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当你意识到它太快的时候,奢望着它能慢点的时候,它跑的反而越来越快。
曾经一天在你眼中漫长的像是一个星期,而现在一个星期却短的像是一天。
这一个星期对左橙来说快的像是眨眼之间,每一天快的像是老天爷无聊的刷剧点了快进似的。家里的亲戚来来去去,每一天都有人过来,有些是左橙认识的,有些是她不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要来流一番眼泪,说一些根本慰藉不到丝毫的话语。
也许对于这些亲戚来说这样的行为满足了他们的社交欲望,发散了他们的所谓的好心,或者满足了他们对于别人不幸的喟叹,于是他们以后和人闲谈时候又有了谈资。
“我跟你说我家那个亲戚得了绝症,哎,可怜啊!”
“是啊是啊!真可怜!”
这些不知道他们的到来一次次的提醒着左橙左父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就是死神用来凌迟家属的刀,割了一刀又一刀,周而复始,痛的鲜血淋漓。
左橙真的很想大喊,滚出去,带着你们廉价的看戏般的同情滚出去,然而每一次她想要这般大喊的时候,父亲眼中那种留恋不舍却让她怎么也喊不出来。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然而对于左父来说这般人间的热闹闲聊,市井热闹,是最熟悉的人间。他留恋着人间,热闹的,繁杂的,虚伪的,真诚的,这拥挤的人间!
当人生走到最后,那种不舍的情绪是任何一个还有大把的生命时光的人都无法体会的!
左橙抱膝坐在窗台上,外面的声音透过房门丝丝缕缕的传进来,就算是她捂着耳朵,那个声音还往她的脑海里钻,一点一点的挤进她的脑海里。
“我的老大哥啊,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会这样了呢!哎。。。”
“我们村里也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哎。。。”
“大哥啊,你这么好的人。。。”
那个声音尖锐的像是被人掐住嗓子的母鸡,让人听的喘不上来气。左橙实在是忍耐不了了,想用音乐声将那个声音盖住。她下了窗台将扔在床上的手机打开,手机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左橙!”
左橙有些讶异,居然是赵予良。她其实更惊讶自己居然能听的出来他的声音。
“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一下吗?”
“啊?”左橙转头向楼下看去,果然看到在单元门前的的路上看到站在笔直的赵予良,她对着手机回应道:“哦,那你稍等一下!”
左橙从房间里往大门走去,路过洗手间但很快又折了回去,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才走到门边打开大门。
“橙橙,你干嘛去?”左母转头问。
“出去一下!”话还没有落门已经关上了。
左橙从单元门出来,在赵予良的注视着几步走了过去。
“找我有事吗?”她好奇的问。在左橙的心中对于赵予良的定位一直都是朋友的朋友,哪怕欧真真说他对她有意思,也依旧只是将他定位在朋友的朋友上,一点也没有将他上升到追求者的意思。
“我们走走吧!”
赵予良微微一笑。
这个男人长的真的挺耐看的,哪怕他不是左橙喜欢的那种忧郁书卷气,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是越看越顺眼,经得起仔细看慢慢看,不像有些人初见很是惊艳但是却越看越难看。这个男人就像是一瓶被捂得严实的陈酒,需要凑近了慢慢的去品,只会越来越淳,越来越香!
左橙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们小区的绿化做的还不错,我带你走走吧!”
“好!”
两个人沿着小区里纵横的小道慢慢的走着,小道两边的绿化带里种着很多的橘子树,树上挂满了橙色的橘子,大大小小的,向无数的小灯笼一般。
“我们小区里橘子树最多!只是可惜这些都是观赏用的不能吃,很酸!”左橙见他的目光在路两边的橘子上滑过,便解释了两句。
赵予良点头,“虽然不能吃,但是很好看!”
左橙倒是挺赞同的,大约这也是当初物业种这么多橘子树的原因之一吧,绿叶橙果,让整个绿化带的色彩更加的丰富。春天开花的时候整个小区都在一片橘子花的香气之中。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左橙知道他肯定不是来逛他们小区的,虽然和这个人这样的走着并不觉得时间难熬,但是她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问的很是直截了当。
“你知道莫瑞制药吗?”赵予良问。
“是国内最大的抗癌药研发公司的那个莫瑞吗?”左橙略微沉吟了一番回答。
赵予良点点头:“是的,就是那个莫瑞制药!”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左橙一眼,继续说:“他们最近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的药品,是直接作用予癌细胞的,现在在临床试验阶段!”
左橙的眼睛微微的睁大,看向赵予良的目光带着一丝不确定狂喜。
“处在临床试验阶段是什么意思?”
赵予良言简意赅的说:“这种要理论上是可以抑制癌细胞,通过改变它的遗传物质,从而抑制细胞分裂,控制癌细胞的扩张,达到最终治疗恶性肿瘤的目的!但是目前只是处在理论上,实际上能否起到作用,作用有多大还在实验阶段!”
左橙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想要辨别他的话的真伪。现在的她几乎就像是快要沉没的船,任何一条浮木她都想抓住,却又怕那根浮木支持不住她的重量,让她空欢喜之后会陷入更大的失望。
她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他们正在招募实验者!”这句话赵予良说的有些艰难,嘴巴开合了好几次才将它们完整的说出来。
左橙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脑子里一下子像是被塞进了很多的东西,纷纷扰扰的,各种念头交织着,她一时间没有办法思考。就好像是在黑暗中前进了很久的人,突然眼前打来了一束光,这个第一感觉不是奔向光,反而是闭上眼睛。
“这个实验现在招募到了多少人?”她有些沙哑的开口。
“二十个!”赵予良回答,他的眼睛黝黑,视线停留在左橙身后的那一棵树上,盯着树叶就好像那树一下子开出一朵花来。
“二十?这么少!”左橙有些吃惊,据说每六分钟就有一个人被确诊为恶性肿瘤,面对如此大的基数,这二十人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然而每一种药的面世都要经历了无数次的临床实验。
赵予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左橙很真诚的说,这个消息对于此刻的左橙来说真的是这一个星期以来,应该说是左父病情复发之后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左橙很感激,她看赵予良的眼睛再一次说:“赵予良,谢谢你!”
赵予良转头向她看来,眼神更加的幽深,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轻声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应该的!”
这句话听在左橙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有些怪异,应该的?什么叫做应该的?只是此刻她的内心激动的已经没有办法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又和赵予良询问了一些关于这项试验的其他事情,两人说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左橙的手机响起来,左父让她回来吃无法。
“已经到中午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吧!”左橙才发现居然已经到了饭点,便对他歉意的笑了笑,要请赵予良吃饭,他想了想却拒绝了。
临走的时候他郑重的说:“你考虑好了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