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你!”少年怒气冲冲的将剑插回了原处,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檐上,乌鸦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那道声音并没有响起。
“什么都换不了!”少年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那项链就像天上的星辰,他只手对着天花板,双目双目盯的入神。
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父亲,更想母亲,曾经的日子仿佛全都寄托在这项链之中,只要盯着它就能短暂的沉溺过去,获得快乐。
不一会儿少年从快乐的回忆中苏醒,生气自己之前竟然纠结:“呸,废物!”大声骂自己。
但是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经过了那个地方,那柄利剑还插在那里,乌鸦也在,他没有偷走的机会,当然……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偷走了,在乌鸦眼里也等同于交换,所以他是不会偷的……他只是看一看,虽然不能拥有,但并不妨碍他幻想着自己自己用那把剑时的英姿。
田地里的怪物被斩掉了,少年因此挖到了足够的储备粮食,他心想这就算不用和那只乌鸦交换他也可以在这里生活好长一段时间。
然而事实总和他想的不一样,就在某一天他日常巡逻村庄以备提前规避危险的时候,他闻到了臭味,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有时候,任何一个错误都是致命的。
田地里的野猪肉腐烂发臭,当少年过去看的时候,两个让他惊恐到头皮发麻的轮廓出现了。
食尸鬼!
这是堕落的不死生物,它们分泌的粘液能够改变土质,让埋葬在那里的尸体变成跟它们同等的存在,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些家伙对尸体非常敏感,能在几公里之外感应到土地里的尸体,而且它们还会刨坟,将尸体刨出来啃食或者将其感染成同类。
不论那一样都是少年不允许的,他母亲就葬在这里。
“怎么办!!!!”少年急疯了,他回到房间,第一个想法是移坟,但他马上否决了,尸体入土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想再见识,更何况母亲的形象在他心中一直很完美,不能因此而受到影响,况且这对死人是不尊重的。
这一刻,少年突然清楚的意识到,他无法处理这件事,就算他杀了食尸鬼,还有别的食尸鬼,危险什么时候都会有,但他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甚至……以他的力量,连待在这里的选择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想难道自己要放弃守在这里吗?
时间不会等他,食尸鬼呼朋引伴很快就来了一大群,从最开始的两只一夜之间变成了五只,再这样下去,这里迟早会被食尸鬼占据。
“或许你可以去找你父亲!”正当他烦躁、焦虑、抑郁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少年瞬间转身,在自己背后看到了那只乌鸦。
“参军不可能轻易回来,与其等着,还不如你主动去找你的父亲,”那道声音开口道:“而且我相信你长眠地下的母亲,也很希望你父亲能回来看她一眼。”
“……”这个提议少年瞬间就心动了,这正是他一直所想却又摒弃的。
“你连生存在这个世界的力量都没有,何谈想要保护所爱之物,”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过,我能实现你一个愿望。”
“就不能换一个吗?”
“很遗憾,我的目的唯一!”
少年攥着项链,看着沙漏,他想不明白这个东西有什么奇特之处。
“给我点时间!”突然这样的一句话弹了出来,换作以前……不……一天之前,都绝不可能。
“我可以给你无限的时间,但你要知道,那些食尸鬼可不会等你,”那道声音响起:“而且万一你的母亲受到影响也变成了食尸鬼,你要怎么做?!”
“不!”少年突然一颤:“你能不能帮我?!”
“我只能实现一个愿望,记住,是一个!”那道声音再次:“如果你要我帮你永远看守你母亲的坟墓,让她的遗骸永远享受宁静,那这便是一个愿望。”
“那我的愿望是我要有更多的愿望。”少年急智。
“这是耍赖,不在契约范围之内!”
“……”少年突然跑了出去,他听到了那些食尸鬼的吼声,田地里的怪物越积越多,吃完之后就会到处瞎跑,村子里埋葬的尸体肯定会将它们吸引过去。
走吧,走吧,内心的一道声音告诉他,你根本无力来守护村子。
“……”少年迎着月光看着自己的沙漏项链,最后果断的将它取了下来,而那乌鸦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化为黑烟,以人形出现在他面前。
“我需要力量,”少年开口:“需要让我能生存、守护一切的力量!”
“如你所愿!”神秘人伸出手来,皮肤果然如少女一样白皙,在恍若禁止的时间中戳中少年额头,一道神奇的力量涌入少年体内:“这是种子,你只需要慢慢培养,便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力量。”
话说的这么大,少年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他的确能感受到,在力量进入他体内的那一刻,世界变的不一样了,变的如此清晰而且丰富多彩,他甚至能够直接看到那些食尸鬼身上的死亡气息。
“根据契约,”神秘人开口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瑟·莱华生!”少年开口:“你呢?”
“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零。”神秘人却如此说道,语气平淡。
而在她话音落后,阿瑟手中的项链凭空消失,出现在神秘人手中。
“?!”阿瑟只是有点惊讶,但没有别的反应。
“嗡!”
