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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骨打冒险巡关

一入腊月,幽燕地面少有晴天。凄厉的北风中,雪片儿赶集似的一阵紧过一阵。居庸关外四十里长的逼仄峡谷,称之为关沟,是塞外朔方进入中原的必经之地。蒙古高原凛冽的寒风吹到这里骤然收窄,犹如三军夺路,风刀霜剑更胜于虎贲之师。

阿骨打穿着一副厚重的铁甲,骑着一匹火红色的纯种沙州马,他给这马起了个名字叫火飞龙。在一队骁勇骑兵的簇拥下,阿骨打从关外野狐岭的方向纵辔而来。入得关沟,打着呼哨儿的风愈加肆虐,仿佛粗重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受到刺激的沙州马昂起头来咴儿咴儿地长啸几声,踢踢踏踏跑得更欢。嘚嘚的马蹄踏在封冻的碎石路上,发出敲金戛玉的声音。

两天前,阿骨打就下达了攻占居庸关的命令,并任命他的第二个儿子完颜宗望为这支主攻部队的总帅,同时任命了两位副手,即左路先锋完颜娄石,右路先锋博勒。昨天,完颜宗望率领部队进驻了关沟。现在,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关沟两侧的山坡上,到处都是在风雪中等待命令的士兵。

大约离居庸关还有十里地的时候,路边有一队士兵夹道迎候。阿骨打远远瞧见他们便松了缰绳,让马放慢速度。

完颜宗望、完颜娄石、博勒三人全副铠甲,成品字形站在道中。看到阿骨打临近,三人趋身向前,但不等他们靠拢,阿骨打早已麻利地跳下马来。

“父亲,今儿个有大风雪,儿已派人给您送信,让您待在大营里不必前来。”说到这里,宗望又补了一句,“难道父亲没有收到信?”

阿骨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倒过马鞭子,用柄头敲掉宗望短髭上的冰碴子,笑骂道:“妈拉个巴子,这倒真是个鬼龇牙的天气。但咱们毕竟不是跑老客儿,往来各地赚钱做买卖,想走就走,想歇就歇。娄石,你说对不?”

完颜娄石论辈分是阿骨打的族侄,打从十六岁起就跟着阿骨打与辽人打仗,很得这位马上皇帝的赏识。但娄石不善言辞,见阿骨打问他,只是嘿嘿地笑着。

阿骨打兀自说下去:“这一年来,咱们一股脑儿拿下了辽五京中的四京,只剩下眼皮子底下这座燕京了,再把这燕京拿下来,辽国就他娘的吹灯拔蜡了。娄石,咱们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娄石仍不回答,只是把两只手团起来,凑近嘴巴哈了一口气。

宗望接过话头说:“守卫居庸关的辽兵本来只有五千人,头两天听说咱们要攻关了,临时又增兵,现在大概有两万多人。”

阿骨打问道:“我只给你七千兵马,你觉得少不少?”

宗望回答:“不少,辽兵已是惊弓之鸟,用七千兵马攻关,已是牛刀杀鸡了。”

“你可别轻敌。”阿骨打说着,手搭凉棚朝两边山上看了看,只见楸林萧瑟峭壁如削,山脊上长城的箭楼与垛口隐约可见。他又看了看关沟中冰雪覆盖的车道,说道:“古人所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指的就是这居庸关。辽兵知道咱们要攻关,早就作了周密的布置。咱们想饿虎扑羊,他还想瓮中捉鳖呢。”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博勒,这时跺了跺脚,咕哝了一句:“休想!”

阿骨打忽然压低声音,对宗望几位说:“昨天抓到一位细作,得到情况,辽天祚帝已给燕京城中的萧德妃和丞相左企弓送信,他要到燕京城中过春节。”

宗望一惊:“这……”

阿骨打盯了儿子一眼,恨恨地说:“天祚帝这老小子,如果进了燕京城,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咱们绝对不能把这个机会送给他。”

宗望估摸着父亲的心思,凑近一步说:“父亲的意思,攻关的战斗要提前?”

