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丰心妍背靠厚厚的抱枕,手机里爱人的面容清晰,轮廓分明,身上穿着白大褂,背景是国外一所研究所的大厅,人来人往,金发碧眼,蒋未来这个唯一的亚洲人显得尤为特别。
然而他长得好看,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没有攻击性,一看就让人安心舒服。
“快了,再过几天我就回去了,会议出现了分歧,可能会有一些波折,我不太确定,总之你不必牵挂我,好好养胎,”
说着说着蒋未来脸上多了一些自责,“对不起心妍,本来你就怀着孕很辛苦我却抛下你出国了,婚礼准备得很辛苦吧,爸妈有照顾好你吗?两个小家伙有没有折腾你?”
丰心妍是双胎,本来就难养,还让她操心这么多事情…
“没关系啦,我还受得住,爸妈也一直在帮我,我都不用操心太多事的,你呢,有没有水土不服?在那里还习惯吗?”丰心妍看着蒋未来瘦了一些,心疼地想要飞过去陪他。
对面的人失笑,“你忘了我曾经留学一年,在美利坚这片土地上我比你熟悉多了,放心,我很快就回国了,陪你们母子…”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一些模糊而嘈杂的声音,应该是广播,蒋未来遗憾而恋恋不舍地说:“对不起心妍,休息时间到了,会议又要开始了。”
“去吧去吧,我爱你。”丰心妍隔着屏幕向他摆手。
电话屏幕熄灭了,丰心妍却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整个屋子里没有人气,不热闹。
她想起来明天要去让乌子澜试伴娘服,心里突然砰砰砰跳个不停。
离婚礼没剩几天了,如果到了婚礼当天乌子澜知道新郎是蒋未来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以前从来没落下的巴掌,这次会不会狠狠地落在她的脸上…
可是没办法,丰心妍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乌子澜,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不如用最决绝的方式。
知道之时却无力挽回,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无意伤害乌子澜,但是让她从过去抽身而出,才是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到时候她想打想骂,丰心妍绝不还手。
嗨,想什么呢,路还长着呢,澜澜不会忍心打她骂她的,一定不会的。
丰心妍心事重重地睡去了,明月高悬,照亮了一方土地。
“咚咚咚。”定波骨节微曲,敲响了杨正玉家的门。
这栋楼的隔音不太好,不一会儿就传来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在寂静的走道里尤为明显。
门开了。
“你怎么来了?”
杨正玉有些惊讶,连忙请他进来,定波把手里的水果递给她以后自觉地换了一双男士拖鞋。
“可以不用换的…”杨正玉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也不是木质地板,都是瓷砖。”
定波轻笑,“没事,我不嫌麻烦,康康呢?”
小鬼头才上学前班中班,却已经开始学舞蹈了,每天累得回家倒头就睡。
杨正玉指了指卧室,“睡了,他睡觉沉,一旦睡着了就不会被吵醒,每天起床都要我喊他四五次。”
说到这儿她露出一抹笑容,“不过他没有起床气,一起来就自己去洗漱了。”
杨昀康虽然年幼,但是挺懂事的,不会耍脾气,做了错事也会道歉愧疚,可以看出本性是好的。
定波坐到了沙发上,杨正玉给他倒了杯热水,看他面色恹恹就问他:“吃过饭了吗?”
刚刚送朱明琼回家都已经九点了,再来这里就已经十点了,定波却还没有吃晚饭,再加上一天都在练习舞蹈,精力消耗太大了,定波没有推辞,诚实地点了点头。
杨正玉对他笑了笑,“我去煮面,等我几分钟。”
趁着她煮面的功夫定波四处看了看,觉得他们住的这地方虽然狭小但是不乏温馨,合照挂的到处都是,但奇怪的是大多数都是杨正玉和她外公的,杨昀康出现的很少,而且大多都是他现在的样子,襁褓时的照片几乎没有,还有他的父亲,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一点儿都没有出现在照片中。
她一定被伤得很深,连提都不想提,看都不想看。
定波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康康在单亲家庭中会不会健康长大。
煮面不需要太长时间,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家常面条就放在了定波面前,杨正玉就坐在他的对面,身上的围裙还没解,充满着生活气息。
定波吃了一口,突然就放下了筷子,杨正玉以为不合他的胃口,充满愧疚地问他:“不好吃吗?”
