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来食！”
眼前的这一幕，让姜戈想到了前世的这个典故。
但他心里并没有因为被人蔑视、鄙夷而置气，心态十分平和。
尊严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候，又不重要。
维护自尊的手段也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暴烈行事。
他动作恭敬地接下飞来的魔力纸张，语气更加恭敬地说道：“谢谢菲烈大人的好意，但恕我暂时不能接受，请见谅。”
“嗯？”
雄狮一般坐在王座上的菲烈轻轻抬了抬眼皮，从鼻腔里挤出一个重音，表达他的疑惑、不满和震怒。
万仞山一般厚重的压力也无声无息地瞬间压在姜戈身上。
咚的一声。
姜戈的心脏被无形的气势之锤狠狠捶了一下。
噗嗤。
一缕略有些黑红地血从姜戈口中喷出，五脏六腑全都在这一瞬间受了重创。
他的膝盖，也在如山厚重的威压之下向前弯曲，眼看着就要无力跪地。
受益于“意志力考核”之中的酷刑体验，姜戈忍受住能让人晕厥过去的剧痛，身体勉强向上撑了一下，改双膝跪地为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的代价，便是又一口鲜血喷出。
“菲烈大人，并非我不愿签协议，而是另有一位大人要召见我，我不敢草率地签。”
趁着雄浑威压变淡的宝贵时间，姜戈赶紧说出之前想好的托词。
“嗯？”
菲烈又从鼻腔挤出个重音。
这回没释放威压，而是抬眼瞥向他的儿子，诺顿。
“安吉丽娜确实有说，她母亲贝拉想见一见他。”
诺顿赶紧补充这个消息。
他先前没说，其实是故意为之，想着的是借助他父亲的威势，逼迫姜戈成为他的扈从。
他完全没想到姜戈骨头还是硬的，居然敢拒绝他父亲！
“那就去见。”
菲烈想到贝拉·瑞奥塔变态的战力，和她更加变态的丈夫，也有些头疼，便挥了挥手，暂时放过了姜戈。
“谢谢菲烈大人。”
姜戈如蒙大赦，语气恭敬说道。
说完，感觉如山厚重的威压彻底消失，姜戈赶紧起身，一步步慢慢退出了这间恐怖的书房。
刚刚退出房间，侧转过身，姜戈便看到了等在走廊尽头的安吉丽娜。
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腹间依然没有消失的疼痛，姜戈迈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了过去。
“受伤了？”
待姜戈走到近前，安吉丽娜上下打量了一眼，淡淡问道。
“吐了几口血。”
姜戈没有夸大其词，而是一语略过。
先前面对那股威压，就好像乘着一条小舢板面对铺天盖地的大海啸，那种生死不受自己掌控的恐惧，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够有直观的体会。
姜戈不愿讲述，更不愿回忆。
“走吧，我母亲在等你。”
安吉丽娜也快速切入正题，在前面带路。
上了一层楼，安吉丽娜带姜戈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会客厅。
曾经救了姜戈一命的贝拉·瑞奥塔背对着门，站在会客厅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草坪上热闹的宴会。
她穿的也是一件白色露肩拖地长裙，样式与安吉丽娜身上的一模一样。
“母亲，她来了。”
安吉丽娜走到目前贝拉身边，轻轻提醒道。
“好。”
贝拉点了点头，和安吉丽娜一同转过身面对姜戈。
并蒂双莲，遗世而立。
这一刻，看着对面身高体形相差无几，容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不像母女更像姐妹花的两位美女，姜戈脑海里只有这两个词。
“好看吗？”
看着毫无三级术士强悍气息的贝拉突然柔声问道。
“好看。”
姜戈非常诚实地回了一句，然后低下头去。
他之前的目光只有欣赏，没带任何亵渎的情绪，因此才能这般坦诚且有底气地回答。
但再一直盯着看，就失礼了。
“还没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今天可能又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低下头后，姜戈又紧接着情真意切说道。
“救命之恩？添麻烦？”
贝拉笑了笑，然后柔声说道：“你如果真这么想的话，就帮我做一件事。”
“您请说。”
姜戈闻言，心中一黯，立即想起了诺顿的父亲菲烈的霸道，心中也思忖着，如果救命恩人也提出那样的要求，要不要答应。
“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似是看出了姜戈心中所想，贝拉笑道：“只是想让你在学院里，多多帮衬一下安吉丽娜，不会让你签卖身契，也不会让你发效忠誓言的。”
“可以。”
姜戈一听，立即便答应下来。
他确确实实想报答这对母女的救命之恩，既然不涉及到人身自由与人格独立，当然没任何问题。
“你都不听一下我给你开出的条件？”
“救命之恩，正愁无以为报，不需要什么条件。”
“是吗？”
“是的。”
“很好。”
贝拉对姜戈的表现非常满意，然后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张纸，飞给姜戈，说道：“这是一份公平的雇佣协议，今后五年，在不危及你的性命的前提下，你将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安吉丽娜在星辉学院里发展，对应的报酬则是每月五百晶币。你如果觉得可以接受，就签了它吧。”
姜戈接过飞来的纸，没看一眼，直接回道：“谢谢您的好意，但这份协议我不能签。报恩就是报恩，我不愿其中掺杂利益。”
“嗯？你确定吗？”
贝拉疑惑问道。
“我确定！”
姜戈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他确实需要晶币，但真的不愿从这件事上赚取。
“好，就随你。”
贝拉也没勉强姜戈，纤指一招，拿回了契约指，又抛了个小瓷瓶过去：“这瓶药剂并不贵，只是刚好能治你受的内伤，不要再拒绝了。”
“谢谢。”
姜戈不是一根筋的人，当即接下小瓷瓶，却犹疑了一下要不要当场喝下。
爷爷老奎恩的震撼教育给姜戈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的。
“喝了吧，不会害你的。”
看出姜戈的犹疑，贝拉也不生气，只是柔声说了一句。
姜戈见状，便不再犹疑，揭开瓶塞，仰头将药剂灌入口中。
药剂入腹，立即化作一缕缕清凉的气流，修复起受损的五脏六腑。
只片刻时间，内伤尽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