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关门”!桓靑放下怀里的暮年老人起身,为他撑着天的人再也没有了。
桓靑握着祖父的手,他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祖父是最不忍他难受的,到最后也未再求他善待顾一,给他身份给他地位,一心扶持他,原本他是要和祖父战死田西的;
既然祖父带他回龙亢将桓家给他,那他就要守好:“祖父,其实桓家对我来说,早就没那么重要。”
他眷恋的是子贡对他全部的包容,他曾经混账,赌博闯祸,子贡也任他凭他,一次次找他回来还是带回家教育他,不像他的娘亲,只会叫他争气,垮他长得像父亲,一定会得到桓行的喜爱。
“公子,莫待姑娘醒了”,桓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晨光微冷,刚好打在他的眼角,衬托的桓靑更显萧杀。若是仔细看能够发现,此时桓靑与昨日不同,他的额间又有了一颗痣,只是不知涂的什么不再是红色的,也就不用他再挖掉。
桓靑的手附上子贡的眼睛:“祖父还有许多话要说吧,我懂,桓儿会让祖父如愿的。”见子贡这才闭上眼睛,桓靑转身。
桓木见到他脸上的泪光才发觉不对,快步走上前去:“这…师祖,师祖这是?…”一时间哭起来。
“怪我没用,让人钻了空子给祖父下了毒。我不心软,这群人却不懂见好就收,那就都留下”。
桓木回头看向桓靑:“沐橙先生说过,这毒药就是不下,师祖也是筋疲力竭,为大公子撑着一口气,时日无多,这毒药不会让人痛苦,”桓木不忍他伤心。
桓靑不伤心,他从未如此清醒:“去准备水晶棺,祖父还在养病,不好见外人,那替身可准备好?”
桓木:“有莫待姑娘的易容药,加上沐橙先生的巧手,与师祖外貌九成,敷衍几时足以。”
“我给她喂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她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了。除了一张脸,看来对我还真是无用”。接下来只有他自己了“该清算清算,祖父风光大葬时,当然要他们赔”。
“大公子不可莽撞,最后一批信件已经送出,要些时日才到”,他是左右的小儿子,也只有他敢在此时说这劝谏之话。
的确现在的桓家容不得桓靑走错一步,他还要让祖父看到桓家昌盛,也要报复。祖父会能理解他不能现在给他风光下葬的吧,会保佑他的。
怎么就不能等等他准备好,他早就想到那些老贼会狗急跳墙,矛头冲着祖父而来,可他还是准备晚了一步,晚了!这替身再像也换不回活的祖父了。
要说桓靑这人从来不磊落,偏生在衷心赤胆的桓家,也不知道桓子贡的嘱托他能记得多少,会不会一意孤行。
放虎归山,还没人知道桓家子贡早已养虎为桓。
桓靑点头“要一步步来,一个也不放过”,把祖父交给桓木后桓靑推门离开,他不能留得太久,会引人怀疑,天快大亮了。
祖父,我没有亲人了,祖父,祖父,害你的人不会得逞,那些下毒的人阻拦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一个也不饶恕;
桓靑跑向书房提起落日弓上马,直奔龙亢薄家。
今日是薄家家主头七,前几日他的尸骨被薄家人接回龙亢。想他父亲被害的尸骨无存,里面就有薄家一脚,竟然还敢给谢家当枪,毒害他祖父,真是自寻死路。
祖父你还未等到我强大,怎么就放手了,以后我若是泛起混来,谁管桓儿?日光溢出打在这祖孙的脸上却分外凄凉。
谢家他桓靑无法撼动,可这只有小辈的薄家却不足为据,既然赶着送死他怎么好不送薄家一程!
不知感恩的东西,祖父怜他们薄家只剩下小辈,祸不及子孙,留下薄家小辈在龙亢并未驱逐,他们反而屡次挑衅;
这是看桓家此时无人,薄家以为能在龙亢独大。也是终于有机会不必再受制于谢,怎么可能眼看到最的肥肉没了,怎么甘心?这就是人心啊祖父!他要人人都惧他怕他不再敢惹怒他!
