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城市深夜的街道,已是金秋,却感受不到一丝秋凉,或是刚刚下班,身体的燥热没有驱散完,高云摸了摸口袋,夹出一只烟,点燃,白色烟雾吐出,他迈着脚步随意的走动,凌晨四点的街边还有人喝着酒猜码,本该安静的街边有些吵杂,呼啸而过的汽车,深夜里零零散散的人,奔着匆忙的脚步,都在显示着这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骑着小三车的环卫工人,这个点也在忙碌着。
前方的拐角处,是一条打着微弱灯光的小道,右面是一座小祠堂,用来烧香的,未到时候,祠堂还没人点香,但看着怪渗人的。也要沿着这条道往下走百米也才能到高云所住的地方,凌晨四点半,小卖部还开着门,收营员眼神有些疲惫的看着手里把弄的手机,这让的这条路也不显得那么阴暗了。
他住在城中村的四楼,这个四字听得不对头,但这条件也只能这样将就,那些骗鬼的在这个不努力就被饿死的年代已经不管用了。
高云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屋里还住着他表哥的一家人,他是两个月前从个小县城来到这个二线城市的,人生地不熟的,对于一个刚出社会不久的小年轻来说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幸是沾了表哥那的光,虽做的有些辛苦,工资不高,但那也是一份足以在这座城市里安身的工作。
屋子里静悄悄地,高云蹑手蹑脚,他完全不用这样的,但还是怕半夜喝酒被发现,那是一杯葡萄酒,没有那么讲究,拿着塑料被就猛的往嘴里灌,微甜,没有白酒的辛辣。
喝急酒是非常容易出汗的,不一会儿,高云衬衫湿了,汗水从脸上流到嘴里,伴着酒精的甘甜,有着一种说不清的韵味。
他把玩着手机,点开了微信,想了想这两个月在火锅店里的艰辛,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拿着那卑微的收入,没有晋升空间,行尸走肉,他想突破自我,不想当廉价的劳动力,或许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毅然的跟店长辞职。
发完辞职短信,他关了手机,一口喝尽杯中酒,脑子很乱,但想到自己将要离开那没有盼头的生活,心中又有些小期待。
昏昏沉沉中,高云睁开了眼,阳光透进窗的缝隙,整个房间明亮了起来,他有些记不清了昨晚他是怎么爬上床的了,头还是有些晕,他看了旁边的大床,那是他表哥的位置,只剩下杂乱的被子了。
他拿起手机,躲在被窝里玩了会,下意识看了一下微信,店长回复了,发了一些鼓励的话,带一个笑脸,三个半月的工作,终于在今天画下了句号。
关掉手机,简单的去洗漱,高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脸蛋都凹了些,细看还是蛮瘦的,有些营养不良,但好在长得不是很难看,不然到晚上怪吓人的。他记得今天约了一场面试,所以吃了点东西便出去了,虽是金秋但恍若夏天,外边艳阳高照,只是偶尔才能感受到一丝清凉。
面试的地方在城市新区,离他那十来公里,所以地铁就转了三条线,地铁线虽然人多但没有那么吵杂,大家都不是很爱说话,赶着上下班的时间,从一号线,到二号线再到三号线也终于到了。出口总是响着刷门卡的声音与脚步声,像机器一样做着同样的动作。
“近视了,眼睛不好使,看到的人脸都是模糊的。“高云心中暗道,人越多他就感觉越不自在,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伴着他,成年后也不例外。
握着扶手,电梯缓缓而上,旁边都是打着卖房的广告,上空天气很晴朗,蓝色玻璃外面的写字楼群立,路面很新,整洁,周边都是写字楼,刚出社会的他哪见过这番场面,有些新奇,也有些憧憬。
那是三号线的总部基地站,b口,出口右侧就是航洋城,他往前走,穿梭在写字楼内,周边公路边都是一些卖房的小哥哥,人烟有些少,卖房的小哥哥也是卖力。
“你好,面试地点在哪个位置?”
“绿地中心,那个位置蛮难找的,这样我发个定位给你吧。”招聘人事。
“嗯,好。”
高云点开高德地图,前面一弯,再一拐,后面一回,他有些晕,都不到三百米的距离搞得那么麻烦。
好在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个人口居然在商业街的停车场入口,往后还要走一段,如果不是熟人确实难找到那个位置。
“你好我到了,左拐,是那个“振伟地产”吗?“高云发了条微信。
“嗯,对的,您进来吧。”
心里有些紧张,第一次进公司面试,写字楼里面的规格看着还是蛮高端的,前台的是一个小姐姐,看起来二十出头,头发批落,脸色红润,不算好看,但也不难看,别有味道。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高云有些腼腆话不是很多。
“您是高云先生吧?”她问。
“嗯。“
”先坐吧,来喝水。“
“谢谢。“
“这是一份简历表,您先填一下,填完跟我说。”她微笑的说,回到前台。
上面都是一下基本信息,学历住址,有什么工作经历等,很快高云就写完了,后面那小姐姐那着简历走了,高云估摸她应该是见领导去了,大概就三分钟,她来到高云面前,叫上了他,跟着这位女人,走上了二楼,她敲了敲门,拉开门,示意高云进去,然后就走下去了。
“您好,我是这里的区域经理,你可以叫我韦经理,来这坐吧。”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四岁的男人,穿着西服,笑眯眯的,笑起来有中老年男人特有的鱼尾纹,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但也有种孩子稚的声,加上他自身的气质,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高云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在他办公桌前方坐下了,见他点了根烟,很系统性的坐在对面,眼神还是那样笑眯眯的,看起来功利性很大,偶尔收敛起来,变得严肃,雾里雾外的,高云只感觉他有些捉摸不透。
只见笑眯眯地说“首先,我看了一下你的简历,初中生,一般这样的我们都直接帕斯掉的,但因为公司现在呢需要扩充人手,所以如果你要试一试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这份工作呢,需要有一定的抗压能力,以及沟通能力,我见过很多坚持不下去的,如果你不具备这些条件,可能不用三个月你就坚持不下去了...“
高云时不时的点头。
”我们的薪资是这样的...这份工作主要还是靠你个人,多劳多得..“
”这样,你看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没有了。“高云摇头。
”恩,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这个要考虑一下。”
“需要多久?”
“大概一天。”
“那好,那你十号过来吧,我呢希望到时候不论来或是不来这个上班,我都希望明天之内你给我个答复,这个呢是最基本的礼仪..“他五指交叉,笑眯眯的看着高云。
见他伸出手,高云愣了一下以为是要联系方式,后面加了微信,他还是继续伸手,第三次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高云,有些神秘,少年心中咯噔了一下,终于伸出了手。
“是...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