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能谈谈你的设计灵感吗?”
对于这个问题,白练心里早有预想,缓缓地站起身,朝着尾随她进来的曾怡投去一眼,只是普通至极的眼神,却令观者胆战心惊。
“说起灵感,大部分市内设计师的灵感都来源于‘家’,我也一样,但显然,比起别人,我的起步更低,我从小便没有家,于是,我渴望家的程度就分外强烈,曾有一度,我发誓,如果有人敢破坏我的家,我必以命相搏,幸而老天对我仁慈,让我遇上了我的丈夫,对于他,我爱之入骨,拼命的讨好他,他也对我很好,好到我时常惴惴不安,只怕失去。越爱就越想抓住他,我使劲了一切手段,却反而让彼此分离更远,让他觉得窒息。终于有一天,我醒悟了,爱不该是束缚,而是温暖,我放下了执念,试着用另一种方式走进他的生活,走着走着,竟然豁然开朗,他能设计外部整体大局,我能为他在内描摹,每一次接到客户要求,我都会设身处地的想象,如果是我和他的家,那么,再多的烦恼,再琐碎的细节,也能克服。梁氏度假山庄,相信是很多中上层人士都希望入住的圣地,我能做的,就是在已有的完美布局上,增添几分自己的绵薄之力,让所有入住者真正舒心。”
“苏苏,你说的很感人,可是,我真怕这些人听不进去。”商人都是利益至上的。
白练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她还是觉得有点冷汗潸潸,希望梁孜博没有怀疑。
曾怡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在梁氏内告白,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梁孜博耳中吧?
“苏小姐,我们梁总有请。”端庄的秘书小姐弯腰邀请道。
白练心里对case十拿九稳了,淡淡的道谢。
“苏小姐,梁总刚去开会,不过他让我代为转交两份协议,请你过目。”精明干练的律师先生,白练对他有印象,她和梁孜博的离婚案子就由他负责。
自然不疑有他,随手翻开第一份,果然是梁氏度假山庄的装修合同,她粗略的浏览了一遍,条件开得非常优渥,比他们预期的都高,“我需要带回去和我们刑总商量。”她毕竟不是老板。
“这个自然,”律师没有异议,收拾着自己的公文包,“另一份,梁总交待你亲自和他谈,苏小姐,再见。”公事公办的打完招呼离去。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的。
“房屋装修合同”。
白练一怔,封面上的地址她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他们住了几年的婚房,据她所知,那是国际知名设计师的作品,几乎是以天价谈下来的成果。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房子的装修出现了问题?
难道是觉得设计风格不够时尚了?
不可能,那位大师最出名的是,他的设计风格绝对不会在短期内淘汰,相反只会展现古韵之感。
“我听说这是你最擅长的户型。”
梁孜博独有的低沉嗓音,猛然响在耳边。
“三室一厅一厨二卫,儿童游乐房,书房,按照你的喜好替我设计。”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白练撩了下耳畔的短发,顾自低着头问道。
“对你的设计很感兴趣。”梁孜博低低的笑道。
“那是国际大师的作品,你不觉得浪费了嘛?如果你有需要,我帮你设计别的房子吧。”堂堂梁氏总裁名下房产无数,再整一套便是,没必要暴殄天物不是。
“这个房子对我意义非凡……是我的婚房。”他压低的声线莫名有点急促。
“好,我尽力,你…真的没有要求?”白练微微抬了抬眼。
“温暖。”梁孜博的眼神幽深,他抑扬顿挫的说道,“我要你的温暖。”
“好。”
白练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梁氏大厦的,大概是被梁孜博最后那个认真的眼神蛊惑了。
“小苏,好样的。”肩膀上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刑一前兴奋的说道,“你知道吗,梁氏决定把度假山庄的case交给我们了。”
“我知道,”白练回过神来,掏出包里的文件袋,“这是合同,您先看,如果没有问题,直接和他们负责人联系签约。”
“好好好。”刑一前差点手舞足蹈,打响了梁氏一战,可以想象他们未来的前景是何等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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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总,飞扬虽然创意很好,可也不是最顶尖的,尤其苏小姐的设计稍显稚嫩。”梁孜博办公室,白练走后没多久,负责此次度假山庄的副总王路进来报告时提到。
“我知道。”梁孜博摩挲着手心里的一叠图纸,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她还年轻。”才三年就能有此成绩,已经很不容易。
“我手上有一份设计很不错,和苏小姐的不相伯仲。”这句话生生的卡在喉口,能得梁总亲自关注,联想他们往日的关系,王路心里有底了,都是人精,他才不会做得罪未来老板娘的事情。
“我知道了,关于苏小姐的一应问题,我会及时汇报。”
其实关于这次度假山庄,不光是对业内人士发起过英雄帖,也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意图也在与挖掘人才,梁氏不介意培养一个自己的专门团队。
白练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曾怡是学市内设计的,也已经小有名气。
原著中,曾怡设计的风格梁孜博很欣赏,加上他们那时已经处于暧昧时期,兼之她的投票一路遥遥领先,他就顺水推舟将人拱上了高位。
得到梁氏认可的曾怡,也奠定了后来能够被梁家人认可的基础。
王路拿着的设计图,就是曾怡的。
因为白练,她错过了一次完美逆袭的机会。
这是不是意味着,白练无意中做了一回“坏事”,阻止情敌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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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项广赫蹙眉看着曾怡,从回来后,她明显心情极坏,连续摔了好几次沙发垫。
“她又回来了。”她气急败坏的吼道。
“她?苏白练?”项广赫眯了眯眼,顿时明了一切,一把擒住她的下巴抬起,危险的问道,“你吃醋了?”
“我……你不是说她走了吗,为什么还让她回来。”如果一开始曾怡很怕项广赫,那么这么几年认识下来,她已然清楚,他在外威风八面,对她,却是不会真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