阿骨打微笑着没有作答,而是解开火飞龙的马嚼子。火飞龙接受主人的爱抚,兴奋地刨了刨蹄子。阿骨打从贴身侍卫伸过来的马粮袋中抓起一把燕麦,喂到火飞龙嘴里,然后拍了拍马脖子,爱怜地说:“这鬼天气,让它作战,实在是憋屈它了。”

纷纷扬扬的雪这时稍有所止。宗望看了看父亲被头盔挤得略微有些变形的脸,说:“已经晌午了,请父亲到前面帐篷里吃顿饭。”

阿骨打舔了舔被风吹干的嘴唇,问:“你们没带干粮吗?”

宗望回答:“带了,但父亲……”

他想说父亲上了年纪,不能太吃苦,但又怕伤害这位从不服输的父皇,故把剩下的半截话咽了回去。

知子莫若父。阿骨打知道儿子想说什么,笑道:“宗望,你嫌我老了是不是?打仗还要父子兵,明日攻关,咱爷儿俩比试比试,看谁跑得快。”

宗望说:“您是父亲,又是大金皇帝,无论怎么说,我这做儿子的决不会让您跑到前头去。”

宗望说着朝身后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侍卫趋前一步,从随身带着的皮囊里掏出几个麻薯子。阿骨打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在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麻薯子冻成了冰坨坨,咬着硌牙。但阿骨打故意表现出美滋滋的样子,说道:“麻薯子咋吃都好吃,贼面软。”他跟前的几个人也跟着吃了起来。

忽然,远处山脊上冒出了一股浓烟。接着,十几处峰头上都升起烟柱。这些烟柱都是从山上长城的烽火台中升起的。

博勒想说话,却被冰凉的麻薯子噎了一口,禁不住打了一个响嗝儿。

阿骨打已经狼吞虎咽吃下三个麻薯子,他问博勒:“你要说什么?”

博勒说:“烽火台四处生火,辽兵知道大皇帝来了。”

阿骨打说:“知道就好。走,咱们到关前看看。”

阿骨打说完,已经翻身上马。宗望等一干人马也都跟着他,朝居庸关奔驰而去。远远看去,他们头盔上的红缨随风飘动,像飞腾的火焰。

刚交巳时,辽国的宰相左企弓就到了居庸关。大约五更天时,左企弓就乘马车离开燕京城奔西北方向的居庸关而来。飞雪纷扬寒气袭人,左企弓用驯鹿皮护住膝盖和脚,但他的心情却比这天气更为恶劣。作为宰相,他不得不对燕京的局势深表忧虑。

却说自四月份阿骨打率部攻陷辽上京之后,仓皇出逃的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就像幽灵一样到处游荡。辽国一批重臣在左企弓的率领下,一路南下到了燕京。据守燕京的秦晋王耶律淳是辽国第七位皇帝兴宗的孙子,第八位皇帝道宗的亲侄子,天祚帝是道宗的长孙,按辈分,耶律淳是他的堂叔。但这叔侄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其因是道宗听信奸臣挑唆,废除皇太子耶律濬的皇位继承权并赐死后,曾有大臣建议,请立耶律淳为皇位继承人,亏得还有正直大臣的坚持,作为唯一皇孙的耶律延禧才免遭同他父亲一样的厄运。耶律延禧继承皇位后,不但没有对曾成为他政敌的耶律淳堂叔下毒手,还任命耶律淳的父亲和鲁斡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晋封耶律淳为郑王。和鲁斡死后,耶律淳承袭父亲爵位再晋升为秦晋王,驻守燕京。

