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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再次捡到的男主角

【既然我捡到了你,那么不论你跑到哪里去,我最终还是会把你捡回来的,如果你愿意。——《鱼鳍日记》】

“鱼鳍大大?”编辑果果摆着一张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对上于琦热情地笑脸,“您笑得这么开心是把稿子画好了吗?”“我打电话给您,您为什么不接?”“关机是为了躲我的电话吗?”

致命三问,于琦握着门把手的手僵硬住,条件反射地想要关门,但是果果怎么可能如她所愿,一下子抓住了门,硬生生地将门推开,侧身挤进于琦家。

“额……呵呵呵,原来是果果啊,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于琦刚刚对上果果的眼神就不自在地移开,尬笑着手足无措。

果果熟悉地来到客厅,环顾了一圈也没见到除于琦之外的人,“哦对了,刚才你是准备迎接谁啊?肯定不是迎接我吧!”

“哦,还有,你那个男主角呢?跑了?”好奇的语气带着一点点的调侃。

“你,你怎么知道!”于琦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幸好徐天翰出去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紧紧盯着果果的一举一动,似乎下一秒果果就能在沙发上找到一根不属于自己的短头发。

“记性不好稿子记不得交也就算了,你自己昨天晚上说得话就不记得了?”果果看于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新物种,“恨不得写十万字表达自己找到男主角的激动心情,可是你说的,不记得了?”

“啊?”于琦紧张地舔嘴唇,“我真的这么说了?”

“不对,我真的和你说我找到漫画男主角了?你真的相信我说的?”

“凭你的多次拖稿,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但是你强烈要求我一定要来你家看,”果果摊手摆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姿势,“所以,我这不就过来了嘛,看看你捡到的男主角。”

果果说完了也不理会于琦一脸我失忆了的白痴表情,走到于琦的卧室门口往里面探头查看,她真的很好奇于琦捡到的漫画男主长什么样子,通过于琦昨天的文字描述,应该是一个有着一张漫画男主脸的绝美帅哥,但是从进门到现在,她连一个男性生物都没看到。

“其实我、我昨天……我……”于琦现在只想穿越回昨天剁掉自己不听话的手,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理由把捡到漫画男主角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男主角原型没有,那稿子有没有?”果果放弃了见真漫画男主角的想法,还是画稿来得更加现实有用些。

“有有有!”没想到果果主动跳过了徐天翰,于琦激动地跑进卧室将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画稿拿出来,塞进果果的手里,“完成任务,封面,单独男主,单独女主,男女双人画。”

“怎么样,怎么样!我保证绝对ok!”于琦叽叽喳喳地说着没有停歇,捧着自己的心爱满意之作,像是一个老母亲努力向别人夸赞自己的亲儿子。

果果心疼地捋平刚才于琦急促动作弄折的纸张,惊讶地看着于琦,在她的映像里于琦不是这样对事物如此热切的人,对于第一部爆火的漫画《我的奥斯卡学院》她的表现平淡得像是无关人士,而现在……对于一个刚刚完成人设、大纲和封面的作品居然表现出如此大的热情。

原本已经对漫画男主角原型失去兴趣,不相信于琦真的捡到漫画男主角的果果,现在又产生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难道是真有其人?

画稿上是看起来阳光活泼眼神里却带着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气质的落魄少年和长得像是成熟女性但其实是冒失鬼的生活废材大姐姐??

果果打量了于琦一眼,没有将心里的问题问出口,看着于琦满脸骄傲的样子大概她自己还不知道她自己无意识将女主角化成自己了吧!

“可以了,”将画稿收到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果果站起身,“画稿我收到了,这部作品不要再经常拖稿了,下个星期交第一章的稿子和第二章的预告稿。”

“没问题!”于琦无比自信,“这部我很有灵感,更何况我还有现实版男主角在!”

“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拖稿了,不然我还是会过来催债的!”果果摆了摆手离开。

关了门,于琦还沉浸在激动之中,殊不知刚刚自己已经承认了徐天翰的存在。

“王姨,”徐天翰回到了他最初逃出来的地方,冰冷的黑色的铁门,眼花缭乱的花圃,空无一人的房子,这种地方能称之为“家”?徐天翰嘲讽地咧笑。

“天翰你总算回来了,怎么出去一声都不和王姨讲呢?王姨我差点就准备报警了!”

