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彧辰就这么一直在边上看着，看着前方无能为力的自己。
“不帮帮自己吗？”
身后响起了沉沉的低语，是那么恰到好处而又人畜无害。
“还是说到此为止你认为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那个声音继续再问自己，而眼前的“自己”生命活力正在不停地流失，但他眼里的不甘是那样的耀眼。
“如果你现在就放弃了，那之前做的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声音就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一般，一直在张彧辰耳边回荡。
张彧辰在不知觉中慢慢举起了右手，想要抓住那边愤恨的自己，之前的每一幕在他眼前急速闪过。
地上的张彧辰发出了最后的怒吼，他挥动翅膀震开了周遭的愚民们，他身体缓缓浮起，纯白的羽翼渐渐染成了漆黑。
他的额头，也长出了短小的羊角。
“这就对了，这才是你的宿命……”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张彧辰只觉得浑身一颤，猛地回过神来，他面前的画面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硕大的镜面，里面一只漆黑的恶魔正咧嘴笑着，而它抬起的左手和张彧辰的右手相对。
“啊？！！！”
镜面中的样子不用多想，那相同的姿势已经告诉了张彧辰那就是自己的目前的姿态，他失声喊了出来。
黑色的空间瞬间崩塌了，但眼前的景象却比刚才更加残酷。
大厅四周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而四下台上的僧侣早已化为黑色的残骸，对面奄奄一息的克里凡斯靠着最后的神性勉强残存下来。
而大厅的中央，三只黑羽恶魔赫然而立，他们周围的火焰升腾，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胜利。
“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克里凡斯抽出长剑，左手扶住了自己的胸前的铠甲，那铠甲已经破碎，随着克里凡斯起伏的胸膛不断碎裂。
“我们，真的没有可以谈判的余地了吗？”
彦思页冷哼一声，往前走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才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你刚才决意斩杀我们的决心呢？”
很明显，彦思页已经把自己完全带入了剧情之中。
没有错，在他们看到的剧情里，变成现在的局面只能归结于天使们的傲慢，以及人类自身无知。
谢质也拉开手中的长弓，箭在弦上。
张彧辰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剧情是在有些太真实了，如果自己真的遇上这样的情况，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局呢？
张彧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如果真的带入剧情，那么给与他力量的，是恶魔，虽然的确避免了他的死亡，但是他绝对屠戮了无知的平民。
无论平民是否可恨，但这双沾满无辜献血的双手无论理由为何，都没有办法称得上为正义。
张彧辰也抽出长剑，既然是复仇那么就痛快一点吧。
克里凡斯突然笑了起来。
“口口生生说是对天堂的复仇，现在反而屠戮了无辜的平民，至少我确认你们已经完全堕落了，没有救赎的价值。”
克里凡斯举起长剑，金色的光辉慢慢汇聚。
张彧辰立刻知道这家伙打算干什么了，剧情之后马上就安排这种路数吗？这编剧果然有毒！
“是审判！卧槽，老谢！”
不用张彧辰多说，谢质手中的火焰弓矢已经破空而出，穿透了克里凡斯。
“天堂......永不......陷落……”
克里凡斯长剑上的金色光辉如尘埃般散落，随之而去的还有他原本神圣的身躯。
此时的音乐悲凉而畅快，让人有种奇特的感受。
彦思页收起长剑，径直走进了身前的光圈。张彧辰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最终是怎么想的，但是从他刚才的发言来看，他应该把责任全部归结到了天堂一方。
谢质望了望张彧辰，他的眼神里有和张彧辰类似的东西。
但现在并不是交流的时候，谢质收起弓箭，朝张彧辰点了点头，也走向光圈。
‘那么这到底是自我的堕落，还是天堂的傲慢呢……’
张彧辰抬起头，看了看大厅顶部的壁画，那幅画很像是他知道的那幅名画，那位传奇的艺术家——达芬奇《最后的晚餐》。
但是仅仅只是像，其中的细节完全相似，但画中的“人”，都不是“人”，而是对应的天使与恶魔。
而画面中。张彧辰看到了一名天使，像极了克里凡斯，画中的他正与身边的恶魔低语。
他对应的位置，正是中央人物的左边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张彧辰不清楚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但中间的人一半白羽一半黑羽给了人无限的遐想。
“那就是现在的我们吧……”
张彧辰摇了摇头，不再深思，也慢慢走进了光圈。
光圈之后，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大厅，装潢和之前的大厅无异，但更加奢华，配合着再次响起震撼人心的音乐，张彧辰觉得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在大厅里，七个人都聚齐了，只不过他们都不是本身的样子了，头上的恶魔羊角和背上的漆黑羽翼十分的扎眼。
张彧辰看着大伙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也放弃了太困剧情的想法。
“阿程，这里你应该来过了吧，接下来有什么呢？还有，小boss我也没看见掉落啊？你不是说boss类必定又掉落吗？”
彭展程一副看乡巴佬的表情让张彧辰瞬间就有了想锤他的冲动。
“别急啊，掉落会在副本结束整备空间一并结算。接下来又是一个四翼天使，但是看着就知道比之前的更厉害，所以我侥幸见到的那几次我都没进战斗就直接放弃了......”
