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辨认,能够极大程度的还原案发现场当时情况。
阿瑟就像罪犯一样,从大门庭院处开始交代自己是如何用竹竿爬上二楼,当时窗户又是如何,自己进屋之后干了什么,最后来到地下室暗门前面。
“这里有机关!”阿瑟指着自己曾经带过的橱柜上方的那个格子:“握着这个东西往右边转就可以了。”
“居然还有机关!”科尔诺队长稍稍意外,这是他们不知道的情报,毕竟他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地下室里面。
进去地下室之后阿瑟便继续交代自己看到了些什么,最后在没毛的人形怪物待过的囚牢前停下脚步,说着那个怪物的模样。
“她被送去解剖了,”科尔诺队长回答阿瑟关于那个怪物去那里的问话:“结果显示,她是个人类……也是妓女。”
雷斯果然不是第一次对妓女下手,毕竟这个行业不上台面,就算失踪了人,雷斯也大可以说:“我放她回去了,我留着她干嘛,而且藏也藏不住啊!”
谁能在他房子里搜出地下室呢。
最后便是没门的石室,阿瑟继续交代他曾经看过的东西,特别说明那绿色的粘液。
“……”科尔诺队长眉头越走越深,他似乎有思绪了。
但是之后的事情,阿瑟讲不太清楚了,他只说自己在被封印的石室门口被雷斯用风刃斩伤,那个时候意识便不太清醒了,好像看到了有两个怪物在战斗,后来的事情……
“这里的门……”阿瑟盯着被重新封印的石门。
“我们又封住了,里面有一股很阴暗的力量。”
“我想进去看看!”阿瑟突然说道。
“不行,在罗拉卡关卡的人没到来之前,这里谁都不能进去。”科尔诺队长是在珍惜生命,知晓世界历史的人都清楚人类是何种弱小的生物,最开始的生存方式,比哥布林都不如,仅仅拥有一个被神眷顾的形体,因此成为了无数强大生物**。
男人……比狗都不如,甚至生下来就会被抛弃,喂野狗,仅仅保持最基本的繁衍种族需要的数量。
后来打破这一局面的是血脉,有些人类女性成功生下了强大生物的后代,虽然最开始那些后代是站在怪物那边的,但是慢慢的事情有了变化,最后人类开始爆发革命,领导者们便是那些血脉战士,他们用继承于血脉的力量斩杀了那些强大生物,让人类拥有了最基本的生存权力。
那个时候的人类当中,有着数量庞大的血脉战士,再凭借强大的繁衍力,人口扩张,最后从怪物手中一步一步将土地夺走,建立国度,现在的人类世界都是那些身为先祖的血脉战士开辟出来的。
科尔诺知道这个历史,他清楚有太多生物天生就比人类强大,所以不敢轻易踏足被封印的石室。
“雷斯必定进去过,”阿瑟突然说道:“他都能完好无损的出来,说明里面不会有太过可怕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科尔诺突然一愣,问道。
“我见过雷斯使用灵魂类魔法,而且……”阿瑟开口:“这个地下室存在的时间不会太久,建造者绝对是人类,那说明即便有可怕的东西,也是被人类所制服过的。”这样一说科尔诺心中就踏实多了,对啊,就算有怪物,那也都是被前人制服过的东西,而且雷斯在地下室生活这么久都没问题,危险性应该不大。
“……打开门!”科尔诺开口,封印的石门打开,阿瑟清楚的看到那些浓郁的黑气积压在里面,偶尔会泄出一丝。
而看不到死亡气息的其他人只能感应到一股阴暗的力量。
阿瑟向前走去,他到门口借着微亮的光看到里面的照明水晶,其实是因为他的夜视能力,心想原来自卫团的人连这里都没来过,他摸过去。
“小心!”科尔诺队长提醒他,随后便看到封印的石室突然亮起,这耀眼的光,给所有人都下了一粒定心丸。
人就是这样对光感到心安。
“呼,这就好了!”说来惭愧,自卫团的人到现在才知道里面有照明用的水晶,科尔诺走进去,眉头也不像之前皱的那样紧。
“这就好多了,”科尔诺说道,环顾最深处的石室,最后将目光移上了一架骷髅:“这就应该是修建地下室的人吧。”
科尔诺虽然踏实了,但阿瑟却更加担忧,石室上空积压着厚厚死亡之气,可惜他学的不多,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一缕死亡之气漂浮而来,阿瑟用手指点触,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能将它们吸收。
“?”一股阴暗的力量进入他的身体,但却没有半点不适,甚至让他精神抖索。
自卫团的人进来之后全将目光放在一架骷髅身上,它穿着因腐朽而发烂的黑魔法师袍子,虽然在场的人都不怎么识货,但从哪袍子的视觉质地便能知道……这具骷髅存在的时间绝对不短。
“这有多久?”科尔诺皱着眉头说道:“西格玛防线存在的时间才三百多年……”
“不知道,或许那些懂布料的人能通过这个袍子的腐烂程度知道这具骷髅是什么时代的人物。”随行的副队长开口说道。
“去,将埃雷拉大婶叫来,她对这方面比较了解!”科尔诺下令让一个队员去叫人。
“队长,这不好吧!”副队长立马开口:“这里可是案发现场。”
“……嗯……”科尔诺沉默一小会儿,最后不太情愿的靠近那具骷髅,将它身上破烂的法师袍扯下来一点,在手里捏了捏:“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动死人的衣裳。”说话间,将东西递给团员,让他们拿着布料去鉴定。
阿瑟的身体仿佛一个风眼,那些无主的死亡之气朝他慢慢汇聚,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惊慌,但是后来他发现这股力量似乎对他没什么坏处,反而让他十分舒服。
“阿瑟,这些东西你知道么?”
