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之行,宋襄公盟没结成,霸主没当成,自己还塞了一肚子麦糠气,还让其他国家看了笑话,自己苦心经营的“仁义”人设也一夜崩溃。
回到宋国,宋襄公气得几天都没有解大便。
俺连这几个小国都摆不平,咋咋能当盟主呢?
这一天,宋襄公情绪刚刚有一点稳定,屁股门儿刚刚有一点便意,刚刚在茅房里蹲下,就见公子荡火急火燎地跑来了。
国君哥,国君哥,你先甭解手嘞,俺有大事向你汇报!
宋襄公说,你有多大的事儿?等俺解利亮再说中不?
是你当霸主的事儿啊!你说大不大?
宋襄公一听,赶紧从茅房里出来。那一丝可怜的便意也硬生生又给憋回去了。
宋襄公说,咋?你又有啥好主意?
公子荡说,俺回来这几天就没闲着,经过认真思考,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啥所在?
那就是实力!
宋襄公一听,轻蔑地说,嘁!这就是你几天思考的结果?俺都不用几天,半天都能想到这一点!咱要是真有实力,咱还先找曹国、邾国、鄫国、滕国那几个小滴滴开会?咱还不早就召集晋国、楚国、齐国、鲁国结盟了?哼,你说这些都没用,白耽误俺解手了。你,你,你还给俺已经消失的便意!
公子荡说,你甭急,先听俺给你分析分析当前的国际形势!现在啊,在恁些国家中,只有晋国和楚国最为强大,其他国家都是选边站,二选一。咱国呢,尽管也算是第三军事强国,但咱一直都自我谦虚,韬光养晦,其他国家对咱的实力还不太了解。咱现在要是硬称霸,可能还会出现上一次那样的可囊事儿,打不着狼还惹一身尿骚气!
宋襄公说,你这绕一大圈子,不还是想劝俺暂时放弃称霸的想法吗?
不不不!俺的意思是说,咱可以使用借梯上楼、借船出海、借钱生息的办法,借用他国的实力,实现咱称霸的强国梦想!
咋咋借?你说谁是楼梯、谁是木船、谁是本钱?咱借谁呀?
楚国呀!
宋襄公说,咦!楚成王那家伙可不是好惹的,野心勃勃,翻脸无情。你知道他是咋咋当上楚国国君的不?他硬是把他哥堵敖给宰了,他才当上一把手!不行不行,这家伙太生猛,他能甘心给咱当梯、当船、当钱?算了吧,咱还是少跟他掺和!
公子荡说,就是因为这,他才需要找盟友、找朋友呢!楚国本身才是子爵,尽管现在他称王,那都是假的,还没有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承认。咱呢,是公爵,实际职称比他高着好几级呢。估计他早就想拉拢你呢,早就想借助你的崇高威望给他壮光嘞!你忘啦?咱家是贵族!
听这么一说,宋襄公顿时感觉到腰杆也硬了,肾上腺也高了,自信心也爆棚了。对啊,俺家是贵族!咱主动邀请楚国参加,是看得起他,他还不得高兴得鼻涕泡儿都起来?小荡啊,你这个主意就是高,高老庄的高!
两人刚要击掌相庆,突然,宋襄公又想到了更深的一层,情绪也不那么高涨了。
宋襄公说,俺又反反味儿,感觉这样不太合适!
公子荡说,咋不合适了?
宋襄公说,咱宋国一直奉行的是仁义精神,以绅士风范、贵族气度而名扬天下。咱要是这样干,不明显着就是拉大旗当虎皮吗?其他国家咋看咱?还不说咱是狐假虎威?
公子荡说,只要你当上了霸主,咱宋国就进入了强国行列,其他国家谁敢背后乱嚼舌头?俗话说,一强遮百丑,一弱毁所有。国君哥啊,弱者的绅士,不值一文;强的流氓,却异常迷人!
宋襄公说,对,对,对!不过,要是楚成王不愿意给咱当楼梯当木船当本钱,那咋办?
公子荡说,俺提前先到楚国,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就说是咱想和他拉拉关系,与齐孝公一起吃个饭、喝个茶,联络联络感情,没有别的意思。这样就消除了他的顾虑,肯定会高高兴兴地来,满满意意地归。等到预备会开过了,咱再以楚国的名义集合其他国家。这些国家碍于楚国的强大,不敢不来。到时候咱再提前先拟好结盟合同,叫这些国家签字盖章,你就顺理成章地成为霸主了!
宋襄公说,好,好!俺这就给楚成王写信,麻烦老弟你辛苦一趟,把信交给他,邀请他参加朋友聚会。哎,记住呵,你去的时候多给他拿点礼物,显得咱大气!
公子荡到了楚国,见到了楚成王,把宋襄公的意思一说,楚成王欣然应允。
楚成王说,俺也早就希望和宋国拉好关系呢!宋国是公爵,有着光辉灿烂的历史,有着悠久厚重的文化,有着响当当的国际威望。宋襄公能主动邀请俺,是俺楚国全体人民群众的荣耀啊!放心吧,俺保证按时赴会!哎,俺弱弱问一句,会议的时间地点定下了吗?
公子荡说,定下了!俺国君哥的意思是,时间放到明天春天,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天气暖和,也预示着咱们的革命友谊蓬勃向上!地点嘛,准备放在齐国的鹿上。
楚成王说,好,好,宋襄公想的就是周到!不过,鹿上是齐国的地盘,是不是得先给齐国打个招呼?
公子荡说,你放心吧!现在的齐国国君齐孝公,就是俺国君帮他上的台,他才当上了一把手,对俺国君那是感恩不尽言听计从,俺国君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打狗,他不敢撵鸡!咱把恁重要的国际会议安排在他那里,是信任!
楚成王说,那是!好,你回去告诉宋襄公,俺准时赴约!
公子荡带着圆满完成任务的喜悦心情回到宋国,宋襄公也非常高兴,立即写信命令齐孝公抓紧准备会议场地,高标准做好会议筹备工作。
齐孝公果然不敢怠慢,拨出专项经费,装修楼堂馆所,义务进行服务保障。
这一年是宋襄公在位的第十一个年头,也就是公元前64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