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
那年蓝花楹花开满春城,你说我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姐妹,我们三人将永远在一起,彼此守候不离不弃。
可是同样在那个蓝花楹盛开的日子里,漫天的蓝紫色花瓣吹落到我飞扬的裙摆上。
你说,温言,对不起,我喜欢他已经很久很久了。
你同他手拉着手站在我面前,俊男靓女美好的不像话。
可那时的我哪里受得了闺蜜与恋人的双重背叛,我用尽毕生所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你们,我狰狞的表情却与你柔弱啼哭的模样形成了对比,最后,他将你拉入怀中双手附上你的肩膀,与你一同在我眼前越走越远......
风轻扬,又是漫天的花瓣掉落在我眼前,我伸出手来接住一片脸上却早已是泪流满面,从前我最是钟爱紫色,因为我觉得它神秘单纯且梦幻,可自那日之后,我却是无比的讨厌它。
终于,我将过去那些美好的幻影用这漫天飞扬的蓝花楹画上了句号。
堇年,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尽心爱护的一人,却也是伤我最重的人。
而我们当初约定的永远,最终如梦一场。
......
春城
许温言将自己蜷成一团窝在沙发的一角,那瀑布一般的长发扎成了一个低马尾,耳边细碎的发丝显得那张脸越发娇小,瑰色的唇瓣下,她轻咬着贝齿不发一言。
江桐扯了把椅子坐在许温言,因为许温言长时间的不说话导致江桐有些急躁,她的眉毛已经拧到了一起,那双硕大的眸子不安分的瞅着眼前的人像是要将许温言看穿一样。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已经想好办法了吗?”江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明明自己来北京之前她还振振有词的说要反击怎么要开始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江桐有些头大。
许温言这才缓缓开口“我是想好了办法,只是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她对于苏堇年始终没办法做到快刀斩乱麻的地步,她总会想起那个小姑娘被人欺负的满脸通红朝她身后躲的样子,她始终,还是记得她的小白花。
江桐有些崩溃一拍脑门儿“姐妹儿,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咱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再这么等下去万一苏堇年又爆你当你自杀的料怎么办?”如果自杀的料被爆出,先不说秦霄贤的粉丝们会怎么看,就秦家父母这一关许温言铁定过不了,他们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娶一个心理上曾有疾病自杀未果的女人为妻呢?
自杀?!
许温言瞳孔一阵,随即扯出一抹苦笑“是啊,我怎么会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段不堪的过去,我怎么能让苏堇年再继续爆料,我怎么能,再让白月光对我失望,我怎么能让旋儿的父母看不起我呢,我怎么能心软...怎么能......”声音越来越小,许温言的脸上却没了最初的犹豫不决。
她从不是圣母,有仇必报,这是江桐教她的,她不可以再让那人欺负她了,过去也好,现在也罢,苏堇年早就不是当年的白天晴。
想到这里,她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目光里已是一片决绝“因为云泽要取消婚约的关系,苏堇年现在是恨我入骨可她又不能真的朝我动手,于是她希望我落得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局面,所以她操纵舆论好让我死于这些人的口舌之中。”声音淡淡的,却有些冰冷。
江桐开口“就跟过去一样,让你自己受不了打击,然后......”
“然后自杀。”
许温言低下头来笑道“她一直都是这样,表面上跟你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可事实上这些话句句带针,扎的人体无完肤。”
“所以你的办法是什么?在网上解释?”江桐歪着头看向她。
许温言摇摇头“笨蛋,如果不牵扯上什么国家大事人民安危,一个新闻的热度最多也就三天,就算我现在自己跳出来解释,又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更多的会觉得我是想要借这个热度火一把。”
“嗯......赶紧说你的计划吧。”江桐身上已燃起了熊熊的胜负欲。
“简单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是爱爆料吗?咱么也爆,而且咱么一定要比她还能砸钱,至少让咱们这个小城的人都把她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许温言盯着江桐笑了起来。
江桐连忙摆手“你别这么看我了,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吧。”天啊,明明许温言才是个魔王吧,表面上看着温柔含蓄,肚子里的坏水可一点不少。
“苏堇年之前的金主,你还记得吗?”许温言勾勾嘴角,到了现在她更加觉得之前的心软一定是脑子被门挤。“我相信,戚河安一定能帮上忙。”
当年一穷二白的白天晴怎会摇身一变成名媛淑女苏堇年?