薄家要是吃下了熊心豹子胆,他就要用薄家的心肝来陪!桓靑翻身下马走向薄家内堂。
是他祖父带着族人杀回了一条血路,是桓家世代镇守龙亢。谢家早早南下迟迟不敢侵占龙亢,可不是为了给薄家做嫁衣,分明是在等着桓家战死;
薄家这几个蠢货却人心不足,也不看看龙亢是谁家的,还敢来暗恨桓家回来,对给他们活命的人不知感谢,敢以德报怨。
是谢家人和薄家唱了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花了那么大的心血不是为陷害桓家,击杀李璟,却是为给祖父下毒!怪他愚笨竟然没想到!
他知道的时候为时晚矣,就差一步,祖父就没事的,怪他让沐橙离开了祖父身边,让人钻了空子,悔之晚矣,不是谢家技高一筹是他心软让人有机可乘。
调查到那日刺客是谢家人后,偏偏查到薄家却就断了消息,若不是薄家里应外合,谢家人怎会隐藏的那么好!除了薄家还有谁敢藏匿,他今天就要杀猴警鸡!
他答应过祖父不会大肆杀戮,只要这些人肯老实听话,他不会一个不留,也算是听了话的。
桓靑拿着落日弓进薄家内堂,薄考举手抱拳相迎。
桓靑一句话未说,直接举起落日弓射死薄家大爷薄仁,上前抓住薄家老二的儿子薄通。这群害死他爹他祖父的人还敢办祠堂,不怕侮了神明的眼睛!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啊!杀人啦!大爷被杀了!”见到薄仁倒地一动不动,正在摆盘的一个侍女边跑边喊。
“谁再敢动,就是下一个薄仁”!桓靑举手又是一箭,射向那女子发髻中,薄府又恢复了安静,死一般的寂静,寥寥无几的下人们见状纷纷跪下不敢再动。
下人们才认出来,这位是桓家大公子桓靑,内个掌管龙亢所有军队的桓靑,他若是在龙亢一呼别说是薄仁,就是薄府被灭也就一息之间。
薄家老二薄考最先反应过来,举起手大叫“桓靑,你欺人太甚,今天是我爹薄识头七,你缘何打闹至此,胁我稚子”!却是不敢向前。
桓靑看着他的手指,眼神越发深邃:“你说呢?不过是个庶出也想为薄家出头?这箭可熟悉?”从薄仁胸口拔下一箭,指向薄考。
薄考自知事情败露,抱拳在胸:“薄仁莽撞,有勇无谋被人利用,你若有本事就去找那人,何必胁我儿,我在龙亢是一直敬重桓家的,还求你放过通儿,他也是在桓家学堂长大的,最是敬重子贡老师,我来不及制止…”解释的也无力,终于是垂下头去。
桓靑把箭扔到薄考脚下“自知桓家于你有恩,你却恩将仇报”!
薄通在空中挣扎“没有!我爹才没有。祖父被接回来前,他被大伯差点打死,一直关在柴房,大伯还不给我们饭吃,今日停灵才被放出来,我爹最是知恩图报”!
薄通扭头去看他爹:“爹你为何不说话?”
桓靑提起薄通“倒是个有勇有谋的,可惜骗不过我。你爹为你可是做了不少好事”!
桓靑从怀里掏出信,扔给薄通“念!这里面是桓行的死因”。
薄考一目十行,眼珠乱转“我还不识字”!
桓靑举起他更高:“刚你爹还说你上学堂,若是声音不够大,你爹爹就会和你大伯一样。”
薄考抢过信件“不用念了,是我没送粮草到边关,我的吴娘已死,就留下通儿,我怎么能不救我儿”!行事不似刚才那样畏首畏尾,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救,眼下倒是多出几份血腥。
薄考的前后不一引桓靑侧目“父债子偿,这信你抢过去就你念。”
桓靑又攥了攥薄通“开始,救站在门口念,要让龙亢的人都听得见才行”。
薄考点头“好,别动我儿”。转身走到大门口。
到底信里是何内容?躲在暗处的薄里转身跑去后院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