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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旧衣逼逃(2)

第二日,江杳云带了些衣服就往逸尘那边去,两人一见面就开始说刺绣的事情。逸尘果然绣了一手好刺绣,江杳云看她翻出来的那些绣成了的帕子斗篷,赞叹不已:“我可拜了这么好一个师父,快教教我。”逸尘便与江杳云手把手教起刺绣来。中午吃饭时,江杳云已经能绣得几针了,逸尘笑道:“我也不枉教了这么个徒弟,可谓孺子可教也。”江杳云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吃过午饭,逸尘说要教下一种绣法,江杳云说:“时候长着呢,不急,我这里有一件衣服开了线,你看用什么法子缝了好些?”从自己带的东西里拿出一件发白的有些洗得看不出原色的衣服来,一看不是衬里的衣服,也是穿了许多时的外套,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在江杳云打开时,逸尘就发现这是一件男人的衣服,接在手中看了看,衣服不仅是好多处开了线,更是被划破了很多口子,若不是被叠得很整齐又洗得很干净,恐怕要被当作破布了。

略一思索,逸尘便知道是洛霄之物,想是那日洛霄从牢里穿着的,换洗了新装以后这件旧的就留在江杳云处了。大家都未曾在意这些小事,却不想江杳云竟然好好地保留着,洗得如此干净,还特意拿来请教如何修补。江杳云对洛霄的感情颇深,大概洛霄对江杳云也是一般,但他们此生要见面都很难,更别说走到一起了。再想到姐姐幽尘,逸尘愈发感叹。

江杳云见逸尘捧着衣服看着却不说话,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又有几分惋惜,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衣服却是破了些,可补补还能穿。”逸尘笑道:“这衣服正好,我教你一种绣艺,有些复杂,但你就在这衣服上用用,补得好了,和原来一样,看不出来破过的。”江杳云眼睛一亮:“还有这绣法?快教教我。”两人又开始学习刺绣、一处针线了。

晚些时候,南宫琇回来,探了脉换了药,江杳云告辞回了灵木阁。自此以后,江杳云时时过逸尘这边来,逸尘几次说要把绣架搬过灵木阁去,江杳云都说无妨。南宫琇说此时天气还不冷,走动走动也好,待天再凉些就不能出来了,那时在阁中待的时间更长,现在就开始不出门,怕闷坏了。逸尘见江杳云日日来学刺绣,不再想那些杂事,伤好像好了些,便也没再勉强,由着她日日过来了。

天气转凉,江杳云起得越来越晚。这日起了大风,突然冷起来,逸尘起来见地上结了一层细细的霜,怕江杳云过来受了寒气,匆匆忙忙收拾了过灵木阁去,江杳云正好梳洗罢,两人就在灵木阁中随便绣了些东西,说说讲讲。

南宫澈看到满地青霜,心中感叹,自己也有十几天没见南宫琇了,自洛霄那事起,自己心烦意懒,后来南宫琇来请安,自己都说在修养,让他回去的。想了这么多日,也有几分想明白了,当年的事早已经过去了,故人不在,多思无益,南宫琇却是自己唯一的骨肉,从小和顺温雅,乖巧听话,为人又正直端方,几乎没让自己操过什么心。现在又因为月袖宫而娶了自己不爱的女子,到底是委屈了他,自己该去看看他才是,也没带从人,摇摇摆摆往南宫琇院中去了。

南宫琇正在院中。刚送走陈立风,南宫琇知道逸尘去了灵木阁,还在盘算天气骤冷,江杳云怕是不好,自己该去一趟,也好加几味药才是。

外面报宫主来了,南宫琇忙迎出来,南宫澈已经走到院中了。南宫琇赶紧扶着父亲进了屋子,亲自解下父亲斗篷,交给凡言,奉上热茶:“父亲,今天这么冷,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叫孩儿吩咐就是。”南宫澈抿了一口茶:“嗯,这茶很香啊!”放下茶盏:“有什么好吩咐的,你和立风管这宫里,我放心。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四下张望:“逸尘不在?”南宫琇回答说:“逸尘出去走走,老闷在这院里也是不妥。孩儿刚刚与陈宫使商议昨日在宫外五里处发现有修真人痕迹的事情,无暇陪她,让她自己出去了。”南宫澈点头道:“也是,宫里的事情还要你们多操心,但你得了空儿也多陪陪逸尘,为父知道她不是你喜欢的人,现在已成婚姻,别亏了她。”南宫琇恭敬答道:“孩儿明白。孩儿身为您的儿子,将月袖宫发扬光大是孩儿分内之事。目前修真界貌似平静,恐将有大事发生,孩儿会以大事为重,请爹爹放心。”南宫澈叹息一声:“你懂事,我知道。可也别把太多的东西拉到自己肩上。就算是月袖宫,也不过是我年轻的时候创立的罢了,就算没了,也可新立,并没什么。世间万事,许多都非人力所能为,莫要强行为之。”南宫琇听见,这却是什么话,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月袖宫没了就没了的事情,再看父亲脸色,憔悴得紧,带着深深的遗憾与叹息,南宫琇也不敢多言。

站起身,南宫澈目光涣散:“若是现在,为父大概不会让你去娶逸尘了。”南宫琇见父亲神色怆然,忙岔开话题:“父亲,您许久没来孩儿这里了,要不孩儿陪您四下看看可好?”南宫澈苍凉一笑:“也好,看看你这里可有什么变化。”

南宫琇在前引着,父子二人在院中随处走走,扯两句家常。南宫澈发现自己很久都没有与儿子说过什么平常的话了,似乎除了外面的大事,说说桌上摆的瓷瓶的样式烧制、多宝阁的组合构成,也是一件很安心的事情。自己这么多年拼杀争斗,大概不仅仅是为了争强好胜,还有就是去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是证明了又如何呢?她那样张扬好胜,自己盖过她又能怎样?

拨开杂乱的思绪,南宫澈看看南宫琇,拍了拍他肩头:“你这样,挺好。”南宫琇从未听过父亲这么夸奖自己,有些发愣:“父亲,可是孩儿又什么地方让您觉得不合适?孩儿从小喜欢这些安静的东西,声望修为都不如父亲当年万一,孩儿惭愧。”南宫澈淡淡说:“声望修为,也不过都是身外之物,过你想过的生活,踏踏实实的,就挺好。”

南宫琇记忆中的父亲,从来都是叱咤风云、威猛豪气,这些话怎么都不似从父亲口中说出来的,看来洛霄一事,对父亲的打击甚重,可如今提起也不妥,南宫琇只好继续引着父亲看各房各物,哪件东西父亲多看了几眼,必然从旁寻出些相关的话来说,希望借此岔开话题,让父亲开心些。

心内想着父亲说的这话,南宫琇眼前浮起逸尘的不争模样来,在逸尘这里,什么都不是事情,什么都可以淡然处之,确实令自己钦佩,只是自己心有所属,虽然已相隔两路,但仍旧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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