张彧辰点点头，那么就是开荒了。只不过现在大厅还没有任何变化，这个时间他们可以稍微准备一下了。
张彧辰点开了状态栏，之前的一个黑色烈火的buff不见了，那个buff之前提高了他们的伤害，但也锁住了他们的恢复类技能，现在消失了那就说明接下来的boss可以利用“正常方式”攻略了。
“很好，接下来可以使用所有的技能了，那么我和彭展程充当前卫。灵殿和页老弟灵活进攻，诗樱、苍珏和老谢你们三远程主力输出。”
张彧辰看了看大家的状态已经全满，顺便查看了一下属性分配，也都很合理，整个队伍里超过175分的学霸总共有4个，一个不足110分的学渣，158分的自己和147分的谢质，总的来说平均下来战斗力因该是一个比较平均的水平，只不过两个190分以上的学霸还是比较恐怖的。
张彧辰简单算了一下，虽然队伍里只有他一个近战加恢复成员，但是一旦全力进攻的话爆发也是很恐怖的，加上他们的作战方式也比较特殊，应该问题不会太大。
纯净的大厅里再次响起了坚毅有力的唱诗声，周围八个台子凭空出现，上年站满了虔诚的僧侣，但这次不同的是那个台子被金色的壁垒严严护住了。
“艹……又来这手？”
彦思页脸上露出了非常不满的表情，而葛诗樱和陈灵殿脸上则是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周苍珏和彭展程更多的则是无所谓，谢质的话倒是和张彧辰差不多，除了讨厌更多的则是思考。
“也就是说这战斗又和平民有关吗？你们天使是不是每次打战必须带着平民才行？”
彦思页直接开始了吐槽，但这一次，却???另一个声音“搭理”了他。
“这们这些叛徒，我还想问你们呢！有本事直接攻上天堂呀，干嘛龌龊地突破人间呢？你们自己也曾是天使，知道天使在人间无法维持力量，必须要有人间的神圣之力加持才能够战斗，这不也是你们的卑鄙之处吗？”
一名四翼天使不知从哪里降临到了大厅，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的神圣和威严不容质疑。
“编剧又准备喂屎了，这个理由真tm的真实。”
彭展程骂了一句，架起了大盾。
张彧辰想了想，准备再和npc交谈一下。
“那如果说你让我们进入天堂，我们绝不会对人间出手，你信吗？”
“你当我拿帕斯是未开化的猿猴吗？张彧辰，想我在天堂还对你寄予厚望……在这里回归星辰吧……”
拿帕斯右手一挥，握住了从天而降的闪电，那闪电在他的手中不断穿梭，最后化为了一柄金色的长枪。
而他身后的四翼则渐渐虚无，幻化成了两对飘渺灵动的蓝色翅膀。
拿帕斯周身的光辉逐渐凝结成他威严的铠甲，用彦思页的话来说就是狂霸酷炫吊炸天！
然而在张彧辰眼里就不一样了，这么酷炫的出场动画那就意味着这肯定是一场苦战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笑话，你去问一问你屠戮的平民，看看他们给不给你机会吧！”
“嗯？我台词我听着耳熟。”
陈灵殿笑了笑，他没想到对方真会接他的话，还是如此熟悉的台词。
张彧辰也愣了一下，刚刚炫酷无比的登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拿帕斯虚无的面部两个光点突然亮起。
“你们这可笑的闹剧马上就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