“不,不是,”定波回味着味道,感叹道,“很好吃,和我舅姥爷煮的一样,他是北方人,最拿手的就是面食。”
自从他走后,定波很久没有吃饭过一模一样的味道了。
舅姥爷的故乡是闻名天下的面食之乡,他退伍以后也是靠着做面食生活的,各式各样的馒头包子花卷糖糕,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不会做的,因为花样繁多味道又好,街里乡亲都会来买,每天一回家定波就能看到一碗热腾腾的面,和这碗味道相差无二。
睹物思人,外公前几天刚刚离世,杨正玉懂他的感受,怕他难过想要把面撤了,定波却又吃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以前。”杨正玉很愧疚。
定波却开解她:“过去很久了,舅姥爷在天上看到我现在这样,应该会很高兴吧。”
名利双收,被很多人喜欢,潇洒恣意地生活,不用顾虑别的事情…
想起来白天的事,杨正玉试探地问:“为什么你会承认那是朱明琼?”
照片上是她,杨正玉很感激朱明琼替她顶了这场风波,但是又为定波感到惋惜。
他本来不必承认的,也许是为了保护她吧。
“对双方都有好处,不关你的事。”怕她多想,定波专门补充了最后一句。
杨正玉没再说话,只是去了卧室拿出一沓钱,用报纸包住放到定波面前,“这是外公做手术多出来的钱,你帮我还给基金会吧,还有,谢谢你。”
定波放下筷子粗略翻了翻,“这么多?你是不是多放了?”
康康还那么小,杨正玉工作又不稳定,他们家这条件应该还很需要钱吧。
杨正玉摇头,“你说过,善意是不会过期的,里面的钱还有我刚发下来的奖金,但是现在…就当是我替外公捐了吧。”
希望他在天上过得开心。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好,一仰头把最后一点儿面汤喝完,看了看杨正玉,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们母子条件还可以吗?那个男人每个月会付抚养费吗?”
虽然有揭人家伤疤的意思,但是定波要确认他们的处境。
如果不是很可以的话,定波还要另想办法。
抚养费?杨正玉想了好久才想到这回事,脸色微变,“抚抚养费,给的,每个月都会给。”
看定波不相信又叹了口气:“他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理想,做点小生意在老家维持生计,但每个月还是能给个七八百的。”
“好吧,他还不算太差劲,”定波看了看杨昀康的卧室门,“大人有矛盾难过的都是小孩子,你要多关心康康的心理健康啊。”
杨正玉显得有些不自然:“是啊。”
定波走后,杨正玉翻开了一本旧相册,与挂在墙上的照片不同,里面有一些杨昀康还是婴儿时候的照片,粉嘟嘟的小脸可爱极了,趴在妈妈肩头,看着镜头笑,一个女人亲密地抱着他,露出一小部分侧脸。
“姐,你说的那个男人在哪儿啊?我还没找到。”杨正玉的手指抚过照片上女人的模糊面容,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又翻到了最后面,夹着一张陈旧的汇款单,久到有些发黄了,落款人的名字叫:林淼。
“她在哪儿?”刚到欧洲江柏就迫不及待地给NIGHT打电话,他是个混血儿,就算用的是中文他也听得懂。
果然,NIGHT的声音传了过来,慵懒而散漫,咬字清楚,“柏,急什么?你刚落地,兄弟给你准备了个surprise,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如果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往我身边塞了,你知道我的脾气。”
当初和他认识的时候他就往自己身边塞了个女人,她身上的香水味很重,惹得江柏全身不舒服,推开她以后连连咳嗽,回家之后柴涵闻到味道,说他抱过别的女人,生气到把他扔到门外。
那也是第一次江柏意识到柴涵对于自己的占有欲,心里很高兴。
只是现在,谁还会管他身上是不是有香水味或者烟味了呢…
也许萝卜会管,然后急躁到吃不下小鱼干,毕竟奶猫的嗅觉很灵敏,浓厚的香水味和烟味对于它来说是毒药。
那这样的话,就算是为了江谨泽他也不能放浪形骸啊,毕竟江谨泽还自诩萝卜的粑粑呢…
江谨泽:诶,它不是你的猫吗?
萝卜:喵?没人要朕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