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李父在村里打听到了狗仔的下落,是溪背邓大叔家的。
溪背,位置在李文彪对面大山的角落里,只有几户人家,且都姓邓,邓氏也是近几十年才从别处迁过来的。
因为在逢溪村,李氏属大姓,据说李氏祖先几百年前就在这扎根了,历史悠久。那时候溪背还没有名字,不过当几十年前邓氏迁来后,就开始划分区域,李氏和邓氏中间隔了一条溪,又不在村道上,比较偏僻,所以溪对面就叫溪背。
李父道:“细彪,爸打听到了,溪背你邓大叔家有狗仔抓,七八斤左右的。”
李文彪道:“怎么才七八斤?会不会还没断奶啊?不好养吧?”
李父道:“这你就不懂了,爸今早过去看了,狗仔子很精,也断奶了,可以养,而且狗要从小开始养,才会更听话。”
李文彪道:“爸,那贵吗。”
李父道:“一斤糖果,两盘点心。”
李文彪不懂道:“一斤糖果?两盘点心?直接给他钱不好吗?”
李父道:“买狗仔,不能直接给钱要用物品交换的。”
李文彪一头雾水道:“怎么这么奇怪的?”
其实,李父今早打听过了,邓氏有个习俗,叫“压狗寿〞在以前的狗狗大都不是用买的,要不就是流浪狗捡回来养,再不然就是哪家生小狗,去要一只过来养。
而压狗寿是针对跟人家分一只小狗回来养的情形,因为过去狗狗不值钱,所以也没有办法说要给多少钱?
因此邓氏老一辈的人就用家里的糖、点心等等,回送给送狗的人家,希望送些甜的好头彩,也藉此希望这只小狗长命百岁,这个习俗邓氏维持至今。
而且仔狗通常也是亲友家中小孩喜欢的小宠物,当您要狠心夺他所爱时,难道不需付出一些代价来讨好小主人吗?
另外从前回报以糖,并非以现在过度包装的「糖果」,而是用简单的红糖〈黑糖〉或砂糖,也有用冬瓜糖的,包装上一定要贴红纸条以示吉利。
至於红糖,在以前的农业社会大家普遍不是经济不太好,就是很节俭过日子,平常收送礼的行为不太多,红糖也有红(跟红包雷同),农村家户都有常备,不必为了一只狗事伤脑筋要送什麼,就这样让收礼送礼的人既方便又皆大欢喜。
李父和李文彪准备了一斤糖果一盘白糖包子和红糖馒头就来到邓大叔家门口。
突然屋里出来一条大黄狗,可能和李文彪父子不熟,瞬间就不友善了。
只见门前的大黄狗鼻孔向上提,鼻部出现皱纹,上唇拉开,露出犬齿,两眼圆睁,目光锐利,耳朵向后斜向伸直,从喉头发出“嗯~嗯(长音)”的威胁声,用力跺四脚,身体僵直,被毛竖立,尾巴高举或夹住。
李文彪父子见状马上停下脚步,不再前进,因为他们知道这条大黄狗是刚生完狗仔不久,这么凶也是为了保护狗仔子。
但主人没等到,狗却飞快的向李文彪父子冲过来,好像要咬人似得,后面还跟着四只小狗仔。
李文彪当场吓了一跳,嘴里怒斥道:“狗。”
但大黄狗并不害怕,依然这么凶。
李父倒是挺淡定,依然站着不动,只是在叫唤着邓大叔。
还好这条大黄狗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样子好看罢了,并没有咬人,估计是觉的李文彪父子没有做什么动作吧,所以只是在他们面前挡着。
未见邓大叔,却先闻其声,屋里传来怒骂声:“狗,狗。”意思是叫狗不要凶人。
不一会,邓大叔就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用怕,你们进来就是,我在这狗不敢咬人的。”
在邓大叔的怒骂下,此时大黄狗的样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凶,反而走开了。
李文彪父子在邓大叔的带领下,来到偏厅泡茶喝。
大黄狗已不知去向,四只小狗则在李文彪父子周围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用舌头舔一下他们的脚趾头。估计他们的叫是香港脚吧。
四只小狗,颜色各不一样,一只黑色,黄色,一只花啦色(狗毛有黑有白,在农村里极少有这样的狗。)还有一只白色。
其他三只都还可以,长得也漂亮,就是那只白色的长得比较丑,因为左边的狗牙齿可能是天生畸形,长歪了,牙齿露在外面,显得狗脸左边都是皱的。看着就像是大龅牙。
李文彪觉的这些小狗仔很可爱,时不时用脚耍一下小狗仔。
茶也喝的差不多,事情也详细了。邓大叔就直接说道:“这四只狗仔,有喜欢的吗。随便挑一只去。”
李父对李文彪道:“对呀,细彪,这些小狗仔都这么精,你自己挑看喜欢哪只。”
李文彪道:“好的。我刚才看了一下,我比较喜欢那只大龅牙。”
李父和邓大叔惊呆了,两人对视了一下。因为那只大龅牙是四只小狗仔中最丑的一只,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李文彪会选择长着两只大龅牙的狗。
邓大叔以为李文彪可能会怕自己舍不得,不敢挑其他的,于是说道:“细彪,不用怕叔舍不得,哪只都可以,用不着挑最丑的那只。”
李文彪道:“不是,叔,我真的是觉的那只白色的大龅牙比较好。因为长相比较突出,简直万中无一。”
李父笑道:“是不是觉的比较凶?比较吓人?”
李文彪道:“呵呵,也不是,主要是看的比较顺眼。”
邓大叔也好意的说道:“那只花啦狗,一白一黑比较好看呢。在村里也是极少见的。更好看。”
李文彪道:“呵呵,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大龅牙。”
邓大叔道:“那就随你吧,叔是以为花啦狗比较漂亮呢。”
李文彪确认后,邓大叔就到外面把大黄狗骗进房间里关了起来,因为等下要抓小狗仔,不能让狗妈妈看见,否则会不妙。
随后邓大叔抱着那只大龅牙走了出去,走到离他家很远的地方,才把狗交给李文彪。还叮嘱李文彪要好生养着,狗才会听话。
李文彪父子便提着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