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应该就是前不久网上视频里的那男人,对吧?”
白时梦这话虽说是个疑问句,可她没等岑月芯的回答,已经自顾自的肯定起来,那表情认真里又带了些幸灾乐祸,哪还有半分刚才凄惨绝望时的模样。
“我就说嘛,当时看那男人的第一直觉,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还真是那样!”
她说着看向岑月芯,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也不是很讨厌了,至少不是那种明晃晃的讨厌。
这就是女人的同理心在作祟,共同经历一场相似的不堪,相似的难以回首,就能在两人之间滋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触,它是化解仇恨和矛盾最好的修补药。
“你眼光可真差!”白时梦道。
岑月芯以柔克刚道:“说得就像是你眼光有多好一样。”
“你!……”
“你什么你。”
两人都毫不示弱,而后相视一看,且不由自主的都呵呵笑了起来。
岑月芯靠着墙壁心口微微一松,抬眼而望,房间里的阴霾,不知何时已被风裹了去。
两人各处位置,静默了良久,岑月芯才从洗漱台上下来,往床边走去,掠过白时梦身旁时,问道:“早餐想吃什么?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发个善心,好歹要把你喂饱才送你走呀!——哎记得!冲你长得还不赖的份上,我好心给个建议,如果要自杀,记得选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找个风景好的地儿,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在去,别去了那边把我师傅吓到。”
看得出她已经从死胡同里钻了出来,所以岑月芯才故意说些戳人心窝子的话,替她强健心肌,结果白时梦十分受用“药房”,她扯开棉被,精神百倍的跟出来,气得一口啐道:“你个蛇蝎毒妇!是不是巴不得盼我死,好没人和你争我姨妈的财产啊!”
“嘿!不瞒你说,还真不怕。”
岑月芯当着她的面,直接自然无比的脱了睡衣,然后光着身子再一件件重新套上出门的衣服道:“师傅她老人家的财产,都在福利基金里供着山区小孩上学呐,要和他们争,你问问良心,下得了手吗?——不过,既然说到这了,我这倒还真有比她给你留下的钱!”
白时梦衣衫不整的一怔,“说笑呐?”
“你个没良心的。”岑月芯叹出一口气,“虽然不晓得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不过,就我这个旁观者知道的而言,她到什么时候都是想着你的。那钱,是她离开时给你留下的结婚贺礼,现在看来,算是要搁浅咯。”
不料白时梦却一个冷哼,道:“在我这,她表达感情的方式可真够单一的,永远都只有钱,但她对你怎么就那么不一样,人情味十足呢?”
她说完快速穿上鞋子,然后不管不顾身上的脏乱,直接开门冲了出去。
“白时梦!……”
岑月芯冲着那离开的背影无奈喊了声,却并未让她停下脚步。
她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把师傅牵进话题,每个人都有别人不懂的那一面,她或许不该多嘴多舌的以已之思去揣度他人。
“哎……”
她扶额深叹,这两天过得真是让人头大,一种疲倦感顿时顺着脊柱散去全身,让她无比想念那个才离开几十个小时的园子,她打了个电话给小爱,把那故意支出去的丫头给召唤了回来。
“收拾收拾,咱们去医院看一下安熠然,就回去了吧。”
“——啊?!这么快?”
“那不然呢?谁让你姐跟外面的世界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小爱心头一颤,她余光扫过那乱七八糟的摊在浴室门口的白色棉被,和屋子里少掉的女人,担心的问道:“姐,你们倆是不是打起来了?她人呢?”
“打你了个大头!你姐我是那种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吗?——她走了,被我气走的。”
岑月芯神情倦怠的往行李箱里扔着东西,小爱见她这副样子,自然贴心的没在多问,她想,回家好,反正这次出来,她也不开心,哦不对,是最近出来两次,都不开心,可能真像她姐说的那般,兴许她们和外面的世界,真的八字不合。
去到医院时,正是中午,岑月芯秉着大人不同小孩计较的想法,便坦然无比的把安熠然昨天对她说的话,归纳到童言无忌里。
她们是吃了午饭过去的,而且是专门挑了家大餐厅去用的餐,为的就是能给医院里的病人打包一点有营养且健康卫生点的汤品菜肴,所以当她们提着东西进去时,金鱼已经望眼欲穿了。
“你们可算来了!”
金鱼喜滋滋的给安熠然支上桌子,然后挨个把打包盒拿出来,放在他手边。那家伙起初见岑月芯她们进来时,脸上还有些不自在,不过后来发觉岑月芯对于昨天之事根本没放在心上,几个接话头的回合后,他也就泰然自若,自动忽略掉那些他独自纠结的问题。
“岑老师下午,真要回去了?”他问。
岑月芯淡淡瞟了眼他床头的一捧鲜花,答:“嗯,这不见你还能好吃好喝的活着嘛,那就回去了呗,而且住酒店,我也不习惯。”
“……好。”他捏了捏筷子,“你们回去也好,我也不用担心我的大地了,毕竟刘婶家没养过宠物。”
岑月芯笑笑不语,让小爱把刘婶送的一箱子鸡蛋,挨个给他放进只有特护病房才有的冰箱里。也把来之前刘婶让她转达的话带到,顺带还补了句:“你们记得吃,别放坏了,人家好一番攒的心意,不仅营养好,吃起来也舒心。”
“嗯。”安熠然笑道,“其他烹饪方式我可能没办法,但白水煮蛋我还是行的。”
“那就行。”她忍了忍口,还是直白看向床头的那花道:“百合的花粉过重,香气太浓,尤其还是着么大一束,放在床头容易影响睡眠,你还是别让金鱼去给你买了。”
嘴里塞着鸭腿的金鱼立即道:“那不是哥让我买的,全是喜欢他的护士们送的!”
“没错。”安熠然瞧了眼那花,“也不知是看了多久以前的报道,她们都以为我喜欢这花,隔天就送来一大束,都是心意,我也不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