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跪坐在端木优的面前,背挺得笔直,一副乖巧的模样,丝毫不见之前反对离开木叶的坚定。
端木优苦恼地揉了揉一鼓一鼓的太阳穴。
“所以你之前不想离开木叶是因为那个叫日向晶的女孩子?”
惑没有丝毫迟疑,乖巧地点头,露出一个羞涩腼腆的微笑。
“而现在日向一族都要前往炎之城,所以你也想要跟着去?”
被说到心坎里的惑更加用力地点头。
看着原本高冷的惑这样一副乖乖犬的样子,端木优简直无力扶额,一个两个的,你们宇智波都是情感这么浓烈的家伙吗。
“原则上我是可以理解,但是惑,无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应该知道如果就这样放任你回归炎之城,会带来多么负面的影响。”
惑无精打采地低下脑袋,他当然知道背信弃义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从心中浮现的懊悔刺激着他的脑海,眼眶发酸的同时,那双宇智波独有的眼睛也在向着万花筒的程度进化着。
“当然,法理无外乎人情,像你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就像一个经验熟练的老猎人,端木优看着惊喜得快要跳起来的惑,知道他已经落入了自己的陷阱。
迎着惑的星星眼,端木优淡淡地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阿斯玛最近担任了炎之城驻木叶的部长吧,你先去帮他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到时候在神不知鬼不觉把你调回来不就行了?”
看着不自觉蹦跳着离开的惑,端木优再次在内心感慨着,宇智波,真好用啊!
敲了敲桌子,另外一个宇智波从空间中露出身影,看着眼前自己那叛逆的儿子,端木优淡笑着开口道。
“带土,这次叫你前来是想让你去负责幻术之城的相关事宜。”
看着并非只是言语,行动也一同既往信任着自己的端木优,带土努了努嘴唇,但最终问题还是跟感动一起被藏进心底。
“初步决定的地点就在水之国跟火之国的边境。”
意料之外的名字让带土猛然抬起了头,他似哭非哭地看着端木优,“您,您已经知道了?”
半边脸庞被其他物质所填充,使得带土的表情更为扭曲,端木优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回答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带土?”
悠长的语气中带着端木优都不知道的复杂,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端木优却依旧眼神柔和地看着带土。
端木优当然知道是带土控制了四代水影,间接导致了自己曾经喜欢的女人,白的母亲,雪之优子的死亡。
看着面前那痛苦不已的少年,端木优在内心感慨着,我又怎么能将这冰冷世界的错误怪罪到你的身上呢?
那没有好好引导你的过错,我也有责任啊。
“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也都会痛苦,带土,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悲伤才让你做出如此决绝的行为”
手掌再次按在了带土的脑袋上,正如十几年前,自己第一次从永不服输的带土身上汲取力量的时候。
“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因为自己的痛苦便否定整个世界,不要因为自己的悲伤便无视他人的情感,纵然这个人间有很多的不公与苦难,但是请别忘记,这个世界也有许许多多可爱而又可敬的家伙们。”
“不论过去你犯了什么错,做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带土,勇敢地去面对它,然后记住它,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尽量地去避免它。不用担心,这一次我将和你一起去面对。”
带土崩溃的哭嚎打断了端木优的话语,他用力地抱住端木优的身体,抽抽涕涕地说,
“父亲,对不起。”
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带土的后背,看着抱着自己,那如同终于找到巢穴的幼兽一般的带土,端木优声音柔和地安慰着。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带土,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儿子啊。”
良久,心情终于平复的带土不好意思地从端木优的怀抱中离。
心中全部的苦痛被泪水洗净,扭曲执拗的理想被父爱感化。
此时的带土也隐约恢复了几分十几年前阳光的模样。
端木优上下打量了带土几眼,继续开口道,
“但是水之国的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间的人们,你应该去看看,看看你是否亏欠他们一句对不起。”
“我知道了,父亲。”带土终于知晓此次的任务并不仅仅是让他去建立一座媲美炎之城的城池,更加是对他这几年来行为的救赎。
感受着端木优的良苦用心,带土在内心对琳道歉着。
抱歉,琳,你可能要多等我一会了,在我完成了我的赎罪之后,我会立马过来找你的。
前所未有的,带土的眼前浮现出那个脸着紫色油彩的少女,看着琳温婉的笑脸,你也知道,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对吗。
忍住眼中的泪水,带土呜咽着对端木优告别,踏向了自己水之国的旅程。
但他却浑然没有发现,自己没有跟端木优提及关于黑绝的任何消息就仿佛黑绝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般。
随着空间的波动,带土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内,这个地方重新变回了端木优私人的空间,变成了那个可以肆无忌惮发泄自己悲伤的秘密之地。
双手捂住了脸庞,即便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端木优还是不想让不该出现在这张脸上的眼泪暴露,哪怕对象仅仅只是那空无一人的房间。
头颅不由自主地低下,身体仿佛要缩成一团,那被压抑着的哭声,从捂住整个脸庞的手掌中传来,成了一种令人心痛的哽咽。
失去心爱之人,怎么可能不痛呢?
心爱之人因为自己的儿子而死,又怎么可能不令端木优悲伤呢?
