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仍旧每日呆在[回顾],这里的书为她答疑,她仿佛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用膳时,无衣来看她,这几日,无衣总会在她用膳时来看她,为她解决她不会的问题,却不曾在这里用饭。今日亦是如往常一样,临走时,无衣却想起来,“今日可要随我出去玩?”
花重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无衣点头,小姑娘来了这里就没出去过,想来也是无聊了,“去准备吧,我一会儿来接你,带上那两个小丫头侍候你。”
小味看着花重兴奋的模样,也笑了笑,“小姐还真是可爱呢。”
无衣看了他一眼,“你去打点一下,我们准备去闲楼。”
今日又是十五,不如中秋的月桂飘香,张灯结彩,却也是一月中难得的好日子,家家户户热热闹闹的。
几人坐在马车里,这马车是特制的,配着小桌,四处有暗格,软榻上铺着雪白的毛毯,桌上摆着小丛小卉从小筑带来的小吃,行动不算缓慢,却比其他马车舒适不少。无衣仍旧是在看书,喝着清茶,花重倒是兴奋,将头伸出,趴在窗口看外面的景色,时不时与无衣说话。
“先生,这里居然有花灯呢。”
“先生,我看见了会喷火的小猪。”
“先生,……”
无衣放下书抚了抚额,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话可以这么多。
马车外面的小味和小丛捂嘴笑着,小味心想,今年的日子真是热闹呢。
马车驶进了闲楼后院,无衣和花重从马车上下来,闲楼的管事与朱管家是好友,早早就知道今日小姐会一起来,连忙上前请安,“公子,小姐安。小姐,鄙人方富贵。”
花重一看就知道这是这里的管事,和他问好,就跟在无衣身边,方富贵看着两人的背影,以及无衣刻意放缓的步伐,心里道,难怪朱义华让自己好生招待。
花重跟着无衣上楼后,无衣看了她一眼,“你是自己玩还是跟着我。”
花重歪着头问,“我可以跟着你吗?”
无衣倒没多大反应,“可。”他身后的小味和方管事吃了一惊,却也没有异议。
花重蹦蹦跳跳地在答疑室里看着,无衣伸手替她把披风解下来,“屋里比较暖和。”
花重乖巧地点头,小味已经见怪不怪了,方管事吞了吞口水,我的公子是在替小姐宽衣?怀疑人生。
方管事走上前,给无衣递上了清单,“公子,这是今日的礼品。”
花重凑了过来,无衣看着她,将清单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南海珍珠一颗,七彩琉璃盏一尊,珍贵玉珏一块……
花重看的眼花缭乱,索性就不看了,方管家一直暗自打量花重,见花重看见这么多珍宝不为所动,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无衣不急不缓地看着,当扫到点翠头面时,扫了一眼花重的双丫髻,“就它了。”
方管事上前查看,竟看见‘点翠’字样,他抽了抽嘴角,合计他们公子是个昏君……
“今日所待之人,始平宣姬一宣宣永炴。”小味通知,众人哗然,宣永炴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
“宣永炴,怎么会是你。”他被选中,在闲楼,其他人自然不敢置喙,宣家其他人却不满。宣永炴地位尴尬,与白一矢不同,白一矢虽为庶子却在家族被委以重用,而宣永炴不过是宣家旁支的旁支,今日与宣家嫡氏继承人一同前来,不过是负责沿途打点问题。去与不去,都是为难。
宣家嫡氏继承人,宣永昉瞥了他一眼,眼里尽是不满,他手里牵着的小女孩也是瞪着宣永炴,“什么东西,也敢抢爹爹的风头。也不知道这个闲楼的人是怎么想的……”
“阿萱,住嘴。”宣永昉及时呵斥,小女孩瘪了瘪嘴,却没有半点悔过之意。
“嫡兄,请您代替我前去吧。”最终宣永炴还是选择退却,为了一个答案,赌上自己的前程,他不敢。
“哼,算你识时务。”被称为阿萱的小女孩昂着头,眼里满是傲娇。小味看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还是自己家的小姐可爱。
