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臣有伤在身。”夜璃解释道。
而后夜璃也没给顾君尧提出疑问的机会,紧接着就抬头看着顾君尧的眼睛,“臣记得,在齐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武将为国征战时受了伤,若是需要,是可相对免去一切公务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每日的早朝。”
顾君尧眉头微蹙,正正盯着夜璃,满脸疑惑,“夜卿是何时受的伤?”
顾君尧这话说的让人觉得他在怀疑夜璃在说谎骗他。
顾君尧确实也有那么点意思,毕竟据他的可靠线报得知,夜璃自上次大败匈奴班师回朝后,便再未出过上京城,平日里也基本不出国公府,根本没有丁点儿什么为国受伤的机会。
夜璃自嘲的勾勾嘴角,再次低头垂眸不去看顾君尧,多看一眼就多一分折磨。
夜璃压下心中的难过,“回陛下的话,臣这伤是先前与匈奴一战时受的旧伤,先前一直好好的,却不知为何前几日突然复发了。”
夜璃没说谎,当初大败匈奴哪一战,并非一味的只有顺利与轻松,与结果相等的是她所付出的代价。
哪一战没有太大的人数伤亡,所以没经历过的人都以为他们打的容易,其实不然。
人多,阵容大,就显得笨重,加之边塞地势十分陡峭,以至于队伍的行军间显得有些不便。
而匈奴常年活跃于边塞之地,又是游牧民族出生,所以极善于打游击战,常常会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总之,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项是夜璃一方占了的。
以至于他们起先拿匈奴是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被动防守,同匈奴胶着了许久。
后来,夜璃摸清了匈奴大致行动规律,组织将士们狠狠打了次反击。
那之后匈奴的每次偷袭计划都能被夜璃预算到,基本都以失败告终。
匈奴没有办法,偷袭不成只能同夜璃正面宣战。
再然后便是长达数月之久的正面交锋。
终于,在夜璃带领大军的步步紧逼下,匈奴穷途末路。
只是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匈奴从来不是温软的兔子,而是凶狠的狼!
他们举全族之力,打算同夜璃殊死一搏。
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因而匈奴一扫之前数次失利带来的颓废与低迷,变得异常勇猛,不过好在夜璃手中的兵也并非是吃素的!
结果是夜璃一方胜了。
当然,这一战能在最少的伤亡下取得胜利胜利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夜璃。
擒贼先擒王,夜璃深谙的自古真理。
那日,匈奴王为了鼓舞士气,最后一役时,亲自上了战场坐镇,这也就给了夜璃机会。
趁着两军打的难舍难分之际,就着将士们的掩护,夜璃单枪匹马往匈奴王的具体位置杀去。
匈奴的士兵被将士们牵制着,根本分不出心来保护自己的王。
但到底匈奴王身边还有着号称能以一敌百的匈奴十大勇士保护着,夜璃虽武艺超群但并不占上风,这一仗一点儿也不好打。
待夜璃手提着匈奴王的项上人头出现时,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夜璃浑身浴血,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在确认匈奴余下人员彻底投降后,夜璃便一头栽下了马,失去了意识。
随行的军医检查后给出的结论是:内伤外伤无数,若换做别人,怕是早死百八十回了。
其实夜璃也差不多,她好多次差点就回不来了。
只是每每她心就会闪过一个念头,要活着回去见顾君尧的念头!于是她一次又一次熬了过来...
她醒后,有将领一脸崇拜的问起,她是怎么打赢那十大勇士的?
夜璃说:不过是抱着豁出性命也不能败的决心罢了...
将领不懂,那可是闻名天下的十大勇士的啊!这天下有多少武艺高超的人杰在他们手里吃过亏啊!有多少想擒贼先擒王的将领都因为他们而败北!是抱着想赢的决心就能赢的么?啊?
对于将领的疑问,夜璃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是靠这份决心赢了的!
人啊,不到没了退路,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
力竭时,她告诉自己:她要赢,必须赢!因为顾君尧需要她赢!然后就有了无穷尽的力量...
将领将信将疑,夜璃没再过多解释...
后来,因为迫切的想见顾君尧,以及对自己身体素质太过自信,随便将养了两日的夜璃,便带着一身伤日夜兼程的赶回了上京城。
病根也因此埋藏在了她的体内,只是回京后夜璃并未有过什么过激行为,所以一直没发现。
而前些日子,帝后大婚时,那铺天盖地的绝望与悲痛成了引子,将它引了出来。
夜瑾担心她有个好歹,强硬要求夜璃在家好好修养,还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正好夜璃近期内也不想面对帝后大婚的现实,便缩在家里,哪儿都不愿去,更别说早朝了!
而因着夜璃这伤复发的突然,国公府又什么消息都不曾向外透露分毫,所以顾君尧也就半点不知晓...
“夜卿可有大碍?”顾君尧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些,神色有些复杂的问到。
“伤亡对于征战沙场的将士来说再正常不过,所以臣无事...”夜璃没注意到顾君尧细微的动作,顿了顿接着道:“现在,陛下可否听听今日臣前来所为何事?”
顾君尧经夜璃这么一提,才想起她进宫目的来,轻声道:“说罢。”
夜璃弯腰拱手,“不知陛下可听闻了最近上京城中的传言了?”
顾君尧点点头,“略有耳闻。”
“臣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夜璃蹙着眉。
“何出此言。”顾君尧边说边走到一旁的凉亭中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外再在对面摆了个杯子,示意夜璃过来坐下。
夜璃亦步亦趋的跟到凉亭,却对顾君尧的此番动作恍若未见,仍旧是本本分分的笔直站在一旁,像个衷心的臣子,“直觉,陛下不觉得太巧,又太有规律了么。”
顾君尧置若罔闻,皱了皱眉,“过来。”
夜璃很是不卑不亢再次弯腰拱手,“陛下,尊卑有别。”
“好一句尊卑有别...”顾君尧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