上京陷落后,天祚帝曾逃到宁城住了一段时间,而后又从那里出走西京。出走前,他下诏命宰相左企弓、兵马总督耶律大石及兵马指挥使萧干等一起镇守燕京。随着战事的吃紧,天祚帝后来完全不知去向,而辽国最后一块版图也只剩下以燕京为中心的燕云十六州的一部分土地了。以萧干为首的一帮大臣以“天祚帝已不能行使皇帝权力,而国又不可一日无主”为理由,决定拥立耶律淳为皇帝。耶律淳年过六十,深知收拾残局殊非易事,故还是真心诚意地推辞了几次,但架不住大臣们锲而不舍地恳求,他最终答应。在辽上京被攻陷两个月后,耶律淳在燕京称帝,号天锡皇帝,并将天祚帝降为湘阴王。

尽管这只是一个局部的政权,天祚帝的忠实追随者以及宋、金两国都不承认它,但对于大量的辽国的流亡者来说,它仍然起到了吸附作用。一时间,大批从辽国各地汇聚而来的达贵官人与军事将领集中在燕京城内。但好景不长,仅仅三个月,耶律淳就因病一命呜呼。他临终前吩咐:立天祚帝的儿子秦王耶律定为帝,在远在他乡的秦王前来即位之前,由自己的爱妃萧德妃摄政,并封萧德妃为皇太后。

这萧德妃是辽世袭贵族大臣普贤的女儿,名叫萧莫娜。莫娜是契丹语聪明绝顶的意思。在辽国的贵族圈中,她与妹妹萧莫谛一起被称为大乔小乔。她嫁给耶律淳时只有十六岁,而耶律淳已年近五十。天祚帝在万寿节上见到她时,可谓一见倾心。但是,大概由于秦晋王的身份,萧德妃似乎对他这位风流皇帝总是表现得冷漠。用天祚帝的话说,“这是一块焐不热的冰”。几年后,天祚帝娶了萧德妃的妹妹萧莫谛。莫谛在契丹语中的意思是天上的仙女,她的漂亮温顺更胜于姐姐。但天祚帝却固执地认为萧莫娜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亲近的女人。天祚帝与秦晋王的关系,本来就有隔阂,自从萧莫娜出现后,两人的关系就显得更加微妙。

由于家族的遗传基因,也由于长期处在倾轧与权谋中,萧莫娜性格刚毅且极有主见。晚年的耶律淳统御部属驾驭局势,完全依赖于萧莫娜。所以,当耶律淳去世,其指定的嗣位者秦王不知去向,流亡中的天祚帝又无法号令天下,本来就处在枢机密勿之地的萧莫娜就在这群龙无首的局势下脱颖而出,成了燕京城中唯一一个能够调理群臣稳定军心的铁腕人物。

几个月来,各地相继沦陷的消息传到燕京,萧莫娜与大臣们常常一夕数惊。一入冬天,就听说南边的宋朝与北边的大金联手夹击燕京。对于宋朝,萧莫娜并不怎么当回事。但对于大金铁骑,萧莫娜却绝不敢掉以轻心。前些时,听说阿骨打率兵马自西京出发进击燕京,萧莫娜就派重兵扼守居庸关。大前天,听说大金先遣部队已进入居庸关的关沟,尽管辽兵已作了妥善布防,萧莫娜依然害怕有所闪失,故特遣左企弓前来巡关。

听说左企弓前来,守关大将张觉赶紧从关楼上下来迎接。

左企弓六十来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精瘦精瘦的小个儿,包在厚重的狐皮大氅内,头上戴着一顶同样是狐皮质地的瓦楞帽子,把耳朵与下巴遮得严严实实。生了一脸横肉的张觉乍一瞧见左企弓这糟老头儿的打扮,便觉得晦气,勉强用尊敬的口吻禀道:

“末将张觉,在此迎接丞相大人。”

刀子般的北风,刮得左企弓睁不开眼睛,他微微抬抬手说:“上楼说话。”

