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哥哥,这个力道可以吗?”
白练半蹲在贺柘一的轮椅前,手指忽轻忽重的捏准按摩。
“很好。”她额头点点小汗珠,看得贺柘一阵阵不舒服,“让护士来按吧,你休息一下。”
“贺总,我来吧。”于静进退两难,此刻正好有机会给她表现,“贺总,我学过一点按摩。”
“卫哥哥,你觉得会有按摩师比我更懂穴位和力道?”白练顺着于静的建议说道。
“卫医生,有人找。”护士敲了敲门。
“honey,”不等白练思索是谁找她,一道高大的身影像泰山压顶一样冲过来,她轻而易举的被抱在来人怀中。
“汤姆,放我下来。”满头金灿灿的乱发,坚毅棱角分明的西方面孔,拥有媲美强森的健硕肌肉,每次扛她和扛只小鸡似的,白练脚趾头猜就知道是谁。
“honey,我这样你还认得出。”炫耀的揽着她的腰,他现在的形象和猿人似的,胡子邋遢,风尘仆仆。
“小练子,他是谁?”贺柘一看两人非同寻常的亲密,心头滑过一丝别扭,淡淡的问道。
“好朋友。”
“honey的追求者。”
好朋友?这几天的接触,让贺柘一看到一个清冷淡漠的卫白练,她鲜少会在朋友前加个“好”字。
“你又是谁?不会和我抢honey吧?”汤姆霸占的将白练整个拥进怀里。
“别胡说,他是我哥哥,卫哥哥,这是汤姆。”白练拧了汤姆的胳膊一下,在他的想反抗又不敢的表情中放手。
“原来是哥哥,”汤姆笑逐颜开,“哥哥,你给评评理,我除了血统是外国人,别的都很ok,身体健康,能给honey幸福,工作稳定,让honey可以随意购物,”汤姆边说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叠卡,“honey,这是我所有的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深情款款的西方帅哥,喋喋不休,“哥哥,我为了honey学的中文,标准吧。”他呵呵傻乐,凑近白练肩头,磨蹭了几下。
很是喜感的一幕,贺柘一却微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总,我推您去外面走走,卫医生和汤姆先生一定有很多话说。”于静温柔的一笑,建议道。
贺柘一第一次觉得,他的助理不懂看脸色。
汤姆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院长,医院能够邀请到卫医生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浑浑噩噩的,又来一个脑科专家,这两位,可都是医学界的超级大咖,有钱都请不来的主。
汤姆喜欢跟着卫白练,她在儿科,他也跑儿科,她帮贺柘一复健,他也借口帮忙。
当然,他们偶尔都会帮忙做几台疑难手术。
终于,还是到了贺柘一出院的日子。
直到所有人上车,白练才到,她这里的性子很缓,连走路都是慢慢悠悠,一步一步,好像在踩着自己的世界。
“卫哥哥,这是你应该注意的一些事情,以后,就要交给于小姐了。”白练把注意事项都写在纸上,她字迹清隽,一点一点,都做了标注。
言下之意,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从小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吵着闹着要嫁给他的小姑娘,在长大后,避他如蛇蝎,甚至,还主动把别的女人推给他,贺柘一不知该笑她的大方退让,还是该感叹自己的魅力下降。
可是,你又为什么趁着我昏睡,烙下一个个深情的密吻?
由于白练的横插一脚,删减了男女主之间很多的戏份。
比如,男主说我是一个废人了,你不要管我,女主说,不,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
男主说,为什么要一直照顾我,女主脸红红的说,因为我喜欢你很久了。
……
三个月后,贺柘一顺利站起来,他恢复情况很好,没有留下后遗症。
白练信守承诺,除了每次他来医院检查会相处几十分钟,其余的,从来不去他家探望。
连续一个礼拜不能见面,之后,怕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贺柘一坐在办公室里,微微有些神游,白练写给他的注意事项,被细心的处理压在他的手肘下。
“贺总,我下午想请假,有个朋友受伤了,在医院。”于静拿着请假条,请他签字。
医院?贺柘一心思一动,“哪个医院?”
“就是之前贺总住院的那个。”
“我送你去吧。”贺柘一说道,清了清嗓子,“天气太热。”掩饰他自己脱口而出的尴尬。
白练从窗口远远的望见贺柘一和于静相携而来,难道,有了她的良性参与,男女主还是搅合在一起了?
“卫医生?”院长的声音打断她的猜疑。
“院长,您怎么来了?”白练站起来,院长是轻易不出门的,平常虽然对她关照有加,但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卫医生,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院长摸了摸自己的秃头有点不好意思,卫医生来了医院后,帮他处理了太多从前不敢想的病患。
“您说吧。”大概是又来了新病人。
“今天脑科来了个新病人,情况很紧急,想要汤姆医生帮忙做手术,可他说和你有约在先,拒绝了。”不是自己的正规员工,汤姆医生又是义务加入,他也不好强求。
说曹操曹操到。
汤姆哼着歌,手里夹着两张入场券,西装领带,难得的正式。
“呀呀呀,院长,我都说了,我今天有事,你找别人吧。”找到honey后都一百个日子了,好不容易磨到她愿意陪他去看演出,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他。
“病人要紧,你留下来。”白练白了他一眼,一场演出,能和一个生命相比。
“不嘛不嘛,我可是预定了好久,honey一定喜欢看的。”巨猿人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起来。
“小练子,”送到医院,贺柘一就和于静分道扬镳,他本来就是来找白练的,到了办公室,从门缝里就见到,某个无耻的男人,几乎要黏到她身上一样。
“哥哥,你来的正好,你陪honey去看,别的男人我不放心。”汤姆把手中的票塞给贺柘一,自以为聪明的拉着白练到一边去讨价还价,征得白练的一些同意条款后,满意的跟着院长走了。
汤姆,你千防万防,留下最应该防备的一个。
“卫哥哥,您忙,还是我自己找人去吧。”白练伸手要从他那里拿过入场券。
“芭蕾舞,我正巧有一段时间没看了。”贺柘一拿出票来,特意看了看。
“卫哥哥不是最不喜欢芭蕾舞吗?以前从来没来看过我跳舞。”白练下意识的就问出口。
当年原主参加比赛,每次都会亲自送VIP座给贺柘一,他从来没来过,白练问他,他就说自己对音乐舞蹈没有兴趣,尤其是芭蕾。
气氛一下子像是冻结了一样。
贺柘一的嘴角僵硬,排山倒海的回忆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白练从小心高气傲,舞蹈上的天赋让她被家族捧在手心里,如果非要比喻,她就是芭蕾舞剧中经典的白天鹅,众星拱月。
他那时觉得,这个小姑娘绝对不可能成为他的小妻子,为了不让小姑娘抱着一丝希望,他从头拒绝到底。
他自以为做对了,其实,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入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