被徐父徐母请来照顾徐天翰生活的王欣奇拉着徐天翰的手眼睛都红了一圈,“要是你跑丢了,我该怎么和徐总徐夫人交代啊!”

“交代?”徐天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着痕迹地抽开王姨的手走进门,“不需要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

他离家出走,最着急的不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父母而是一个陌生的保姆阿姨,而保姆阿姨着急是担心自己的工资,多么可笑啊!

王欣奇搓搓手跟上徐天翰还想继续劝说,她知道徐天翰和父母的关系不好,作为局外人她不好说什么。

“徐总和徐夫人那么忙,天天那么多事情,我拿了钱一定要把你照顾好啊!对了,天翰你吃饭没,王姨现在给你去做午饭,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就走,不用管我。”说罢徐天翰走上二楼到房间里整理衣物以及生活用品,他这次回来的目的一个是为了通知一声以免给于琦带来麻烦,另一个是为了收拾衣物和生活用品。

至于那两个常年不在家眼里只有钱的人会不会因为他这次失踪而焦急,他是没有任何期待的……不过,他们还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啊,自己的亲儿子丢了却一点都不知情地在外面觥筹交错。

想到这里徐天翰怎么也无法扬起嘴角了,手里收拾衣服的动作停下,仰头望着天花板,努力地憋着喷薄的情绪,心脏稍稍缩紧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

他都习惯了不是吗?为什么要觉得悲伤?简直就是在浪费情绪!徐天翰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整理东西。

王欣奇在一楼客厅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徐天翰就提着行李箱走下来,“王姨,我出去住一段时间,他们打电话给你,你就如实说就好了,不用担心。”

望着徐天翰手里的行李箱,王欣奇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你……我……”

“王姨你放心,钱会照例打给你的,你就回去陪你女儿吧,如果我没记错你女儿今年高三吧,学习很紧张多陪陪她。”徐天翰站立在门口,思索了一下确定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居然生活了十八年都感觉不出一点生活味,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

铁门在身后关上,像是隔离了过去的自己,切断了血缘的关系,一种如释重负但又空落得悲伤孤独的感觉,徐天翰有些迷茫地走在大街上,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因为于琦那儿终究不过只是临时居所而已。

前面路灯柱子旁蹲了一只流浪狗,趴在地上抱着一个矿泉水瓶玩得不亦乐乎,任身旁走过无数行人也丝毫不能打扰它玩矿泉水瓶的乐趣。徐天翰有一些些羡慕,羡慕一只狗简单的幸福?大概吧……

于琦有些激动,灵感不断地闪现,手里的画笔跟不上大脑的运作,匆匆画了一个轮廓下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她只能先记录灵感把画面草稿暂且撇到一边。就这样一边画一边记录灵感,一个下午的时间如流水般快速流逝。

伸了个懒腰,一种欢愉和充实的感觉从她按下保存键的那一瞬在心里蔓延,抑制不住的想要欢呼,想要抱住徐天翰说“你真是我的灵感源泉!”手机上的时间刚刚好跳到六点,肚子里一阵翻滚叫嚣着饥饿,于琦走出卧室,静悄悄的客厅,被窗外的晚霞映成一片红色。

他怎么还没回来?像是在期待着归家之人,于琦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查看门外楼道,凝神静听有没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或者是电梯停靠的声音,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询问,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和急促,在翻到通讯录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她的手机号码,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联系方式,甚至连他是谁,从哪里来都不知道。

大脑一瞬间的放空后,一种挫败和失落的情绪驱散了晚霞的美好,于琦像是受到打击一样,一蹶不振地跌坐在沙发上,她不想去问他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因为她怕会引起徐天翰的反感,她还不能把握好与人交往的度。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徐天翰对于自己的事情真的一字都未透露,这就是不受人信任的感觉吗?