转过两道券门,上得关楼的两层朝房,由于砌了火墙,房子里温暖如春。侍卫帮着把左企弓身上的狐皮帽子及大氅卸去,穿着宰相官服的左企弓不再显得那么埋汰,只是脸色仍显憔悴。

张觉从坐在炉火中的铫子里倒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双手递给左企弓说:“丞相大人,你上居庸关也不挑个日子,你看看这暴风雪,一泡尿都可以拉成冰棍。”

左企弓向来不喜欢张觉这一张不干不净的嘴巴,也不想与他绕弯子,单刀直入地说:“阿骨打兵临关下,太后不放心,让我前来看一看。”

左企弓称呼的太后即萧莫娜。张觉不知为何对萧莫娜没有好感,故在心中很恶毒地骂了一句:“什么太后,歪屄不上线儿!”然后拉了拉脸,不以为然地说:“太后怕阿骨打,咱不怕!”

左企弓愣了一下,忍住气说:“说说你不怕的理由。”

张觉瞧着左企弓喝完了奶茶,才回答说:“丞相大人,你该记得,把守居庸关,不是太后派给我的活儿,是我自己要求率军前来。”

左企弓点点头:“这一点太后知晓,你请命于危难之际,忠勇可嘉。”

张觉接着说:“把守居庸关,就这么一截子长城上,咱摆了两万精兵。昨日细作来报,阿骨打让他的二太子宗望率七千兵马入了关沟。两万对七千,他攻我守,他们在底下跳蚤一样蹦跶,我们在关楼上备足了弓弩箭矢。你说,这场战争的输赢还定不下来吗?”

左企弓看出张觉轻敌,于是敲打他:“宗望是常胜将军,他一旦泼命冲近关门,胜负还真难说。”

张觉嘴一撇:“阿骨打底下那些臭糜子,没什么好怕的。丞相大人,请你挪个步,到关楼前看一看。”

左企弓也想看看张觉的布防,于是重新穿戴起衣帽,走出关楼来到砖石砌的关台上,通过垛口瞭望。

这座始建于汉武帝时代的居庸关,建立在军都山的隘口上,与榆关、喜峰口、卢龙塞、娘子关一起并称为太行山五大险要关隘,而居庸关又是这五大关隘中最为峻险之地。居庸关南北向,建在两山隘口之中。关城的东侧,有一条小溪,依着山根自北向南流淌,如今已被冻成了一条冰带。溪水之上的东山,峰头耸峙逶迤,同小溪的方向一致。山脊上修筑的长城,俯视关道,所有阻挡视线与妨碍弓弩的树木都被砍掉。关城西侧,山势峻肃更胜于东山。此处的长城东西向,千余级石阶直通西峰。中间建有若干座箭楼,锁住长城外的乱山。

关城的城楼高三层,底层城门紧锁通关大道,城门后的瓮城上,修有一座关帝庙,铜胎彩塑的关公红脸长髯,手握青龙偃月刀,虎视眈眈盯着关外古道。

左企弓走进关帝庙,恭恭敬敬给关公上了一炷香,作了三个揖,然后又走回到三层关楼的廊前,对张觉说:“我的印象中,你没有和金兵打过仗。”

张觉点点头:“是的。但是,咱和南朝的军队交手多次,一次都没有输过。”

左企弓回答:“南朝的汉人,十个倒有九个怕死的,金国的女真战士,怕死的人,万中挑一都不会有。所以,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张觉感到左企弓对他不信任,言语粗了起来:“女真人只要不是铜头铁臂,我就能让他们在这居庸关前尸横遍野。”

“你有什么绝招儿吗?”

“你看看这个。”

张觉说着,从随从手中拿过一枚拳头大小的铁件儿递给左企弓。

左企弓接过来一看,是一枚铁蒺藜,问:“你怎么让我看这个?”

张觉回答:“女真人会打马仗,早在三天前,我就往这关道上铺了五里路长的铁蒺藜,女真人的马队冲过来,保证有一匹倒一匹,有两匹倒一双。”

“人家不会清除?”

