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萱,叫我渊……若萱,是我不好,一直不曾关心你。”越文渊看到病中安若萱,不忍地自责道,“我知道,那天在奉化,是你,是你救了我!”
“渊……我……”安若萱没有想到自己秘密出宫救他,他竟能认出掩面出现的自己。
“我看到了你的眼神,与我们洞房花烛夜我见你时是那么相同,同样勇敢无畏,同样干练直率,那倔强的执着,我怎会认不出?对不起,若萱,是我辜负了你,为了我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越文渊深情地说道。
“渊……原来你竟记得我的眼神……我以为……以为你永远不会在意……”安若萱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啊,我怎会不记得?”
“渊……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满足了……”安若萱一阵抽泣,感动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
“陛下,太医来了!”雪雁回道。
“什么,你说什么?”越文渊不可置信地大声质问道。
“回禀陛下,贵妃娘娘先是受了风寒,再加上过度劳累,引起风热之邪侵袭肺部,又耽搁了治疗,恐怕……恐怕……臣已无能为力!”跪在地上的太医面露哀色,为难的说道。
“不……怎么会……若萱……”内心如针刺般疼,无比真实的疼,越文渊无法接受她命不久矣的现实,呆滞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愧疚。
未央殿。
“渊,你说什么?”紫陌的声音因怀疑而颤抖,泪水一下子冲出眼眶,“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姐姐不会死的……不会……”紫陌大声喊道,眼神好似中了邪般,疯狂的冲出房间。
“陌儿!陌儿!”越文渊急忙追出来,他追上紫陌阻止道,“陌儿,你冷静点儿,看到你这样若萱会更难过的!若萱的时日不多了,我们怎能让她痛苦?”
“渊……呜呜……我不相信……呜呜……”紫陌哭着说,“我不要她死……呜呜……”忘不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失去,记忆如此清晰地闪现,难道现在紫陌还要再次品尝那种刺骨的疼痛吗?
“陌儿,是我负了若萱……是我的错……”看到越文渊如此自责,想到朝夕相伴的若萱要永远离开自己,紫陌心中真的好疼……
绮馨殿。
这几日来,紫陌每日都带着小逸轩去绮馨殿中看望安若萱,同她呆上大半会儿,看着她一日比一日苍白消瘦的脸色,心疼的难以忍受……
“姐姐,陌儿来看您了!今日可觉得好些了?”紫陌强忍着难过,总是微笑地安慰病重的若萱。
“陌儿……谢谢你每天……都来陪我!”
“姐姐,您要快快好起来,我们一起做逸轩的母亲好吗?”紫陌看到若萱欣慰的表情,心酸的不忍再说下去。
“陌儿……我能与你成为……成为姐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虚弱的声音满含让人心碎的深情,“其实……我好嫉妒你……真的好嫉妒……”
“姐姐,您别这么说……”
“陌儿……姐姐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爱他……可他心中只有你……后来……我才明白了……为何他会爱你如此之深……”若萱断断续续的说道,虚弱的让人不忍,“你那么……善良……那么宽容……陌儿……原谅姐姐……”
“姐姐……陌儿一点都不怪您……真的……”泪,无声滑落,紫陌的喉咙似被人扼住般,哽咽地无法呼吸,冰凉的液体没入唇角,咸咸地苦涩。
“陌儿……我爹他对不起你……姐姐也求你……原谅他……姐姐恐怕……挨不过去了……但今生有你这样的……妹妹……姐姐知足……”她虚弱的说。
“姐姐,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紫陌紧紧握着若萱的手,泪水落下,氤氲着刺骨的疼痛,“我们不是说了要做一辈子好姐妹吗?”
“姐姐真的……好想……与你一起……可命运谁也……改变不了……咳咳……不要伤心……为我好好照顾他……好吗……”见紫陌流泪,她吃力的伸手拭去紫陌颊边的泪,喃喃地说道。
“姐姐……我会的……会照顾他……爱他……”紫陌泣不成声地应着。
“陌儿……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好吗?”
“好!来生……我们做亲姐妹……”
“姐姐……一定记住我们的……来生之约……”
“咳咳……咳咳……”鲜红的血随着掩不住的咳声吐出,斑斑点点的映红了床面,也冷透了紫陌的心。
“姐姐!姐姐!”紫陌失声地呼喊着,心里疼的刻骨,整个人似要扯裂了般。
若萱颊边漾起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却虚弱的那般不真实,紫陌感到手中有什么倏然滑落,快地让她来不及抓住,浅浅地气息仿佛消逝前的回眸,手渐渐无力,紫陌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多么想留住那渐渐消释的容颜,但无能为力的,那虚弱的声音终消散在空中……
“姐姐!不……呜呜……”紫陌的心,瞬间抽凉,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声音一起坠落……“来生,姐姐做他的爱人……好吗?”
黎明的曙光划过天际,流动的浮云染上淡淡的红晕,清风吹起枝头的雨露拂上面颊,竟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暮秋那一丝隐隐的寒意。
自若萱离去后,紫陌已好久好久没有露出笑意,“姐姐!”她时常默默地唤起若萱,就如若萱依旧在身旁,那音容笑貌从未改变。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伤心难过,自小失去双亲又没有兄弟姐妹的紫陌,仿佛把全部的亲情给了若萱,现在若萱竟这样离去,紫陌感到从未如此心痛,生命的脆弱让她恐惧,她好害怕,好害怕会失去越文渊,会失去小逸轩,会失去所有的幸福……终于,所有的伤痛,苦楚,恐惧一齐化作了久久不散的病容……
未央殿中,一群太医围在紫陌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