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西帝忽然说了一句话,“在我宫里,有一幅画,我想,你如果见到它,应该会很有兴趣。”
嗯?无涯侧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西帝,“画?为什么我会有兴趣?”
“因为,画上的人,跟你很像。”轻飘飘的撂完这句话,任凭无涯如何追问,西帝都再不开口了。
画上的人,跟她很像?不得不说,这简简单单八个字,却在无涯的心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直到踏进相府的大门,无涯都还在念叨着这八个字,以至于完全没有看到等在院门口的褚云。
褚云拦住了莫羽,从她嘴里知道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当听到西帝对无涯说出这句话时,褚云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无比,甚至来不及伪装,一抹暗色划过眼底,肃杀之气瞬间让精立一旁的莫羽打了个寒战。
“他,当真这么说的?”褚云阴沉着脸问道。
“是……西帝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莫羽小心翼翼地回答。
“砰”莫羽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假山应声而倒。莫羽立刻跪了下去,“莫羽没有拦着主子,是属下的失职,属下甘愿领罚。请公子息怒。”莫羽跟在褚云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褚云发如此大的火,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一样。
褚云并没有理睬莫羽,只是接着问,“那,她怎么回答?”
“这……”莫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姑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会好好考虑一下。”莫羽说完后垂下了头,再不敢抬头。
“她说会考虑?她就这么想知道这些?这些东西就算知道了又对她有什么好处!我是在保护她!她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褚云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愤怒的来回踱步,“好…很好…”说完便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莫羽,转身进了院子。
莫羽生怕愤怒中的褚云做出什么伤害无涯的举动,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不好,急忙起身追了进去。
这边的褚云,刚踏进院子,就看到呆坐在院中的无涯。眼神空空的盯着某一处,听到他的脚步声,也只是抬起头扫了他一眼,便再度发起呆来。
褚云一步一步靠近无涯,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无涯,毫无生气,就像……当年的她。“无涯,今天听莫羽说你去了西帝的别馆?你们都聊了什么?”
无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褚云,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不是给你讲过吗?淘气包嘛。”褚云坐在在无涯身旁,观察着她的神情。
无涯有些不解的偏了偏头,“我记得你说过,我从小身体不好,总是晕倒,由于体质原因,也没办法修习内功,所以我以前是没学过武的对吗?”
褚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想起无涯并没有看他,低声回答,“是。”
“那,我以前有没有跟着师傅去其他地方呢?”无涯继续追问着。
“我在山上那几年,你没有离开过,至于其他时候,我就不清楚了。”褚云想了想,继续道,“我知道的是,师傅特别疼你,把你当做他亲生女儿一般,为了治好你的病,寻遍天下名医。”
无涯忽然听出褚云言语里的难过,有些好奇的侧头看他,却不经意撞到他的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还是之前见过的熟悉的……愤怒?
“褚云……我,以前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吗?”无涯坚定了自己曾经见过这种眼神,而且不止一次,只是过去她总是逃避,觉得褚云对自己不会有愤怒和怨恨的情绪。只是……经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她不禁对于自己的过去有了更多的好奇。
“无涯,我知道你好奇什么,其实不仅仅是你,我也很好奇。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这个答案,要你自己去寻找。”顿了顿,褚云接着道,“我本来和你生气,你因为西帝的一句话,居然动了离开我的念头,可是,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你,我只是希望,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走,记得,如果你真的找不到真相和过去,就回来。我们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褚云便起身离开了小院,走到院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微微回头,“这个院子,永远留给你。”
无涯沉默的望着褚云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她低着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最后更是趴在石桌上放声痛哭起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只是在听到褚云那一句“如果你真的找不到真相和过去,就回来。我们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她便明白了,一切,根本不可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过去和真相全都剖来,血淋淋的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两个,才有可能真真正正的,重新开始。
莫羽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无涯哭的如此难过,也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进屋取了件披风,替她盖在肩上,而后离开。
不知哭了多久,无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恍惚间,似乎有人将她抱进了屋里,还仔细的为她盖上了被子,那个人,似乎坐在床边,看了她很久,最终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句,“我在等你,来找我。”
是谁?睡梦中,她似乎问出了这句话,但那人,也只是低低的笑了声,“这声音,真好听。”昏睡过去的无涯,最后只来得及把这句话,说给自己听。
第二天醒过来的无涯,摸了摸床铺和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似乎有些相信,昨天自己模糊之中的感觉,并不是梦啊,是真的有个人,是……褚云吗?
“莫羽,昨晚,褚云是不是回院子里来了?”
刚进屋的莫羽被无涯忽然的提问给问蒙了,反应了一下才回答,“没有吧,我听说公子和相爷昨晚在书房里待了很久,今早匆匆进宫了,刚刚差人来让主子收拾妥当在府里休息,午膳后宫里可能会来人请您进宫呢。主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