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在城西举行。
来参加的人,大多抱着目的。
不过,王太太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想打发时间。
自从儿子丈夫都不在后,她的心态也产生了巨大的转变,看待人与事,不再像过去那般执着认真,反而像流沙一般漫不经心。
她今天穿了一件清雅味十足的苏绣旗袍,脖子上戴着那条众人熟知的蜥蜴项链,看上去神秘又怪异。
“王太太,我听说,程晏青的前妻要来,真的假的?”
说这话的,是经常穿梭于各大宴会的卢太太,她这人最爱八卦,好奇心也重,凡事都要发表一下自己的高论。
不等王太太回答,她就眯着眼对姜西进行评价:“我听说那前妻是个瘸子,长得也不大好看,程家那位少爷看不上她也不奇怪。”
王太太淡淡看她一眼,语气也很淡:“卢太太,还请慎言。”
好似一阵寒风过境,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
卢太太闻言,讪讪一笑,不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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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人流如织,霓虹闪烁。
姜西静静地看着窗外,瞳孔里映着烟火人间。
她喃喃道:“好像很久都没出来了,什么都变了。”
街面上很多店都换了招牌,不再是以前的模样,恍惚间,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谭云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扫了一眼窗外:“这些店也撑不了多久。”
她从包里掏出镜子,一边检查妆容,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
确定妆容不变后,她又开始感慨:“这个镇上,只有银行跟政.府部门屹立不倒,其他都是换过一茬又一茬,哦,忘了还有肯德基。”
姜西一下子领悟其中精髓,这镇上的人普遍都喜新厌旧。
她抿了抿唇,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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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墨迹,我的鞋子呢,要那双意大利定制的!”
赵施云皱着眉训斥佣人,她打听到姜西也会参加宴会,便想赶过去给她好看。
敢下他们程家的面子,那就得付出代价。
佣人们唯唯诺诺,被她吓得面色发白。
这时,程晏青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不疾不徐,神色淡漠,手里捏着一份泛黄的文件。
看到母亲的怒容,他丝毫不在意,径直从她面前走过,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
赵施云怎能忍耐,她深深吸气:“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原本想趁着儿子回老宅缓解一下他们的关系,不想他竟是这般态度,从头到尾都不多看她一眼。
上一次他当着佣人的面把她赶走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程晏青垂眸看她,目光冰冷,仿佛被冰水浸泡过。
“你的所作所为算不得长辈。”他面无表情地说,漆黑的瞳眸泛着寒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这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向赵施云的心脏。
她惨白着一张脸,眼眶迅速变红,整个人摇摇欲坠。
程印盛从花园里回来,听到这话勃然大怒:“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马上跟她道歉!”
可他身为父亲,却没有迫人的气势,反被儿子投射过来的一个眼神镇住。
“有那个时间去参加舞会,不如在家修身养性,学学礼数。”程晏青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赵施云那颗抽紧的心脏又被划了一刀,她闭着眼,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她活了一把年纪,三番五次被儿子教训,这脸都不知往哪儿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