于琦后知后觉地开始怀疑,徐天翰会不会是个骗子,只是装着一副好人的面孔,只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才会在那天的那个路灯下,装作没有钱的样子与小黑狗相依为伴。那她要不要去换一个门锁?要不要换一个手机号?要不直接换个住所吧…

喜悦的情绪是一点点充溢胸膛的,而当消极情绪出现时,如排山倒海立刻淹没了所有的愉悦,如火星在大海面前,无力地闪烁片刻后只能熄灭。连锁效应般地裹挟着悲伤的回忆压在于琦的刚享受片刻雀跃的心上。

她十七岁前的人生都被书本和试卷填充得没有一丝空余,她不会社交,不懂除学习外的任何事情,而在上大学以前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交朋友,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朋友,因为朋友对于机械的成绩没有任何帮助。她的记忆里只有学习,和对学习的厌烦,她越是乖巧听话,就越是期待高考后的自由,她的反叛在压抑地学习生活中越积越多,终于在填报志愿离开家的时候爆发了,如同洪水,冲碎了她一切乖巧的伪装,自己报复似地违抗母亲的想法,想让母亲感受痛苦,而大学生活也给予了她最为惨痛的打击,像是一报还一报一样。

于琦咧着嘴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人心,听起来美好,却比万事万物还要复杂的东西,怎么会是她这个“自闭学习者”可以摸透的东西,一句话,一个小动作,一个不经意,一切都会崩塌殆尽,连同她最初对于大学的憧憬,而脆弱地关系情谊似乎最初就是由砂砾堆积起来的。她终究是没有摸透过,无论她多么隐忍委屈,装作听不到,她的忍耐被打上“自恃清高”的标签,可笑吗?

她终究只是孤身一人,从没有有人能真正地走到她身边,而她也可能真的如母亲所说那样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吧。她只需要努力的学习,学习,学习,朋友于她是无意义的。

鼻子的酸涩与眼里滚动的水滴,于琦咬唇默念“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她就做一个同学口中的自恃清高讨好老师的骗子有什么不好?深吸一口气却憋不回已经流出的泪滴,于琦擦干脸颊上唯一的泪痕,站起身努力微笑。她是个懦弱的人,所以她逃开了,用三年时间修完了大学四年的所有课程,从那个最初憧憬的地方逃开了。

幸好她还有漫画,偷偷隐藏了许久的小小爱好,她很感激那时即使被撕了画纸也努力保存梦想和爱好的自己。

整个空间静得只有指针咔哒咔哒的跳动声,也许是为了自我打趣,于琦突然蹦出了一个突兀奇怪的想法,也许是因为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舒服而且时钟的声音太吵闹睡不着,所以徐天翰才没回来,想换个收留他的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于琦你个傻子!”揉了揉眼睛,于琦决定出门转换心情,顺便搜集灵感,再顺便买个床垫,如果有合适的话……

我真是个坚强的人,于琦瞎想着,而且我还是个老好人!

街灯一盏盏亮起,有老人结伴出来散步,有小年轻挽着恋人牵着狗儿感受晚风,有夫妻二人围成一个圈在聊天,而顽皮的孩子已经在滑滑梯处窜上窜下……

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于琦迎着晚风和紫红色的云走向小区侧门,欢愉的情绪在消极后的心脏处又冒了出来。

“我这次没带火腿肠啊!”

“我也没现金啊!我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徒步一个多小时走过来的,腿都酸死了!!”

“给你个塑料瓶好不好,你玩塑料瓶吧。”

“没有火腿肠,真没有!我比你还饿!”

“等我下次吃到肉的时候留一块给你怎么样?”

“哎,我真可怜!”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背影,连街灯的昏黄和眼馋的小黑狗都是如此一致,于琦不禁脱口而出:“徐天翰!!”

听到声音,徐天翰像是被主人认领的小狗一样转过头,眼瞳里倒映着她的身影,脚边的小黑狗轻轻的吠了一声,安静地看着他们。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一种命中注定又或是缘分使然的感觉。于琦抬腿想走近一点确认这不是幻觉,然而徐天翰率先迈开步子走来,带着一种安心又暖心地笑意,似乎还有一些无奈,他说:

“善良的小姐姐,你愿意收留我吗?”

“愿意让我成为你的男主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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