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霜心想,她终于为父亲报仇了。
虽然方瓷这样死去还不能解她心头之恨,可好歹不至于让她夜里梦见父亲时,还愧疚的全身都发抖。
她要狠狠记住方瓷如今死去的模样,日后不管是余嫔还是湘妃,都会死得比这惨一百倍!
“娘娘。”十原颤着声音开口,小心翼翼道:“咱们该走了,侍卫半个时辰后就要来送饭。”
萧飞霜回过神,站在原地思虑了一会儿,这才沉声道:“还不够,你去把欣贵人的手帕找出来。”
十原不知她要做什么,却只得依言去照办,“是。”
过了片刻,他从里殿拿出了一块手帕。
萧飞霜伸手接过来,立刻拔下头上的簪子,扎在方瓷垂在空中的左手指尖上。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十原下意识惊呼一句,愣愣看着她走上前,捏起方瓷流血的手指,在手帕上写下了几句话,端端正正摆放在桌案上。
“走吧。”萧飞霜缓缓扫视四周,见正殿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了,这才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十原紧紧跟在后面,回想着手帕上写的那几句话,只觉得心中生寒,暗地里有些忌惮皇后如今的缜密心思,“娘娘,那欣贵人的母亲怎么办?她可还被奴才的人看守着呢。”
萧飞霜脚步一顿,神色变化莫测了良久,“既然欣贵人已说出实情,本宫也不会让她母亲死的太惨,就……剜心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说出来,却让十原彻底愣住了。
剜心……这比五马分尸还要痛苦!若是拿匕首将人心活生生剜出来,那必定是深入骨髓的痛!
皇后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狠心又暴戾的法子让他想三天也是想不出来的。
十原回过神答应了一声,忍不住试探道:“皇后娘娘,奴才觉得您这样做未免有些太狠了。”
“本宫狠的还在后头!”萧飞霜恨恨说出这话,眼底满是怨毒。
一个小小贵人被困在翠林殿也敢设计陷害她,这些人是真把她当成软柿子捏了吗?很好,她就让众人都看看,李朝皇后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存在!
……
青玥宫。
听完了小翎子的一番话,温韶晴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耳边登时响起犹如惊雷的巨响。
她近日胃口不好,最听不得这样血腥的事,过了好半晌才忍住了干呕的冲动,“你再说一遍?欣贵人是怎么死的?”
小翎子也不敢相信正好好的会出这事,忙道:“经太医看过了,是先撞柱想要寻死,把额头都磕出了一个血窟窿也没能死,欣贵人这才又用白绫上吊自尽,还留下了一封血书。”
小梨和静惠对视一眼,面上很是害怕。
“自尽?她怎么会上吊自尽?”温韶晴从美人塌上起身,在正殿里来回乱转着,一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方瓷前两日还想着从翠林殿出来,今日怎会选择用这样惨烈的法子了结自己?此事怕是和皇后脱不开干系!
思及此,温韶晴忙道:“一定是皇后杀死了她!欣贵人在半凉台饱受折磨都没想过寻死,如今更不可能想不开了,小翎子,你快去查查皇后今日做了什么,本宫要去翠林殿一趟,让侍卫和宫人闭紧嘴巴,先不要让皇上与余嫔知道。”
小翎子将娘娘的嘱咐一一记下,这才转身去办此事。
静惠上前一步,见娘娘胡乱披上了白纱披风就要离开,忙拦在她面前,“娘娘,那样惨烈的场面,您就不要去翠林殿看了吧?外头刮着大风,又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明日……”
“本宫不去看看便不会安心,你随本宫走一趟吧。”温韶晴打断了她的话,一门心思想要去看一眼。
她在听说此事的那一刹那,就不相信方瓷是自尽而死的,这其中若是有什么古怪,那也只能在翠林殿才能看出来。
温韶晴不想惊吓到余嫔,更不想让皇上为这样的事夜里睡不好,在所有人都去翠林殿之前,她要好好查清楚这一切。
闻言,静惠只得不再多说什么,为娘娘理了理披风便提着灯笼在前面开路了。
青玥宫的轿撵匆匆赶往翠林殿,一路上引得许多侍卫和宫女侧目,纷纷猜测发生了何事。
待温韶晴来到翠林殿时,几个太医和侍卫已然得到消息在院里恭候了。
“参见湘妃娘娘。”
看着一众人面色凝重的模样,温韶晴顿了顿,连忙问道:“你们可听了本宫的话,没有去里面乱走乱转吧?”
“没有,太医们只是把欣贵人从白绫上放下来了,娘娘尽管进去查看。”一个侍卫老实答话,面上带着不能忽视的晦气。
谁知道他们当值时会发生这样的事?嫔妃自尽可不是什么能传出去的好事,若是后宫起了流言,恐怕他们都会遭殃。
温韶晴不知道几个侍卫心里都在想什么,二话没说就提着裙摆进了正殿。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眯起双眸,一眼就看到满脸都是干涸血迹的方瓷脸色青白,额头上的血窟窿已经没有血冒出来了。
她伸着舌头躺在地上,双眼紧紧闭着,一看便是死了一两个时辰了。
温韶晴强忍恶心的打量着方瓷,半晌才将目光投在了旁边的一块手帕上。
见她看过去,负责送饭的侍卫连忙上前,“娘娘,这就是欣贵人死时留下来的一封血书,属下刚把饭菜送进来就看到了血书和尸体,随后叫来了太医和几个当值侍卫,其他的就再没有做过了。”
听到这话,温韶晴淡淡点头,将帕子拿了起来。
“老将军之死是嫔妾所为,嫔妾夜里辗转不能寐,已然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了,今以死谢罪,只求皇上不要牵连任何人。”
几句话写得悲切又绝望,一看就是因着怕牵连到方家而自尽的。
可温韶晴却看得秀眉紧蹙,良久都没有出声。
像唐佳人这样清冷孤傲的性子,才有可能做出这种为保全家人而毅然自尽的事,可方瓷在方家不受重视,被父亲和姐妹排挤虐待,唯一在乎的就只有方母,决不会在没有被发现杀害老将军时自己先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