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被一堆的数字绕晕了,只听明白一件事,要靠刺绣换烧鸡太难了。
“要……那么久啊?”
“是啊!”他又看了看经过自己插手已经完全不能看的绣品,赶紧扔一边。
“王妈妈有没说过,你什么时候出师啊?”
“没有。”千雪情绪很低落,练了多年的还要那么久才能换一个烧鸡,她这刚入行的更没期了。
“所以你应该听我的啊!”风千城伸头四处探望一下,迅速关上了门。
风家家训,家中男子凡10岁起,每月必须到风云楼做事,从伙计做起,每月最少两天;凡15岁起要参加长途商运,每年最少两次。否则将剥夺继承家业资格。
这两项规定主要是为了让继承人体验生活,知道钱财来之不易,珍惜每一分家产的重要,还能迎来送往,结交四面八方来客,为将来成家立业打基础。
风千书是风大伯唯一的儿子,还是老幺,从小可以说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进学堂读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父母也不指望他考科举光宗耀祖,只要能看懂菜单,算得了账单就行了,就这么宝贝着养到了10岁。
到了进店实习的时候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可是碰到了几次自己的同学,一传十,十传百,同学都知道他在酒楼做跑堂,还要擦桌扫地。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商人虽然可以科举入仕,但读书人向来清高,最看不起经商。
于是这个说几句,那个笑几声,在孩子的世界,这种伤害也是很大的。他就不想去学堂了,父母考虑了下同意了,在他又提出不去酒楼时,遭到了风伯母的强烈反对。
她一直眼馋风家钱财,想要风家的管家权,怎奈风大伯斗不过风如玉,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子压着那么多年,其憋屈程度可想而知。
风如玉是女子,但好在还算风家人,风千城顶着风姓,确是不算风家人的。一心想让儿子将来争气,继承家业,给他们出一口气。
与风千书年龄差不多的风千城,学业跑堂两不耽误,每逢学堂休息都要到酒楼干活,吃得了苦,放得下面子,口才也练了出来,待人又友善,评价极高。
承载着两代人期望的风千书小朋友,读书经商能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有个样样比自己强的风干城在面前晃来晃去,再加上父母不停的在耳边灌输夺家产的观念,从小就更视风干城为自己头号敌人,样样都要跟他争个高低。
可结果却是枉费了他祖父的一片苦心,读书不是对手,也没承担起父母的所有期望,经商也不是人家对手,最可气的是人家压根没把他当对手。
不怪自己不努力,只怨对手太强大。
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在父亲叹着气,母亲流着泪,最后升级到双打时,终于老实了,以前的同窗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他也只能忍了。
看到千雪的身手时,他好像看到了曙光,终于找到帮手了。
他一直讨好千雪,想让千雪出手帮忙。
“你当我保镖,打10个人我给你买一只烧鸡。你想啊,你一天打10个就赚到一只,要是一天打20个就赚两只,多快,多划算啊!”
“打架……不淑女。”
“淑女?你是淑女吗?”风千书快速回忆了一下千雪的日常,除了傻呼呼的就是不经意流露出的暴力。
“不是。”千雪也快速回忆了下王妈妈说的淑女标准,她好像一条也不满足。
“所以说,淑女不是你的风格,你应该做侠女。”
“侠女?”
“是的,一身红衣,持剑闯江湖,遇到不平事,拨剑砍砍砍砍砍~~~多爽啊!”
“可是,王妈妈说……”
“你别王妈妈说,王妈妈说的啦,她就是个丫头片子熬成了老妈子,自己都不知道淑女什么样,伺候的小姐也成了男人婆,我跟你说啊,她当年出嫁没几年,拿着剪子跟着她男人到妓院大闹一场,要不是姑姑给她收尾,她现在还吃牢饭呢。你说,你要跟她学什么?”
千雪震惊的张大了嘴,那个笑起来像弥勒佛的王妈妈,居然有这么彪悍的过去。
果然人不可貌想,海水不可斗量啊。不禁开始思考自己的出路,绣到双手肿成萝卜也换不了烧鸡,也变不成淑女,风千书说的好像更划算些。
“一个人……10只烧鸡。”
“什么?你这是敲诈。”风千书气的惊起。“你这小身板吃的了那么多吗?”
“还有小灰,千城哥哥,如玉阿姨,王妈妈啊!”
“我……我还得包你全家吃啊?”风干书想吐血,总觉得千雪这样子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了。
千雪只是甜甜一笑,根本没自觉她开了多离谱的条件。
“两只。”
“10只。”
“两只加一个鸡腿。”
“10只。”
“千雪,搞价不是这样子的,要有减有加才行。”
“哦,9只。”
“……”
最后在风千书有点遗憾,又有点小窃喜中,最终价定了只加两个鸡腿。
但王妈妈交待的刺绣还是要做的,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也不会让她出门的。
在王妈妈来之前,千雪高高兴兴的送走了风千书,并让他拿走了一套绣具。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千雪以极其缓慢的进度绣着第二片,第三片树叶。而风千书明显比她在刺绣上有天分多了,叶子绣的比她还好。
千雪拿风干书的绣品给王妈妈看,还得到了夸奖,于是风千书更积极了。终于在完成一朵花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风千书的安生让风伯母感慨儿子大了懂事了,除了天天被门夹到的手让她心疼的掉了好几次泪。
这天一早,风千书兴奋的跑来找千雪,问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不,千雪拿出了一个麻袋,风千书的脸色马上变了。
“风千城,王八蛋,果然是你。”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千雪都打了个寒颤。
自从上次千雪斩杀劫匪,风千城就教了她这个办法,用来应付一些有后台的人,这个方法不一定非常管用,但有时能免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