“怎么清除?丞相大人,请你走到垛口那儿,朝下瞅瞅。”

左企弓走近垛口朝关门外的道路上望去,一片茫茫冻雪覆盖了道路。他转身问张觉:“你让我看啥?”

“就看这道儿上的积雪,从关门朝前五里地,我密密麻麻撒满了铁蒺藜。就为赶制这批铁蒺藜,我用了十万斤生铁。如今,这些铁蒺藜被冰雪冻死在关道上。明年二月之前,女真人休想越过这五里地的铁锥关。”

左企弓虽然觉得张觉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很不受用,但又对他这种煞费苦心的防御措施煞是满意。他又朝关楼东西两边的长城巡视一番,觉得东边长城没有任何破绽让敌人有机可乘,但是,西边长城中间一段,山势跌了下去,长城外的山峰可以俯瞰城壕,便说:“我看这段长城是个软肋,你应该派人到对面山头上,再布置一道防线。”

张觉笑道:“你说的那山头,叫鹰嘴峰,四面峭壁,从没有人上去过。它面对的这段长城,地势是低了些。但丞相大人你再看看,鹰嘴峰相对的长城里头的峰头上,一共有三座箭楼镇守,支援守城的兵士。一旦敌人出现在城外山坡上,三座箭楼共有三百只弩机,同时发射。在那里攻城的敌人,一门心思想进居庸关,但恐怕都稀里糊涂地走上了黄泉路。”

“唔,”左企弓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张将军,有你这番布置,老夫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忽听鼓声大作。值守的士兵们顷刻间都涌上了城上的跑道,弓弩手也都非常麻利地架好了弩机。接着,烽火台自远而近都升起了滚滚的浓烟。

一位小校跑过来报告:“大帅,一小队女真的骑兵沿着关沟朝关城奔驰而来。”

“传令各部,加强戒备!”张觉眼看小校领命跑去,又咧嘴笑着对左企弓说,“阿骨打的臭糜子们,开始在咱关沟里遛狗腿儿了。”

左企弓拍了拍张觉的肩膀,拉拢地说:“张将军,如今,你是咱大辽国的定海神针,等熬过了这阵艰难,我给你请功,让太后给你颁一个铁券金书。”

“多谢丞相大人。”

张觉虽然说的是感谢的话,却让人听出揶揄的口气。左企弓还想说什么,却见一位随从急匆匆跑来,奏道:“禀大人,太后派人从城里送信来,让你赶紧回去。”

左企弓还没有缓过神来,张觉却嚷开了:“丞相大人前脚刚到,后脚太后就派人来催回,视察居庸关,难道不是正事儿?”

“太后那边,肯定有新情况。”左企弓说着就要走下关城。

“丞相大人,咱已备下薄酒,你喝几杯,暖暖身子再走。”

“不了,现在出发,天黑前还能赶回京城哩。”

张觉跟在左企弓身后下了关楼两层的券门,忽然伸手把左企弓一拦,神秘兮兮地问:“大人,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天祚帝已经进了燕京?”

左企弓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天祚帝派人给他送信,让他准备一些药材衣物烧酒一类的物资送往他的藏身之处。他已遵旨做了。但不知何处传出风声,说天祚帝要到燕京来过春节。左企弓知道这是谣传,但他不能辟谣。他心里清楚,天祚帝在文武百官以及士兵中间,仍然有强大的影响力。因此他尽量回避给出正确答复,他知道越是模糊,大家心中残存的希望就越是不会破灭。

张觉见左企弓成了扎嘴葫芦,于是不满地催问:“大人,难道对我这样的人,你也不肯说实话?”

左企弓为了稳定军心,不得不说假话:“张将军,你不要告诉别人,天祚帝正在来燕京的路上。”

张觉点点头。

与张觉在居庸关下分手,一坐上回程的马车,一种巨大的不祥之兆就紧紧攫住了左企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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