“不知道!”
“德洛斯开放黑魔法才五六十年吧?我不太清楚了,这家伙如果是黑魔法师,只有五六十年前才会在地下室进行研究吧。”科尔诺毕竟是自卫团队长,他有强于常人的推理能力。
“没错,”副队长也明白了:“或许得查查这栋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
“不是查不出来么?”这个世界土地辽阔,房子什么的基本上是想建就建,除了最基本的产权登记之外,房子是什么建的根本就没人在意。
“虽然查不出来,但雷斯是从一个孤寡老爷子手上买下来的,那老人家据说儿子还是一个男爵,因为战争离领地较近,将他从前线迁到这边来……嘶……我好像还和他说过话,模糊的记得他腿脚不是很好,刚来的时候就用拐杖,后来直接坐轮椅了。”
“后来呢?”这是一个新的消息,科尔诺准备深抓下去。
“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是去学院了嘛,不过我记得他当时有个女仆,对!他有个女仆,年纪也不大,现在肯定还在世上。”副队一惊。
“去查!”科尔诺果断下令,副队随即出走。
阿瑟吸收黑气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除了最开始比较好奇之外,他就不再关注天花板了,而是将目光盯上了地板,这一丝丝黑气是从哪里出来的。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阿瑟后颈有些发凉的回头,刹那间对上了椅子上坐着的骷髅,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发毛。
“阿瑟!”科尔诺的突然冒出一句话,将看的入神的阿瑟下一跳,但这一切科尔诺没看到,他也在看地板:“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些别的东西?”他是在试探。
“不知道!”阿瑟将目光移开骷髅,他总觉得骷髅眼窟里好像有紫光,但却不明显,听着科尔诺的话,继续在地板上寻找黑气来源,最后终于有了发现。
“这是……”阿瑟眉头一皱,他走到一块地板旁边:“科尔诺队长,这块底板似乎有点奇怪。”
“?”科尔诺脸上表情正常,阿瑟虽然对他很信任,但他对阿瑟却不是的,而且阿瑟的表现不太正常,他一个自卫团的大人都对此处封印之地忌惮无比,怎么阿瑟就没有感觉一样。
更重要的是……阿瑟进来之后,他们的关注点在骷髅,但阿瑟却在看天花板,似乎比起具骷髅,他更在意别的东西。
是什么呢?还是说……他早就知道这里有一具骷髅?更或者……天花板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接下来阿瑟又关注地板,科尔诺也去关注地板,想知道阿瑟究竟在看什么。
“我看看!”科尔诺面色不懂的走过来,手却在背后对他的几个队员比手势让他们注意。
“这块地板……”阿瑟付下身,摸着地板与地板之间的缝隙:“缝隙比周围的大。”
“没错!”科尔诺更加奇怪了,缝隙比其它地板缝隙大,这你都能找出来,阿瑟·莱华生,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秉持着自卫团的信条,科尔诺怀疑阿瑟有可能至始至终都在说谎,他对石室的了解程度,超出常理了。
“将它撬开吧?”
“我来!”科尔诺藏在背后的手示意他的队员高度警戒,有一个队员走了过来,手按在武器上面,就站在科尔诺背后。
科尔诺拿出匕首,插入地板缝隙,稍微用力划动。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匕首传来,他心中清楚了,地下室下面还有地下室:“退后!”他说着,阿瑟稍稍退后一点。
“哗啦!”地板被掀开了,在那一刹,无尽的死亡之息从地板下方的空间冲出,即便是阿瑟也惊得后退一步。
“这!”科尔诺身为职业者,他也明显的感应到了这股庞大的异样能力。
冰冷,阴暗,就如同隐藏在腐烂沼泽之中的毒蛇。
“里面有什么!”科尔诺知道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喊道:“将吊灯拿来。”
照明水晶被绳子钓着下放,所见的一切让活人双腿发颤,内心胆寒,甚至不想再在这里待上哪怕一秒钟。
下方也是镂空的地下室,但里面只有一个空间,没有别的东西,只有无尽的尸骸。
“这……”科尔诺面色发白,额头冒着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西格玛防线之下,竟然有这样一座埋骨场。
这是谁做的?又是如何做到的?数量这样庞大的尸体,是一次性运来的吗?还是说……在上面的房子建成之前,这里就已经有这样一座埋骨场?
不知道住在这埋骨场之上的人会怎么想,可怕……可怕……谁能想到自己夜晚熟睡之时,竟是躺在无尽尸骸之上。
“封住!”一道声音突然从阿瑟脑子里蹦出来,这不是第一次……在当初击退哥布林的时候阿瑟就听到过。
“科尔诺队长,还是关上吧!”阿瑟没开口,旁边双腿打颤的自卫团团员却开口了,他现在很怕这里突然塌了,而且埋骨场中爆发而出的能量,谁又能保证下面没有怪物。
“滋滋滋~!”科尔诺队长留着冷汗,咽下同样惊恐的口水,将地板盖上。
石缝摩擦的声音仿佛通往地狱的门关闭。
不愧是队长,他双腿看起来几乎正常,没有任何颤动。
“出去吧,将这件事报告给上面,”科尔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了,要说埋骨场里没个什么怪物他是绝对不会信的,冷静,冷静,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个鬼地方。
科尔诺这样告诫自己,他现在宁愿去剿灭哥布林也不想再插手有关这个狗屁地下室的任何……任何事情……任何!谁都劝不动!
阿瑟也被带出来了,同时他确定,有一个陌生的意识,跟他存在于同一肉身。
会是谁呢?那只乌鸦?
不对,那只乌鸦已经走了。
那究竟会是谁呢?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没有感到害怕,十分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猜想,仿佛他的身体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他的脑子没有记住……或者说没有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