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皮亚诺有些诧异的停步,看着兜帽下老管家刚毅的下巴,“我听闻你被兰多送进了警局。”
“您听谁说的呢?阿尔夫?”叶伦大方的摘下兜帽,借着夜色打量这位正在回家路上的葡萄酒商,“您难道不觉得他的话,和他在赌场的信誉一模一样吗?”
“确实如此,”皮亚诺握紧了手杖,打量着叶伦,很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传闻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会大晚上在镇上?”
“老伙计,空穴未必来风,兰多起了怀疑,我相信您的智慧,咱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怎么样?”
叶伦非常熟络的指了指三个银币酒吧暖色的灯光,爽快的说,“我请客。”
“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邀请。”皮亚诺笑了笑,并未拒绝,非常熟稔的推开带着铃铛的大门,点了一杯黑咖啡。
“一份红起司蛋糕,一杯牛奶。”叶伦也跟着点了单。
夜晚的咖啡厅生意还算不错,俩人找了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并没有进入包间。
“老朋友,我听闻过你被红酒诈骗案子困扰的事情,如今,你也知道,子爵的红酒出了点儿问题。”叶伦喝着牛奶,有些不安的开口。
“子爵的红酒和诈骗案又有什么关系?”皮亚诺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我都知道有什么联系不是吗?”叶伦反问了一句,“我想,我们属于共同利益,所以,我才来到这里,希望从您这里获得一些启示。”
“唔。”皮亚诺这个老狐狸不置可否。
“阿尔夫的赌债怎么欠下的并非无迹可寻,先生。”叶伦不太在意的开口,明显看到这位奸商眼中一闪而逝的凶光,他轻轻松松切了一块蛋糕,“而我,并非警方。”
“只是一点儿小帮助而已,我想了解当初,您与那位诈骗案的先生最后遇到的详情,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拿普通香槟愚弄多位贵族的。”叶伦意有所指。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皮亚诺又恢复了平常老谋深算的样子,显然听懂了奥瑞管家夜晚冒险来镇上的缘由,“我在米歇尔市东南的一座仓库前,和这位名酒收藏家进行的交易,他谈吐很渊博,跟我说,他厌倦了米歇尔市快节奏的生活,想去北方自由城市,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我甚至觉得自己捡了个漏。”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让您这位业界老手看走眼的?”叶伦如同皮亚诺期待的那样问了起来。
“包装上的一点小把戏,很容易被拆穿,他是一位大胆的骗子。”皮亚诺闭目回忆了一会儿。
“多谢您的指点。”叶伦若有所思,“我有了一部分思路,如果子爵问到采购的事儿,定然帮您促成消息。”
“您是一名真正的管家。”皮亚诺同样愉快的回了一句赞美,两人默契的分道扬标。
叶伦转过一个拐角,上了一辆马车,相比于车厢的简陋,马倒是很健壮,等着他的还有一名戴兜帽的男子。
男子修长带着茧子的手展开了一卷地图:“所以,名酒收藏家在哪个城市,你得到线索了?”
叶伦笑笑,看着地图飞快思考,北方自由城市其实只有三座,而其中以节奏慢著称的只有离这里大概5小时马车车程的墨尔佳市。
“墨尔佳市。”叶伦直接报出来了推理的答案,随即马车飞速的向前行驶。
墨尔佳市与南方不同,是个格局精致的小城,随处可见忙碌的年轻人,以及生活还算优厚的中上阶层。
“这么大个城市怎么找?他肯定换了名字。”同车的男子皱眉问了一句。
“老本行。”叶伦简单的解释了一个单词,随即下车去了最近的酒吧。
递上一银克西,他笑着说:“麻烦引荐一下你们经理,我是一名酒商,希望寻求合作。”
跟着年轻的侍者走进这家酒吧,一位中年有些发福的男士接待了他:“您希望销售什么类型的货物?”中年人慢吞吞的问着。
“我也是刚把业务拓展到这里,手上有一批还算不错的葡萄酒,希望您店里能收下一部分。”
叶伦非常谦虚的说。
“我们酒吧葡萄酒供应量并不多,如果你的货物很多,不如和本市几位葡萄酒界有名的商人去谈。”
“我是有这个打算,但是初来乍到,并不太熟悉,还希望您给指点迷津。”叶伦非常热情的攀谈着。
这位经理显然比较好说话,笑着说:”红酒,基本上是三大家族,阿沃瓦根家族,纽兰家族,布切立家族,哦对了,还有新晋的费布利斯家族。”
“能问一下费布利斯家族的情况吗?新晋的家族应该比较缺乏资源吧?”叶伦笑着又问了一句。
“费布利斯家族是最近才搬来的,听说在南方一直做生意,最近累了,想回北方过比较安逸的生活,费布利斯绅士非常有鉴酒眼光,谈吐很博学,你可以去试试。”经理捋着小胡子慢悠悠回答。
“非常感谢您,葡萄酒界还有什么新晋的成功商人吗?”叶伦随意的问着。
“再就是伦德纳了,他并不太有品位,压价也比较厉害,所以并不太受欢迎。”经理不太赞成着。
“女神保佑,您真是一位热心的绅士。”叶伦真情实意的赞赏完,赠送给了这位经理一枚银质的,雕工精美的打火机。
他匆匆记下了地址,再度上了马车。
“玫瑰街29号。”叶伦果断的吩咐了马车司机。
“你确定是费布利斯家族?”与他同车的男子看着地图反问了一句。
“不确定,试试而已,又没什么损失。”叶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非常后悔陪你来这里了。”这位绅士按了按帽檐,有些无语的回应。
玫瑰街,是这里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的居所,当叶伦来到这幢还算不错的小别墅前时候,不由感慨,这位狡诈的骗子,摇身一变,就成了所谓的体面人。
他摁响了门铃,递了一张名片,并给门房塞了两枚银币,很快,就得到了准入的邀请。
费布利斯这位绅士年纪三十五六岁左右,非常和蔼的接待了来寻求合作的叶伦。
“嗯,我听说过那个小镇,据说兰多子爵的庄园盛产的白葡萄不错,你们拿到了一批?”这位绅士笑着问道。
“当然。”叶伦笑着递上来了一个非常小的瓶子,“这是今年新酿造的酒,您可以尝尝味道。”
“醇厚,且清香,非常不错的口味,但缺乏年头的沉淀。”绅士慢悠悠回味了一下,很是赞赏。
“不知道我能否见识一下有年头的沉淀?”叶伦感兴趣的问着。
“当然,来看看我的酒窖。”老绅士家的酒窖与兰多家的不同,比较像一间书房,在书架中间放着一瓶半瓶的酒,他笑着问叶伦:“你知道这四瓶酒里哪一瓶最贵吗?”
叶伦看了一圈,指向了那瓶标签好似最艰涩难懂的,得到了老绅士摇头的否认。
这位收藏家拿起来了一瓶好似香槟标签,但又有复古花纹的瓶子,笑道:“这才是我最珍贵的至宝,关于它,还有一些有趣的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呢?”叶伦感兴趣的追问。
“一个红酒骗子的故事。”收藏家笑呵呵的打开了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