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萧家内并不安宁。一队侍卫神秘失踪的消息传开,引得族中很多大人物生疑,当即展开调查。
不出两日,猪棚附近一片的仆役居所遭到排查,许多无辜下仆受波及,接受审讯与拷打,萧家的手段十分不讲理,残忍至极。
然而在此之前,听到些许风声的萧焉早已收拾行装,悄声离去。他知道自己若是还留在那,必然会被株连,而实际上,他也寻好了新的藏身之所。
后山府院,隐秘在溪谷中的萧家族地,环境优越,听闻是那闭门深居的血长老的府邸。而萧焉新的工作地,便是在那幽暗山谷中。
这还多亏萧家地大钱多,在这城中占据不小面积,坐拥众多族地。
萧焉拿出曾经这一世自己的全部积蓄,暗中收买了后山的几名看守,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下等仆从的位置,没有引起注意与怀疑。从此便混入后山工作,躲过萧家的追查。
本以为总算安稳,可事实证明,即便是换了工作地,仆役终究是仆役,同样被非人地对待,受尽欺凌,终日劳苦。
甚至那几个收了他钱的看守,不出两日便恢复了原本态度,趾高气扬地不承认受贿,还以诽谤为由毒打了萧焉一顿,嘴脸着实令人作呕。
可萧焉没法像上次那样还手。好不容易脱身,若是再引火上身,他估计只能在追查中逃离这座城,毫无准备地奔向那危险的巨大洪荒中。
总之未被怀疑已是万幸,虽然工作辛劳,晚上几乎沾枕就睡,但后山确实清静,且灵气充裕,很适合偷偷修炼。
说是修炼,其实不算准确。现今的他,没有灵根,不过是凭借从系统那听来的知识,初尝试感应天地灵气,并试着如同呼吸那般,吞纳它们。
更重要的是,萧焉不断尝试激活灵根,觉醒修炼体质。然而不知为何,三武爷口中的玄理和大道始终未出现,他还是如同一介凡人般简单地吐纳灵气,没有真正蜕变。
萧焉在尽力,可以的话,生来谨慎的他是想极力避免那个危险的次选方案,也就是用极端手段将自身置于险境,逼出灵根。
他并非没留后路。刚来后山时,萧焉便向几个年长些的仆役打听到,在那城外西边,诡异的灰森尽头是一座巨大裂谷,裂谷之下是万丈深渊,隐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凶险。
要选绝境,还有哪里比那更适合的么?
萧焉一听就相中那里,眸中亮烁,表情犹如选妃,搞得那几个仆役一头雾水。
就这样,一周光阴过去。萧焉白天在山中干活,午休时偷偷摸摸地躲起习练三卷术诀,下午打扫血长老宅邸的外庭,剩余的夜间时段,则用于感悟灵气。
只不过通常夜里的打坐,萧焉都疲惫地支持不起,约莫一个时辰就呼呼大睡过去。
月光如水,映照身躯,宛如隐隐有华光,注入血肉中,化为精纯玄气,暗中滋养塑化其体。
就这样每晚深夜,萧焉体内都在发生变化。
终于,十天后的一个清晨,萧焉完成最后的尝试,结束第一千零四十五个运转周期,睁开双眸,叹了口气,沮丧的神情已然宣告出失败。
就像埋头复习了数个日夜后一场究极血妈爆炸的考试,纵然是习惯受挫,被失败打击惯了的萧焉,多少还是感到些失望。
“既然如此,只能来硬的了。”
简单洗漱完毕,萧焉走出住所,顺着后山中一条早已摸熟的小径,绕过萧家侍卫驻扎地,穿过街巷,往庞大集市所在的城西走去。
仆役是不允许进入集市的,萧焉身无分文,装扮寒酸,极容易被认出身份。因此他半路上打晕一个酒客,除了钱财外劫了他一身行头,马不停蹄地跟着一车商队溜出了城。
越往城西走,天色愈发昏暗,这个世界的天穹像是被各种色彩瓜分,形成各种各样的天域,明暗交错。
那车商队中似乎有不少强者,打扮与普通侍卫不同,身穿修士法袍,模样更为傲然,身体周围散发灵气,气息强横。
“有这么多强者护送,这般手笔,想必是城中的大商行啊。”萧焉遥望商队远去,说道。
“也说明洪荒中凶险繁多,还请宿主当心。”
系统很合时宜地补充道,萧焉笑着点点头,表示肯定。
然而没过多久,正当萧焉即将入林时,深入洪荒地域的商队方向传来爆炸和哀鸣声。
萧焉回头,眼神先是一凛,旋即重重地沉下去。
浓烟冲天,随之升起的火光嵌入天壁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耳边只有太古巨人踏足般的轰鸣声,隆隆不绝,让人心头惊恐。
眼前那是残酷的景象,发生得太过突然,才眨眼间的功夫,那队浩浩荡荡出城的商队便覆灭了,荡然无存。
毁灭商队的,是一只庞大无比的甲虫。约二十米长,从地底钻出,通体殷红,口处喷发出爆炎,噼啪作响,焚烧一切,相当地可怖。
那些驾驭灵气的强者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被碾成齑粉与肉浆,最后连通他们的雇主一起,被吞入甲虫齿牙狰狞的巨口中。
远处的城墙上,不少官兵默哀摇头,感慨这家商行不幸,一出城便遭遇强大荒兽,人财尽失。
其实这种事偶尔发生,城墙上的官兵们已见怪不怪。遭重了的人只能自认倒霉,怨不得什么。
身处东荒边陲,四面接邻洪荒,外出本就是风险行为。更别说这队人托运的货品中,有容易引来荒兽的灵药,即便请来高手护驾,也简直同作死无异。
萧焉震惊,心脏加快跳动,因为紧张而血气上脑。
纵然出来前做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咽了口唾沫,沉重地呼吸几下才回身走远,不再望向那残酷血腥的场面。
眼前的灰色森林,此时在萧焉眼中,已然多了几分诡秘与恐怖。他暗暗揣测,方才的事情是否会在他身边,再次发生。
这座洪荒,果真凶险无数,暗藏杀机。
“这样要是能混出头,实属牛逼。”
萧焉冷笑,狠狠地一咬牙,施展乱炎掌拍断一根粗大树干,简单处理后便扛在肩上当作武器,大步踏进灰暗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