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轻柔的音乐如指尖流水,缓缓在密闭的空间内流淌,令人舒心不少,岑月芯面对这种被人照顾的贴心有些动容。
“谢谢。”
“因为一首歌?”
“不止。”
她说道这顿了顿,玩笑道,“那小子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爹妈都没舍得动过,你刚才那一巴掌,我瞧着真痛快。”
“看来你已经积怨已久。”
“没错。”
两人说完最终相视一笑,非常默契的各自偏头,然后默默的注视着玻璃窗外丝毫没有波动,要靠灯光点亮的停车场。
寂润悦是被白时梦拖着上车的,后者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塞入后座,前者则在明知副驾有人坐了情况下,依旧拉开门讨要道:“劳驾,能挪挪位吗?”
连念芷一整衣襟,婉拒:“劳驾不了,我在的情况下,这是专属。”
“狗屁专属——岑月芯!”白时梦似乎要对这位置势在必得,于是直接把难题丢给无辜的车主,“你来、定!”
岑月芯看了看僵持的两人,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两人岁数加起来都有资格养老保险了,还在这作什么妖?”她绑好安全带,把人硬气搡道,“——爱坐不坐,不坐都滚!惯得你们……”
最终秉着绅士风度,连念芷还是无奈的让出近水楼台的宝座,和看戏不嫌事大的寂润悦挤在了一起。
“哼!小样儿……”末端那句“得罪了老娘,还想在老娘我面前薅姑娘简直是做梦”被白时梦遏止在了嘴里,反正梁子已经接下,她势必要成为那颗追爱道路上的绊脚石。
岑月芯哪里晓得她心中使的坏,只当全部人坐好后,就开动小白车,慢慢从车库里往外驶,经过酒店出口时,被一辆黑色保姆车当道拦了一下。
她心跳微滞,以为是安熠然,可当瞧清对方的车牌号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说不出是失落还是轻松。
不知从何时起,现在走在街上,无论在哪看见有保姆车驶过,她都会下意识的多看几眼。
黑色的保姆车倒退进停车位,把道给小白车让出来,然后便见它缓缓驶入进车流里,最终消失不见。
坐车后排座的安熠然拿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峰。
“他也在车上?”
金鱼从副驾上支出一颗罩着卫衣帽的脑袋,“哥,你这又是何必?咱们上去大大方方打个招呼,表示慰问多好,至少不能让人家赚了表面分啊……”
“好了。”
他抬手止住,已经错过的良机,再被人提及,只会让他呕得要死,后悔得要死。
其实,找到岑月芯下榻酒店的,岂止连念芷一人,想要赶去送温暖,送关怀的,岂止他连念芷一人!
安熠然攥紧拳头,把微博上的热搜反复刷新了几遍,瞧着那几个刺目的话题正在慢慢被其他热度淹没,他放心之余又愤恨交加。
因为现在位居榜首,成为沸点的第一热搜条是:Floraison魅力之秀盛典夜。
Floraison这是谁的工作室,他非常清楚,隐藏了许久的合作,此时却无端冒上头条,很难不让人想象,这不是某人为了那人做的挡箭牌。
——这波好感度做的……
安熠然磨了磨后槽牙。
“咱们走吧!”他对金鱼道,“不是有个外资投的电影要谈合作吗?别让斯亭哥久等。”然后想了想,话锋又转向司机,“五哥,咱们今天来过这的事,别说出去,包括斯亭哥。”
那位被叫作五哥的黑胖男人和金鱼互对一眼,立马异口同声:“……噢。”
艺人不是只拼命工作,活在采光灯下的机器,他们私下里也有情感需求,这其中不管好的坏的,许多都是瞒着上边,防着狗仔,所以对于身边许多的工作人员而言,大家心照不宣的行动方针就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闭紧了嘴;能看的就看,不该看的就当睁眼瞎的匆匆路过,只要做好分内事就能保住饭碗。
“也不知斯亭哥是从哪里弄来的好资源!”说起新合作的事,金鱼眼里立马绽放出了光彩,“听说导演是才从国际电影节上拿了大奖的维力,编剧也非常有名,而且投资方出手更是豪气,这样好的后备力量,这部电影出来的质量,几乎已经得到保障,所以这事儿如果成了,那哥你在圈内的地位……啧啧!”他感叹,“飞升的速度就好比坐上火箭的速度,一跃成为一线不论,说不定还会在国际上打响名号!”
“黄粱美梦做一做就好!”安熠然伸长了腿躺在座椅上看着倒退的街景,“我可不想脚步虚浮将来摔个狗啃泥,还是踏踏实实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踩稳的来。再说,只是个试镜而已,人家还没确定签我,大家都能看到的红利,肯定会争得头破血流。”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给金鱼泼了盆冷水。
“哥你要有自信!”
金鱼转过身来给安熠然加油打气,“人家能第一个想到给我们发出邀请,说明他们看到角色时,第一个能符合的就是你,这在印象上,我们已经占得先机了。”
“是吗?”
不是他不自信,安熠然懒懒的瞧着窗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