金光再次闪烁,一粒发光的金沙从沙漏之中移出,那一刻,阿瑟的心开始再次跳动起来。
神秘人需要的是那粒金沙,那我是不是可以将东西要回来?这样想着,然而下一刻神秘人便将毫无用处的沙漏捏成粉碎。
“这是事先谈好的代价,不是吗?”神秘人开口问道。
“……”阿瑟嘴里苦涩,虽然早就准备好了,但说实话他还是想哭。
“一换一,祝你好运!”神秘人需要的东西已经到手,阿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直接化为黑烟消失。
冷风吹过,寒月依旧,村子里怪物的吼声愈发愈发清晰,这个村子终于要迎来最终的结局,而那个神秘的少女,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有一种被利用之后抛弃的感觉,但阿瑟并没有太沮丧,至少……他看向田地,那边散发的黑气是如此清晰,他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但他认为神秘人那么强大的家伙,没有理由骗自己。
捏了拳头挥动,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这让阿瑟明白,他得搞清楚力量的用法。
想到此,他不再关注田地里的食尸鬼,而是回到了房间按照父亲曾经教授的,静坐下来。
力量的基础来源于身体,不论是魔法师还是战士,他们的体内的能量都是肉身和精神相互融合而来的。
肉身称之为神,精神便是智,曾经本以为互不相容的魔力与斗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学者们慢慢解开谜团,战士打熬肉体,会增长肉身(神)的强度,而魔法师通过冥想来增强‘智’,便是精神,打熬肉体要比增强精神难的多,因此在以前,战士的能量雄厚程度远不如魔法师,但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战士和魔法师的划分也产生了变化,所谓战士仅仅只是以打熬身体为主,精通武器防具使用的职业。魔法师也成了以冥想为主,精通数种魔法的职业。
但即便清楚了,斗气的传承要远比魔法久远,而且魔法师传承的价格高居不下,修习魔法本身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因此打熬身体修炼‘斗气’依然是底层人民的首要选择,只不过兼顾了其它东西而已。
父亲曾经告诉过阿瑟,只有真正修炼出斗气才算得上是一名一阶战士,根据数十年前人类世界重新发布的等级划分规则,狠狠的拔高了战士和魔法师的要求。
只有凝结出斗气(魔力)才能算是踏入一阶,否则都称为见习职业者,比如说见习战士,见习魔法师。
曾经只需要苦熬肉体,便能成为一个二阶战士的时代一去不复还了。
阿瑟深知自己还远远不够资格,村子里好多成年人都凝结不出斗气,只有或强或弱的气感,但仅仅这样便能让他们爆发之下单手提起百斤巨石。
当然,他的父亲更强一点。
“咦?!”一丝微弱的感觉在小腹处浮现,彻夜的摸索总算有了回报,那是一股爆炸性的能量,感应到之后便让肚子很不舒服,一股异样的感觉堆积在哪里。
“难道这就是气感?”阿瑟一惊,马上按照父亲传授他的方式引导,在将其缠绕右臂之后一拳轰出。
“轰!”
劲气还有拳风震的空气都发出声响。
“这便是重拳!?”仅消耗一缕气所爆发的攻击,阿瑟惊讶无比,好像增强了十倍的力量!
但一拳挥出之后那股力量便消失了,阿瑟马上再度凝聚一股,又是一拳,震的空气发响,但打了三拳之后他便发现使不上力,身体累了,精神还好,很难再凝结出另一股起劲。
“唔……”阿瑟看着自己拳头躺在床上:“这便是见习职业者的力量么?!”他兴奋无比,父亲告诉过他,村子里的自卫队成员其实是不太够格的,真正的自卫队成员是必须得掌握这种力量。
“强啊!”气感仿佛突然亮起的海上灯塔,为阿瑟的未来,带来的不仅仅只有希望的光,还有方向。
撕下麻瓜皮,一口一口使劲咬着,已经决定好外出闯荡寻找父亲,那就用不着留食物了。
吃了超出以往分量,阿瑟又跑出去转悠了一圈,收集了一些必要的材料,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才休息了一小会儿。
在母亲的坟墓那边修建围栏,他不可能永远待下去,但至少尽自己的一份力吧。
将那些房子还有村子外围的围栏全部拆了,在墓地四周制作围栏。濒临离别之际,阿瑟还有些不舍,最后想了一会儿,他要留下一些印记。
他会写很多字,是有着白萝卜一样胡子的老村长教给他们这些小孩的,当然,阿瑟的父亲也会。
“阿瑟·莱华生走了!”阿瑟留字,母亲的碑文也是他刻的,一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流泪一边刻:“去罗拉卡关卡!”他记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就刻:“在田里的麻瓜长两个拳头大的时候留。”
最后看了一眼,将自己打包的行礼收好,上面一个背包里面全是锄头的刃锋—铁器,因为阿瑟没有自己的武器,而他又希望这自己能有一柄,想着或许可以找个铁匠铺,说不定人家会愿意帮他把这些东西熔铸成武器。
粮食就带了四个麻瓜,光这么点东西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包了,最后屁股上面的背包还卷了睡袋,简单的被子,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