在那样一个穷苦的家庭里,亏得苏堇年的母亲生了一副好皮囊,苏妈年轻的时候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可奈何嫁给了又穷又矮当矿工的白爸,白爸因为矿难而年轻早逝那时的苏堇年也不过五岁左右,苏妈一个人拉扯着苏堇年和弟弟白天阴长大,日子过得很是困难,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想过改嫁,直到苏堇年上高中后因相貌丑陋被嘲笑便开始没日没夜的质问着苏妈为何要把自己生的如此丑陋。
原本苏堇年并未把这些嘲笑放在心上,可就是因为江桐与许温言,这种自卑与嫉妒在她心里像颗种子一样日渐生根发芽,终于开出了罪恶之花。
已经是半老徐娘的苏妈哪里还有什么身价嫁到有钱人家,可因为在苏堇年声嘶力竭的逼迫之下,苏妈不得不跨出了那一步。
镇上来了一个煤矿老板,五十好几已有妻子儿女,个头不高挺着硕大的啤酒肚,模样生的比白爸还要难看。江桐在看见这人时倒是给出了一个最中肯的评价:这是哪家的猪成精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暴发户却迷上了来镇上卖菜的苏妈,按照以前苏妈可是万般不情愿的,可那是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得存钱给天晴整容!
母爱向来伟大,所有的父母愿意付出所有一切为自己的子女好,可是,苏堇年不懂,她想要的只是美艳的皮囊以及人人羡慕的名牌。为了这些,她付出一切都愿意。
后来,苏妈存够了钱,也在同时哪个暴发户与苏妈之间的事情被暴发户的老婆发现,俩人也就断了联系。
可哪知等苏堇年改头换面出现在大众眼前时,那个暴发户也出现在了苏堇年眼前,虚荣心作祟,苏堇年知道如果离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们一家又会回到过去那种吃糠咽菜的日子,她不要,她是重生的苏堇年,她的脸配的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于是,她带着笑容坐进了暴发户的黑色大奔里。
......
“温言,帖子已经顶上热搜了,就单单说她跟有妇之夫交往的事吗?”江桐的脸从电脑屏幕上转了过来,看向身后的许温言她瘪了瘪嘴“其实我觉得,你还可以把她整容的事情爆出来。”
区区一个跟有妇之夫交往的话题怎么可能摧垮苏堇年,要知道,苏堇年最在乎的可是她那张脸。
“我只是想要她名声扫地,又不是想要逼他自杀”。许温言拍了拍江桐的头顶,目光一直盯着屏幕上的热搜贴。
很快,在她们的助推以及戚河安的助推之下,这篇帖子又引发了网友们的注意,先前讨伐许温言的网友们纷纷赶来谩骂,表示这样肮脏的女人怎么可能比得过许温言天仙一般的人物。
更有许多热心网友跳出来表示自己曾与苏堇年高中同读一个学校,明明是苏堇年抢了人家男朋友结果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自己私生活混乱却硬是要扣屎盆子给许温言。
一时间,风向倒戈。
江桐大口咬着苹果“你不用解释了吗?现在风头正好,对咱们很有利。”
许温言眉眼含笑的擦去江桐嘴角的汁水“不用,凭他们猜去吧,我越说得多就越有人扣我的字黑我。”
舆论什么的,她其实真的不在意,只是,她爱的人是一个公众人物,她即便不能在他的事业上添砖加瓦也尽量做到不要给那个人拖后腿吧。
“我刚刚给戚河安打电话的时候他气的差点就要把苏堇年整容的事情给爆出来。”江桐在这件事上与戚河安的态度相同,既然是要报复那就最好做到极致,让她到人人喊打的局面,哪里还会有功夫想要陷害别人。
许温言笑“任何一个女孩都有追求美的权利,她又没有用她的脸来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那我为什么要揪着她整容这件事情不放?她所做的终有一天会变成报应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其他的我可不管,可她要是再敢来欺负你,我就真得去剥了她的皮”江桐一把抱住许温言,把下巴搁在她的锁骨上“温言,反正我这个人吧就是护短,我喜欢的都不能让任何人给欺负了去。”
江桐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老秦现在和九华也正在做反击的准备呢,陶柚诗也很快就要滚出我们的生活了,今天我看她的采访,记者问她和老秦的关系,她一个劲儿的摆手,但是脸上的那个娇羞的表情呀,明显就是让人想入非非,我本来挺来气的,可是九华给我发消息说已经找到了偷拍的人,可把我给乐的哦。”江桐的皱眉逐渐舒展开来,嘴角的弧度也越发高扬,而这样的她才是所有人眼里的太阳。
“嗯,等我爸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北京吧”许温言闭上眼来将下巴杵在江桐背脊处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今看许爸的这个身子骨最多五天,她们也就能回去了。
回去......
旋儿哥,我们还能回到最初吗?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
北京
深夜
秦霄贤窝在沙发上,奶球和八宝围绕在周围不安分的骚扰着他。
秦霄贤细长的眼下已是一片乌青,从许温言回去以后,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于是他转转反侧彻夜难眠。
纤细的手指抚上了嘴角,他勾起一抹笑来,嘴唇上因为上火起了一个泡,真是丑的要命,也不知道许温言回来之后会怎样埋怨他。
秦霄贤一把抱过奶球,将它举到自己眼前,放肆大笑道“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就你陪着老爸睡吧!”
“唔......”奶球耷拉下了脑袋,那表情十足十的无可奈何。
......
醒来万物皆是沉寂,唯有你是世间的一抹旖旎,他人困于山中晨雾,我困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