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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长亭送别

正午。临淄城外,一处长亭。

范希即将启程,公子小白和丑公子前来送别。

范希拱手,向两人辞别,但他却说出了惊人之语,“范希此行,恐多风雨,若遭遇不测,请两位为我收尸。”

两人皆惊,这世上,竟还有有人要害范希。范希仅仅是个商人,一个平平的商人,为何有人要加害于他?

“你有仇敌?”公子小白皱眉问道。

范希摇头。

“难道是你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丑公子也问道。

范希又摇头。他微微叹出一口气,只是道,“范希一介商贾,讲的是和气生财,又怎会得罪于人,况且范家素来低调,更不会去得罪那些达官显贵。”

两人疑惑,即是无仇无怨,为何还要加害范希?难道是为他范家之财?

范希又道:“这世上之人,奇者极多,怪者更多,也许我在恍惚中得罪了某人。”

公子小白上前,握住范希的手道:“若是如此,那你也算是可怜之人!”

可怜?

丑公子闻此,微怒:“你姜小白总是喜欢说些风凉话,范少主即将远行,你竟说他可怜!”

公子小白闻言,放开范希的手,也是怒气上涌,转身走到丑公子面前,指着他,大声道:“你为何总是讽刺于我,你我未有仇怨,你何故这般!”

丑公子笑道:“你我的确素无仇怨,然两家之怨,非辰光所能流转。”

……

两人一见面就吵,也真是令范希无奈,想不到他临走之前,还得听他们吵架。他们这架势,不像是仇敌,更像是夫妻!

“两位可否停一下口舌,且听范希一言。”

范希还是忍不住笑了,若再让他们吵下去,他也就不用走了。因为范希不希望他们由于口角,而将两家的仇怨继续下去。

两人听闻范希这般说辞,也只好各自闭嘴,但双眸还是盯着对方。

范希笑道:“两位乃是名门之后,虽有仇怨,但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我有一言,望两位切记。”

“何言?”

“什么话?”

范希道:“姜田两家,乃昔之大族,如今家道中落,也非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依我之言,两位何不放下这数百年的仇怨,握手言和,成为朋友?”

“朋友?和他成为朋友?”丑公子冷笑一声,“他姜小白何德何能,能成为我的朋友,你范希都算不上我的朋友,更何况他!”

公子小白闻言,更是气愤。他知道丑公子是故意激怒于他,但他胸中的那口恶气,实在是忍不住了!

“噌……”

只见他从腰间抽出薄剑,仅仅是手腕一扭,向上一甩,便将剑尖抵至丑公子的喉头。

丑公子并未害怕,又是冷笑一声,“范希你看,我若是和他这种人成为朋友,还不晓得哪一日,就死在他的剑下。”

公子小白的手在颤抖。脸色也变得苍白。他的剑术的确超群,但他的手却是抖动的。

他的手怎么会是抖的,我不过是稍微讥讽于他,他就这般不挤?丑公子心中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丑公子又嘲讽道:“你竟然连剑都拿不稳,这就是名震临淄的公子小白?”

“你……”

公子小白的手颤地更厉害,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这颤抖的手,这苍白之色,范希倒是见过一次。

范希猛然想起,惊呼一声。

“不好!”

他急忙上前,右手一抓,夺下公子小白手中的薄剑,“公子可曾带那白色粉末?”

原来公子小白的疯症有复发的现象。不过,当范希发现之时,已是为时已晚。

公子小白的双眼变得赤红,眼眶处还有一丝血色溢出。他的手不再颤了,而是开始胡乱挥舞,和上次一样。

“天狐……天狐……”

他又在呼喊天狐二字,只是这一次喊得更是渗人心肺,同时也是那般撕心裂肺。

范希无奈,只得从袖中掏出玉玦,在公子小白眼前微微一慌。

“你的天狐说让你安静下来。”

这次范希说得极其直接,不像上次那般温柔婉转。

公子小白像是听到了一般,身子微微一颤,晃动的双手,向下一垂,口中喃喃,“天狐,天狐他还说什么?”

上次,公子小白经过范希的诱导,陷入了幻境。而这一次,范希没有诱导,就将公子小白制伏,难道是范希的就眠之术更近了一层?

一旁的冷公子一身冷汗。他虽知道公子小白患有疯症,但当其真的发疯在他的面前,他又怎会不害怕。

发疯的人,总是可怕的,哪怕没伤了自己,但也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些许之后,范希不再晃动手中的玉玦,而这动作刚一停下,公子小白便直挺挺地倒下。

“他是该好好睡一觉了。”范希又叹一声,“看来,他的疯症越来越严重了。”

“可有解救之法?”丑公子竟这般问道。

范希轻笑一声,他想不到丑公子会为公子小白担心,看来他俩还是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并不关心他的死活,我只是对这疯症感兴趣。”

范希又笑:“公子恐怕是口是心非,这疯症虽是狂霸之症,但不致命。”

“你是说……”

范希解释道:“你刚才见他这般疯癫,其实这不过是表象,你再看他眼眶处的血丝,若是疯症,则不会溢出,突显四周的经脉。”

“你的意思是?”丑公子也开始好奇了。

“他这是中毒过深!”

“中毒?”

“是,过一会儿,他手上的经脉应该变色了。”

“你是从何得知,他是中毒,而非疯症。”丑公子问道。

范希笑道:“我若告诉了,不是少了些乐趣么?公子若是好奇,可自行探查,反正这姜公子就躺在眼前。”

看着直躺在地上的公子小白,丑公子竟有些不忍,他咬牙说道:“算了,他已经是这般模样,我也不想再刁难他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而你范希也是。”

范希拱手:“公子所言甚是,待范希离开后,请告知于姜公子,就说五十日后,范希在楚地恭候。”

丑公子点头应承。

说完,范希便踏上了马车,而那马车也在车夫的驱赶下,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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