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谁也没有尖叫,帛归是被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吵醒,本以为昨天并没有什么大事,今天不会发生什么的帛归,看到的是更惨烈的场面,她的外甥女纱荷惨死,死在了角落里,纱荷的惨状比昨天的愿愿惨多了。
纱荷是被脱光了衣服,身上一道一道伤痕,血流了满地,已经凝固了,传出阵阵血腥味,纱荷的眼睛在最后一刻都没有闭上,这个地方没有张程没有人能看出来纱荷到底是死于什么,帛归只是心里想着千万不要死于失血,那样对纱荷也太痛苦了。
哭的最大声的就是帛归的姐姐嘉贵妃和外甥玺珈,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地位和身份都不顾,在这帮太监侍卫宫女面前,东方策嘴里的封赏,是在能出去的情况下,但是现在接连的死人,翊王也没有派人来保护,外面有着病毒,这个地方就像是被困住了的孤岛,孤立无援,哦对,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嗜血杀人魔……
宫女们看见了平日里待她们温和调皮可爱的小公主死的如此惨烈,都吓的脸煞白,紧靠在一起想寻求一些的温暖,只有嘉贵妃的陪嫁丫头彩月,在嘉贵妃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一直流眼泪,她和纱荷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普通丫头和公主的感情。
三个侍卫在门口死守着不让任何人出去,冷面的面对着这帮女人的痛哭,好像纱荷的死,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也一点都没有反应,几名太监早就吓坏了,纱荷宫里的小邓子早就在早晨的时候开始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可能女人面对绝望的时候可以哭,但是男人不能,超过了他们心里承受能力,只能崩溃。
东方策在帛归醒来之前,就一直坐在一边,什么话都不说,低头沉思,可能也是因为妹妹的离奇去世难过,这个屋里,只有他还具有思考的能力了,帛归倒了一杯茶,走到东方策的身边坐下。
“阿策,有什么头绪了吗?”
“我觉得能这么残忍对待纱荷的人,就只有那几个侍卫了,但是我又觉得想不明白,这帮侍卫为什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他们动手的动机是什么?这么轻易被人看出来的局,他们会做吗?”帛归早就想到东方策会把怀疑的苗头指向这帮侍卫了,这整个屋子里,要说有一个凶手,肯定是侍卫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
“阿策,在很多真想浮出水面之前,不要妄下定论,这样会把你指向一个思维误区的,你会不自觉的把所有疑点和细节都往那个嫌疑人身上靠,当有一点不符合这个人的时候,你也不会认为是你判断错误,而是会不自觉的避开这个不符合的疑点,这是人之常情。”在领域的这么多年里,帛归跟着司徵和张程没少经历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领域的事,人间的事,在这么多事情的磨练下,帛归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推理脑。
“归儿,你这一席话,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我确实是进入想象误区了,你真的是一个宝藏。”其实帛归在领域里受到过各种男男女女的夸奖,夸得最厉害的都要把她夸成一朵花了,帛归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应着,东方策这一句话竟然杀伤力如此强大,让帛归这个被夸奖免疫体脸红的像苹果。
世间的真话本来就不多,帛归的脸红胜过所有的表白。
“东方策?你不会怀疑是我们杀了那小宫女和纱荷公主的吧?”侍卫的头头建君又开始挑衅东方策,今天,他对东方策的称呼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由前天的皇上、昨天的太子、变为今天的全称,大家本以为太子东方策会怒发冲冠,但是他没有。
“没有,这屋里人人都有嫌疑,不能说我与纱荷有血缘关系,我就没有嫌疑,我与你们一样,都是有嫌疑的。”东方策这一句话显然是让人感觉到各种不同,建君刚才的挑衅好像变成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有宫女的眼光在东方策说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之后从空洞变成了星星眼。
“今晚我和几名侍卫轮番站岗,看看谁还敢乱造次,有我在,你们是不会再受到惊吓了!”东方策不愧是即将登基的帝王,帝王之气果然不同凡响,天生带着镇的气场,让人又能依靠又能信赖。
但是帛归认为,死亡不会停止,不会因为几名侍卫的站岗而停止,这是一场谋划好的局面,所有人会相继死去,不会停,但是帛归想不透,谁会组织这个局,是这些宫女吗?看起来不像,是侍卫吗?虽然这些侍卫看起来很像嫌疑人,那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吧,谁敢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动手脚呢?
但是她完全看不出来是谁在兴风作浪,完全没有头绪和破绽,如果是宫女太监侍卫做的,那TA的心机也太可怕了,在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下人都是在皇宫里五年以上的,难道说,潜伏了五年,就为了这一个局?
帛归想都不敢想,在以前的朝代,入夜总是十分的早,今天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一起用膳的时候,场面也是一度尴尬,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脑子里想一些有的没有的,对身边的人不再信赖,开始怀疑。
第三天,死去的那个人似乎是侍卫承起,这个人话不多,总是独处,感觉跟西卫和建君的关系都不太好,每次建君在对东方策不敬的时候,承起都一直在建君的身后拉他的衣服,建君每次都恶狠狠的瞪着他,昨夜承起是最后一轮守夜。
承起是被一把短匕首直接插入心脏死亡,感觉不是很痛苦,至少比起纱荷来说,已经轻松很多了,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再面对尸体的时候,所有的人好像都有了默契,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哭了,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和空洞,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杀害,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怕惹恼了那个在暗地里的杀人魔,想为自己多争取几天的活命时间。
嘉贵妃一直抱着纱荷的尸体,一动没动,泪痕好像已经干了,但是又有新的眼泪在嘉贵妃的眼睛里流出,痛失爱女,谁也受不了,尤其是在这个密闭的环境里,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自己的孩子比失去自己的生命更痛苦。
“其实我感觉那个在暗地里杀人的人就是建君,纱荷那天维护了太子,就被杀了,承起那天妨碍了建君与太子对峙,被杀了,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看他那个样子吧。”姿白小声的对彩月说,其实每个人在这几天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内心的恐惧大于了内心的声音。
“你说什么呢?你个臭婊子,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安好心,一个个在深宫里待久了的女人,心理都不正常!”侍卫建君好像听见了姿白跟彩月的对话,冲着姿白就去了。
“建君侍卫别生气,我们这也是瞎聊天,谁都有自己的猜测,也请不要伤害女人和破坏了这个屋子的和气。”嘉楠宫首领太监庆嘉赋终于发话了,在小邓子疯疯癫癫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说话,看出来是很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和维持平衡了,维持宫里太监宫女的平衡,是首领太监的能力。
“你听听这个臭婊子说什么呢?我要是想杀人,为何趁黑天?我建君行得正坐得直,不会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
“呵呵,谁知道呢?每天就你们几个侍卫吃得多,你们一顿饭吃的够我们几个姐妹吃三天的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因为食物的问题痛下杀手,再说你们御林侍卫,悄声无息的杀几个人不是正常的吗?”姿白也是被逼急了,一口一个小婊子的喊着,任哪个女人都受不了,也管不上自己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一口气的把几乎所有人的心里话全部都说出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还会有几个宫女和太监时不时的拿着异样的眼神看着建君,建君都是无一例外的给瞪了回去。姿白说完那些话,沉默了很久,便开始大哭,她可能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开始后悔为什么没能忍住那些话,让自己变成了下一个目标。
结果第四天,死的不是姿白,而是嘉楠宫的首领太监庆嘉赋,一个胖胖的太监首领,一把刀就从他的喉咙贯穿了下去,眼睛瞪得巨大,好像要夺眶而出,跪在门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