但是在仍旧迷茫,仍旧敏感的带土面前,这些都是不能被表现出来的。
因为那个孩子恐怕会因为自己一点点细微的语气变化,便心生死志啊。
即便撕心裂肺地痛苦着,端木优还是要摆出一副最阳光,最温暖的笑容,因为他是带土在这个世界仅存的依靠了。
因为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啊。
不论他之前翻了怎样的过错,只要活着,那么便还有弥补的机会。
但是现在一个更大的问题来到了端木优的面前,他要怎么面对那刚刚和自己确定心意的少女-----白。
逃避吗?不,白有知道自己母亲死亡真相的权利。
终于端木优还是决定直面这个问题,手指将眼泪抹到一边,将悲伤甩到一旁,抽了抽鼻子,端木优锤了锤自己的大腿。
带土长成这样,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要负起责任!
做好了心里准备,端木优抬起头,却惊奇地发现,那自己正准备叫来的少女,正面色古怪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您刚刚是在哭吗?”没有给端木优留丝毫的面子,少女这样问道。
端木优的内心告诉着自己,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他的身体仿佛有着不同的答案。
他身体颤抖着回应道,“没,没有。”声音连同身体一起颤抖着,不负端木优一直以来的坚定。
听到这个男人垂死挣扎的回应,白一下子扑入了端木优的怀里,“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情都要我们一起面对吗?”
仅仅一天不到的承诺,端木优却有了违背它的冲动,唯有这一件事,端木优不知道该怎么跟白倾诉。
数次张口,却又数次将话语吞咽回去。
看着端木优那忧伤的目光,白的心都要碎掉了。
但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为了让他不再将自己当成母亲一般,少女也只得铁石心肠地坚持着。
“抱歉,白。”仅仅只是三个字,就让端木优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内心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开始担忧着白是否会因为这个消息而离开。
堵住了端木优的嘴唇,白终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定,她捧着端木优的脸,“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看着端木优眉眼间的惊讶,白的内心不知为何浮起一丝淡淡的欣喜,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样的傻子,才能拒绝眼前的这个男人。
将头靠在端木优的胸膛上,他的每一丝体温都牵动着白的一点一滴,“您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的。”
惊讶仅仅只度过了一瞬,白的分析报告,端木优随即便反应过来,冰雪聪明如她又怎么会猜不到,幕后黑手的身份呢?尤其是自己的反应还这般反常。
道歉的言语被少女的双唇堵了回去,这一次,白比端木优更加主动地进攻着。
良久,在双方都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两个脑袋才慢慢分开。
“我说过的哦,殿下。”白牵起了端木优的手掌,仅仅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少女便笑得宛如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幸福。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在您的身边跟您一起面对它,记住是永远哦!”
看着白和母亲如出一撤的面容,不知为何,优子的身影在自己的心中慢慢散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聪明的,伶俐的,可爱的,善解人意的,爱着自己的少女。
有人陪伴的温暖,让端木优十几年来只能独自释放的脆弱爆发了出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紧了白的身体,脑袋搁在白的肩膀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润,白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端木优的脊梁,从手掌处传来的那凸起的触感,是端木优在无数次刺杀中留下的伤疤。
“哪怕你想要离开我的身边,我也不会放手了哦,白!”平缓了心情的端木优抬起头,用仍有水光的眼睛看着白说道。
闻言水无月白则是惊喜得看着,以往藏在端木优眼睛中,但现在却毫不掩饰的喜爱,她将头颅凑近,舔了舔端木优脸上的泪痕,“这是我的荣幸,殿下!”
同时白在内心跟自己的母亲道歉着,真的很对不起了,母亲,但是这个温柔的傻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他啊!
这一次,两人真真正正地将未来的生活托付给了彼此,从此以后,没有血缘的他们将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同前行。
而在炎之城,也有着一群跟端木优没有血缘的孩子,正想方设法地想要赶去端木优的身边。
“已经三天了啊。”天秤重吾看似毫不在意地说着,可身子却一直在卡多的旁边蹭来蹭去。
拿手帕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脑门,卡多苦笑着看着炎之城文化部部长的爱子,和黄头发的炎之城武器研发部部长----迪达拉。
“这次出行木叶,殿下好像并没有要求武器部随行的计划。”
“原本当然是这样的,但是阿斯玛之前申请了一批武器,为了保证这种新式武器的准确性,我会亲自前往木叶进行查看,嗯。”
卡多装装样子地看了看迪达拉递过来的文件,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些都是迪达拉的借口,不过能少带一个是一个吧。“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接着他将头转向重吾,“那么你呢,小重吾,如果没有学校的批准,我可不敢就这样带着你去见殿下啊!”
看着一脸呆愣的重吾,卡多内心恶趣味地笑着,开玩笑,真要让你跟着我去了,你父亲那边我可不好交待啊。
想起醉酒后跟自己吐槽儿子跟自己不亲的老友,卡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时间就好好地跟自己父亲培养培养感情啊,小混蛋!
在重吾一脸看待叛徒的神情中,迪达拉转身离开,“我去检查一下还有没有要带的装备,嗯。”
最后在卡多的笑容下,重吾有气无力地,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在时不时地回头,都看到卡多那让人不爽的笑容后,重吾终于明白,这个家伙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及一众小伙伴随行了。
“卡多大坏蛋!”大喊出声后,重吾加快了步伐跑了出去。
都三天了啊,也不知道优殿下在木叶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小孩子了。想起孤儿院那些跟自己争夺优殿下的孩子们,重吾更加心累了。
虽然你们无父无母,但也不能跟我抢优殿下啊,重吾内心气愤地想着,想起某些为了优殿下不愿意被收养的孩子,重吾的脸颊就更鼓了。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重吾开心地跑了过去,“君麻吕!”想起君麻吕兼任学校副校长的养父,重吾似乎看到了一丝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