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过于敏感了,其实每一天都很平常,可是悠竹总觉得空气中弥漫开不好的气息。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感到莫名的焦躁,就像是要发生坏事一样。
即使当天没有任务,悠竹也绝不会像某人一样颓废地瘫着。她有在冥界“乱晃”的习惯,这谁都知道。
对其他死神来说,冥界可能没什么好看的。跟主世界不一样,冥界的空间谈不上很大,景色也不如固世界精彩。事实就是如此,悠竹并不反对。
她本就没希望能看到美景,对他们来说在这里看见什么景色反而是要提高警惕的,没有感慨的时间,必须立刻上报。悠竹只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在漫无目的闲逛的时候和认识的灵体们聊聊天,通常都能知道些“特殊新闻”。
她今天是沿着冥河走的,路上看见不少骨死神领着灵魂前往轮回之路,却没看见几个灵体。
这不太正常,悠竹暗想。平日里就算不去特意寻找,也总能遇见几个灵体。可今天……
空气中那股不安的气息又出现了,悠竹皱了皱眉,想要返回。但这时,梓奕拖着伊黎的镰刀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直直撞上了她。
器灵一般都很小,就算被撞上了悠竹也没什么感觉。她只是惊讶地转过身,看着有些晕乎的梓奕:“怎么了吗?这么慌张,还带着镰刀,是伊黎出了什么事吗?”
梓奕揉了揉双眼,看着悠竹:“是U大人啊。嗯,是的,伊黎她总是很冒失。假如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帮一下她呢?真是麻烦了!”
……果然。悠竹叹了口气,跟在梓奕后面。都已经正式成为死神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经常惹出事端,恐怕梓奕都嫌她烦吧。
但事情渐渐变得奇怪,梓奕一言不发地带着她沿着冥河往前走,直到来到连悠竹都没去过的深处。那里什么也没有,很显然,伊黎不可能来到这里并遇到麻烦。
悠竹警觉地立住了,左手握着镰刀,将它横在自己和梓奕之间。那股不祥的气息越发浓烈,仿佛有了实体一般紧紧缠绕着她。
墨佑发现状况不对,立刻从小空间里飞出来,怒视着梓奕。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说,你真的很奇怪哎!根本就没有器灵该有的样子!”
悠竹后退一步:“过来,墨佑。”她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梓奕身上,“他,很危险。”
墨佑向来听悠竹的话,乖乖停在她身边,只是仍旧盯着梓奕。
“该说不愧是你吗?”他终于开口,冷笑着,像一名真正的死神那样挥动镰刀。冥河里的水沸腾一般冒出气泡,最终形成了漩涡。
那个漩涡有问题。悠竹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暗暗做好逃离的准备。可是,梓奕显然是有备而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利用法术短距离移动到悠竹身后,绕过了墨佑,踢开镰刀推着悠竹和她一起跌入漩涡。
“U大人!”墨佑尖叫着也要跟过去,漩涡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她和掉落在地上的镰刀。她呆愣了片刻,学着梓奕刚刚的样子死命挥着镰刀,但没有用,什么都没发生。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顾不上礼节,冲进了冥王府中。
“啧,即使过了这么久,她也依旧没长进。”
“所以为什么她能有那样特殊的待遇?!”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再次拿出所谓的‘同伴情谊’?”
“只是暂时目标统一而已,谁愿意和你们和平相处?不过是浪费资源。”
“哼,要再等等吗?等等看,那个家伙会不会追到这里来——他要是敢来,我就叫他再也回不去。”
“然后取而代之?想得美,我们之间必须再来一次公平的战争。”
“再吵吵她就醒了。她虽然不可能逃的出去,但那也会很麻烦。”
“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在他来之前,至少我们先别内斗,好吗?”
“闭嘴!就算你是第一号,也别以为我们真的会听你的话!”
“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谁会真正承认你的地位?再说,你还不是失败者。”
被称作“第一号”的灵体默默退到一旁,不再试图插入对话。事实证明,现在谁也不会安静下来听他说几句,除了——
“你醒了吧?”
悠竹没有出声。她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不敢轻举妄动。
“没关系的,他们只顾着争吵,是不会注意到我们的。”他轻声安慰,悄悄挡在悠竹和其他人之间,“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悠竹稍稍睁开眼,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灵体可以相信。
“不。我想,我没见过你。”
他似乎愣了一下:“是吗?啊……对,我们没见过,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我叫阿卯,是一个怨灵。”
“怨灵?”悠竹感到诧异。一般来说,怨灵都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就算是她,和怨灵交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嗯,是的。不过……我之前不是。”阿卯点点头,“怨灵越疯狂越强大,所以我现在很弱小。只能说我还活着是一种幸运吧,尤其是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混沌交点,所有混乱的起点,是一个很特殊的小世界。”阿卯顿了顿,“你现在……不,你叫什么?”
悠竹静默片刻,听见了不远处的争吵:“我叫悠竹。”
“U……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