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齐尔大人之事与我毫无关联。”
姜戈想都不用想,断然开口,拒绝被泼脏水。
开玩笑,厄齐尔虽然境界不高,在星辉城体制里只能算一个小人物,但好歹是南城区巡城司人事科副科长,代表着星辉城官方。
厄齐尔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巡城司的休息驻点里,这件事从性质上讲,是非常恶劣的。
要是上纲上线的话,完全可以认定是恶意挑衅星辉城体制的恶性事件。
姜戈可不想被扯入其中。
这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为此,还特意用了个言辞上的小技巧,说“事”,而不是“死”,试图彻底堵了盘问他的巴里·裘德洛的话头。
“口说无凭。”
巴里·裘德洛能坐上负责南城区巡城司内部纠察的内务科副科长的位子,自然不是好相与的,他冷冷地盯着姜戈的脸,并不轻信姜戈的话。
“我行得正,不怕巴里大人去查。”
姜戈底气十足,丝毫不惧巴里·裘德洛如刀似剑般锋利的目光,朗声回道。
“我自会去查,现在交代下那晚在419休息驻点发生的事。”
巴里·裘德洛一挥手,暂时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天是我第一次执勤,第一圈巡逻完后,我们小队去419休息驻点,准备缓一缓疲劳。一进驻点,我们便发现房间里有血腥气,吧台后面还有微弱的呼吸,便用了些言语,将藏在吧台后面的厄齐尔大人逼了出来。
厄齐尔大人声称他被‘暗夜’组织的奸细打伤,要求队长不要向上通报,否则消息会被奸细们截获,派人来灭口。
我们起初不信他的说辞,便动了手,厄齐尔大人伤后实力受损,主动提出用捆缚索将他捆绑起来。
之后他在我们的逼问下,说人事科科长斯通·布鲁克斯大人是打伤他的奸细。
兹事体大,我们不敢轻信,也不敢贸然处置。
我便与队长至门外商议,想了个法子将厄齐尔大人逼出了休息驻点。
再之后,我们在队长的带领下,继续巡逻。”
姜戈不知眼前的巴里·裘德洛是哪一方的人,心中的警惕值拉到最高,斟酌着用词说出那晚发生的事,生怕被巴里·裘德洛抓住些漏洞。
他没馅可漏,就怕被栽赃!
“什么法子把厄齐尔逼出休息驻点的?”
巴里·裘德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质问道。
姜戈回道:“我有一个资讯终端,便请队长假装向上面通报情况,实际是向我发出了通讯请求。我认为,如果厄齐尔大人是奸细的话,极有可能会不顾伤势杀我们灭口,但他只是夺路而逃,并没有动手。”
顿了顿,姜戈本想将可可·仙薇儿否决他暗中跟随厄齐尔行踪的建议一事给说出来,但话到嘴边,改了口。
“后来我们本想暗中跟上,又出于畏惧,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也没敢向上面通报。”
墙壁后面,可可·仙薇儿脸色微微变了一些,但看不出是喜悦,还是别的情绪。
一直用余光观察可可·仙薇儿脸色的内务科科长眼睛眯了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审问室里,巴里·裘德洛“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为什么在防御体系指挥中枢询问你们时帮厄齐尔遮掩行踪,为什么在厄齐尔走后仍不上报情况?”
姜戈想了想,回道:“可能仍是出于畏惧。”
“畏惧?”
巴里·裘德洛重复了一声,神情和语气都透出浓浓的不悦。
姜戈回道:“假设厄齐尔大人是奸细,那他受伤,肯定是司里派人出手,那么指挥中枢询问我们这边产生战斗波动的原因时,不太可能被轻易敷衍。再根据厄齐尔大人的说辞与行动,我们大致是相信了他的,所以不敢通报。”
“这是你的看法,还是你们五个人共同的看法,或是其他什么人的看法?”
巴里·裘德洛的身子突然挺直了一些,威严气势更甚,压迫气息十足,同时骤然提高了音量,大声喝问。
逼仄无窗昏暗的密闭审问室里,这声喝问不断回荡,像是暴怒的大海掀起狂潮一下又一下地愤怒拍击海边的礁石,浩大的声势震得姜戈脑袋嗡嗡作响,心神恍惚,差点失守。
姜戈平放在桌子下、膝盖上的双手用力掐了掐皮肉,靠着刺痛才没中招。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语气,一字一句说道:“这是我的看法,也是我们的看法。”
这句话,前半句完全属实,后半句,则是姜戈如此认为。
乙四十一小队五个人,虽然是一个整体,但各自并不知根知底,怎么可能在满员第一天就建立起信任?
只不过姜戈觉得这突然而来的审问,和巴里·裘德洛审问过程中的一些表现,让姜戈本能地觉得这么应对才是正确的。
不遮掩,不说谎,也不出卖队友。
尤其是身份神秘的少女队长可可·仙薇儿。
“你……确定吗?”
巴里·裘德洛当然看得出姜戈的心神没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因而有些恼怒,再一次大声喝问道。
“我……”
姜戈的脑袋被震得更加昏沉,双手也更加用力掐紧膝盖处的皮肉,艰难应道:“确……定!”
“哼!”
不知为何,巴里·裘德洛很不满姜戈的回答,恨恨地用力一拍桌面,却也没别的法子。
姜戈好歹是星辉学院的学生,虽说做了兼职巡卫后,南城区巡城司内务科有盘查审问的权力,全不能上刑拷打,也不能使用一些会破坏脑域识海的术法。
巴里·裘德洛能做的,也就是像刚才那样,利用自然的气势震慑。
墙壁后方,可可·仙薇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淡淡吩咐道:“不用审了,也不急着放。”
内务科科长没有多问,立即转身出门,片刻后便来到审问室,在巴里·裘德洛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走。
巴里·裘德洛听完后,怔坐一阵,然后起身离开。
姜戈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茫然等了一会儿,等来两名内务科的科员。
随两名科员来到一间监室后,姜戈即刻知晓,他被关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