊,司徒锦,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柳天涯走出密室,抬头望向天空。
云卷云舒,合了又分。
他拿出那枚古玉,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了,对着阳光望见那道反射的光,复古的“涯”字将平平无奇的古玉点缀得如蓝天般绚丽。
柳天涯对着那个“涯”面无表情,没有了一丝期待,只有冰冷冷的淡漠。
就在刚才他终于想起来落龙是个什么东西了,这个信息不搜柳老告诉他的,因为柳老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个名字,是他在梦里听到的,和离情一齐出现。
传说中的落龙,落族直系血脉才拥有的守护圣兽,那个几千年都不一定能降临的圣兽。天生蓝发,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巧合,他本来就继承了落族最完美的血脉。
柳天涯现在都不知道作何表情,果然啊,大家族的恩恩怨怨谁又分得清?自从他踏入司徒境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卷进来了。
每个人都有两种面目,人前一种,人后一种。
现在柳天涯总算知道了许潇潇为什么要和皇城的人断开关系,偌大皇宫再加一个南宫家足够演一场大戏了,她是不想被拉进去啊。
柳天涯想:你退得倒是干脆,我这边让我怎么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