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周常家右边的是凯德家,从周常记事起,凯德就是一个乖乖男。
凯德和周常哥哥是很好的,两个人经常性的一块抓鱼、捉鸟,凯德简直就是周常哥哥的跟班。
凯德的妈妈是个厉害的女人,走起路来都虎虎生威。
至于凯德的爸爸,大家都戏称歪头璜,大人光明正大的叫,小孩私下里偷偷的叫。
据说歪头璜生下来并不歪头,这歪头是后天形成的。
在上个世纪末,家家户户日子变好了,泥巴夯土搭建的土房子也没人愿意住了。可大片的青瓦,不怎么容易烧制的。
可是烧个土砖是很好烧的,现在老家凡是有点资历的砖瓦匠,在扒房子旧砖利用的情况下,看着旧砖的大小宽厚,就知道这旧砖的来历。
那时候为了省钱,毕竟除掉农忙以外,一家人有的是功夫。所以就自己搭建土窑烧砖。
那时候都流行青砖青瓦,泥巴和青砖粘合的外面,还要薄薄的刮上一层水泥,看着既好看又实用,最关键还省钱。
歪头璜那时候还没有娶媳妇,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他和其他几人就负责烧砖,青砖想要保持青色,就要反复的往土窑里加水,直到加到一定的程度,青砖才会烧成。
几个小伙子刚刚加完一次水,把土窑重新点燃后,又把烧火的柴禾准备好后,就爬到旁边的大树上玩耍。
谁知风把柴禾点燃了,柴禾刚好在树下,只见大火围着树猛绍,几个小伙子那见过这个场面,吓得都往树旁边跳。
歪头璜刚刚跳下来后,另一个人也跳了下来,刚刚好砸在他的脖子上,疼的他死去活来,等疼痛劲没了,头老是不自主的歪着。
那个年代又没钱治病,医疗又不发达,他这个病就一直跟到现在。
说起凯德妈妈,周常觉得挺可怕的。在周常刚刚上学的那会,西边凯德父母经常吵架,有时候一吵能吵大半晚上。
周常本以为这两口子不恩爱呢,也就在那一年,歪头璜出远门了,过年都没有来家。
而凯德妈的外甥女,由于父母一块出门没人带,就送来凯德妈抚养。
周常经常听说一些可怕的话,说凯德妈每顿饭只允许外甥女吃一个馒头,天天还得放羊、烧锅。
外甥女父母买的好吃的,只给凯德吃,外甥女在旁边只能看着。
就连过年的时候,到周常七八岁的年纪里,家家户户都割了十来斤的猪肉过年,年前年后的周庄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肉香。
有些串门人过来,指着周常家的西边嘲笑:“人家凯德家,过年就吃那么一点肉,剩下的还在门旁边房梁上挂着呢。”
看那人比划的手势,只有碗那么大。
两个月以后,歪头璜从外面回来了,房梁上挂的鲜肉,早已经慢慢变成腊肉。
凯德妈开始给歪头璜加餐,那肉香味随着春风吹进周常的鼻子里。
周常看着自己手里的馒头,沾着碗里的酱豆狠狠咬一口,心里念叨、啥时候还能吃肉啊,多想过年……
隔壁的凯德妈和歪头璜整天喜气洋洋,就像过年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