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男人见那位老者走来,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玄冰苍狼王妖族的长老之一,寒玄子。
他们是城中望族世家,萧家的客人。
“师徒间的重逢,没有亭台与茶宴,很难好好地叙旧一番。”寒玄子笑咪咪地上前,捋着苍须道。
“原谅弟子准备不周,但现在情况您老也看到了,实在是由不得我与您坐下喝茶啊。”男人无奈地笑道。
“有荒兽压境了么?”寒玄子遥望天际,漫天都是雷云,黑云压城一般涌来,景象十分异常。
男人点头说道:“从这个迹象来看,应该是从西边裂谷来的轰雷秃鹫,数量不少,似乎在追逐某个猎物。”
“这么说,那只猎物正朝着这座城镇跑来,才让这里的天象改变,连环境都受到风雷气息的波及。”寒玄子说。
“能让成群轰的雷秃鹫这般穷追不舍,定是某种稀有的珍兽吧。”男人推测道。
“呵呵,让我想起年轻时深入大荒中历练,也是这样终日被荒兽与异族追赶,奔走于四方。经历各种凶险才收获机遇,艰难地提升修为。”寒玄子眯着眼,眼缝中精光渗出,像是陷入回忆。
“现在年轻人鲜有外出历练的了,都过于娇弱,经不起外头风浪。只有进入那真正的洪荒天地中,一路上与死亡为伴,才能看清强大的道路。”
“您这次来,不是也带了不少好弟子嘛。”男人微笑道,眼光飘向寒玄子带来的一群少男少女。
包括寒玄子在内一行人几乎皆是白袍在身,除了一位站在边上,同样长有狼耳的少女。
她一袭宽松露肩紫衣,深栗色秀发随风而起,明艳诱人。琥珀般的瞳子带有一丝红晕,散发出妖异的妩媚,仿佛看久了会入迷。
女孩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魅惑,美得不可方物,让人惊心动魄。仅仅是随意站在一旁,都像是在散发光辉,让周围黯淡不少。
男人的眼睛一下子离不开那名少女了,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惊觉自己失礼了,干咳一声挪开了视线。
“这位是······”
“我门下的学生,路小妖。”寒玄子微微侧身,向男人简单介绍身后的少女。
“真是位美人胚子呢,还没成人吧。”男人赞许。
“只有十四,在我这一届弟子中是最小的。”见路小妖没有回应的意思,寒玄子替她答道。
这名少女始终低垂眼帘,无形中透出冷气,在她周围弥漫,形成一股气场,使人难以接近。
年仅十四岁,气息却格外老成。方才登上城楼,看见上空恐怖异象时,也没有像其他弟子那样,露出惊慌之色。
男人不再多想,他当年也只是玄冰苍狼王族的外招弟子,对那个庞大妖族的内部所知甚少,族内有多少天纵奇才更不是他能得知的。
“轰隆隆隆!!----”
雷霆聚涌,风暴袭来,黑云翻滚着眼看即将倾入城中,巨大暗沉的云幕眨眼间盖下来,几乎压到众人头顶。
“报告,观测视野中出现五只轰雷秃鹫,正朝着西城方向袭来!”
男人摆摆手,下令两队军士赶往西城墙,先行支援那里的防御,接着对寒玄子说。
“久别重逢,今日可否能见到您老出手?”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呵呵,要求老夫也懒得提了,今日便送你这守城大将一个面子。”
说着,他带着弟子们走回梯道,要沿着内部城墙走到城西那头。
路小妖靠着城墙,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依然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让周围军士眼睛都看直了。
走之前,她没由来地朝西边望去,忽然间眼神一凝,像是看见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半响后神情如同解冻,唇边扬起一丝浅笑。
“有点意思。”
西面,高大的城墙上军士们手持兵器,列阵排开。后方的红弩手们也已就位,准心瞄准上空,一旦那些黑影进入射程,便会毫不犹豫地射出箭矢。
很快,当轰雷秃鹫接近城墙时,万雷坠落,柱状闪从天而降,劈碎一处处城垛,顿时尘埃漫天,砖石飞溅。守城部队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电光火石般降临的攻势打乱了阵脚。
修士团急忙整队支援,然而这些只有凡轮或焚道境界的修士,发出的攻击根本不成气候,被轰雷秃鹫发出的风雷之力尽数瓦解。
六只巨大凶禽一齐发动崩雷,顿时雷霆万钧,狂烈地爆轰城墙上方的结界,没多久便生生摧毁了结界,飞了进来。
那些凶暴的荒禽见到活人,立马转移目标,疯狂地扑向城墙,欲要展开捕食!它们张开巨大翅膀,凶猛地扫过城墙,顿时狂风席卷,不少士兵被刮落城墙,活活摔死。
凶禽和人类展开近战攻杀,场面极其血腥残暴,简直是单方面屠杀。即便并非天空,这些拥有巨翼的荒禽仍然强大无比,用尖喙和利爪蹂躏脆弱的人类,吞食他们,像极了古老壁画中太古先民对末日的描绘。
血光冲霄,暗无天日。
“究竟是哪个畜生引来这些怪物的!”有人悲鸣,绝望地扔下兵器向后撤离。
感到奇怪很正常。城镇身处洪荒中,每年为了安保自身所下的手段绝不算少。除了每个季度雇佣强者,对周边大荒进行扫荡排查之外,城墙周边的地面,也是经过特殊处理,能发出排斥荒兽的气味。
因此,基本上不会发生引来荒兽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远在西边裂谷之外的强大禽种,相当出人意料。
“或许是非人生物也说不准,这些秃鹫什么都吃,这方圆千里内被它们盯上的活物都逃不了。而这它们追赶的这东西,跑的也太快了吧。”
“好像从很远的地方就追过来,一路上跑了很久,究竟什么鬼东西,这么有耐性?”
士兵们通通大为不解,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基本没人能说得清楚。
除了路小妖,城墙上至始至终都没人看见远处奔来的那个人影,因为全部注意力都给天上的威胁吸引了。
轰雷秃鹫的杀戮没有结束,驱赶着城墙上的士兵,逼得他们节节败退,眼看西城墙将被攻破。
这时候,庞大的气场忽然展开,风浪滚滚,灵气滔天,极具压迫力!
寒玄子缓缓走上西城楼,一人面对六头低空盘旋的巨大凶禽,平淡地负手而立。
什么也没做,却让人产生胜券在握的感觉。
“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低阶畜孽胡作非为的地方。”
寒玄子五指微曲,伸手朝着半空一探,六只荒兽霎那间被光速形成的冰锥洞穿,发出刺耳悲鸣,扑扇着羽翼坠落,重重砸在城台上,血如泉涌。
与此同时,下方的西城门处,一个身影早已赶在大门关闭前混入进城人流中。这时正偷偷摸摸地跟着避难人群,往集市那座巨大集市逃去。
然而他的行踪,却被城楼顶上的一对眼眸完全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