小味拱手,“请容我去请示。”
宣永昉没有不满,在这闲楼,任何人他都不可以不敬,“多谢。”
小味走后,阿萱扯了扯他爹爹的衣袖,“阿爹,不过是个奴才罢了,阿爹为何对他这么客气。”
“阿萱,你还小,在别处胡闹我不管,但你必须记住,这闲楼里任何人都不能得罪。”宣永昉正色地说到。
“是,阿爹。”宣萱点头,世家出身的他们,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与普通人不同,自然也明白,这句话意味着,闲楼的人,得罪不起。
小味此时已经回到他们身边,“宣公子,请。”
“阿萱,你……”宣永昉正准备将宣萱放在这里,小味却提前说到,“宣小姐也可以上楼。”
宣永昉心里一震,却没表露出来,“多谢。”宣永昉牵起宣萱,上楼。
而宣永炴将自己准备的礼品递给小味。众人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礼品,竟被公子选中。
“不过是一副点翠罢了。”宣永炴苦笑。这也是他为何震惊的原因之一。一副点翠,公子为何另眼相待。
另一半,宣永昉和宣萱站立在屏风前,拱手,“先生。”
无衣淡淡的,“坐。”
两人落座,宣永昉组织着语言,宣萱却有些好奇,屏风后究竟是谁。
而屏风后面,花重坐在团席上,写着字,“feiji”无衣瞥了一眼,“错了。”花重抬起头,满是不解,刚刚不是你说的吗?
屏风后的两人暗自交流,无衣的突然开口,却将屏风前的宣永昉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开口,“先生,有何错了?”
无衣注意到宣永昉的神情,仍旧淡定,“无事。”
……无事你说是什么错了。宣永昉顿了顿,“请先生为小女今后之路接解惑。”
无衣看着花重仍旧是写了个错的,半响没出声。外面的宣永昉却冒汗,先生频频不语,是为何意。他还未询问,他身边的宣萱却突然站起来,“你什么意思?冷落我爹爹。”
花重一听见小孩的声音,就坐耐不住了。她往外张望,隐隐只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女孩,跟她差不多年纪。
无衣看着她这样子,倒是笑了,“小味。”
小味闻言进来,拱手“公子。”
宣永昉以为是宣萱惹恼了这人,他要将自己赶出去,正准备自己离席,却听见男子说,“把屏风撤了吧。”
他愣了,小味却手脚利索地叫人撤了屏风,当两人展现在宣永昉面前时,宣永昉还没从撤屏风的动作缓过来就又面临了另一个震惊。
面前的人,男子最多不过十五六,女童与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小。可他不会怀疑面前人的身份,只因男子一身白衣,超脱世外,不曾加冠,只用一根发带轻轻绾起,眉眼如画,而女童一袭粉裙,可爱至极,五官精致,眉目已隐约可见日后的绝色,尤其是一双眼,仿若星辰。两人通身气质,仿若天成。
这时无衣开口,“东西呢?”
小味急忙将在楼下带来的礼品递上。无衣掀开盖子,见成色确实不错,便随手给了花重。
“这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儿,给你了。”
“奥。”花重没太在意,随手拿在手里把玩。
宣永昉拱手,“先生。”这已经是今晚花重听见的第三次先生了,她有点生气。
无衣看了看愣在一边的宣萱,“这便是你的女儿?”
“是。”
“侠肝义胆,品行尚可。然缺乏管教,需悉心教导,引其脾性,细细雕琢。”无衣一开口,便知有没有。宣永昉一下子就注意到女儿性格的缺陷,他叹了叹气,看来自己是忽略了。
这时宣萱没说话,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花重没太注意两个大人说的话,她超宣萱招手,两个人凑到一起,“你叫什么名字?”
“宣萱,你呢?”
“花重。”
“名字真奇怪。”宣萱瘪了瘪嘴。
“瘪嘴不好看。”花重淡淡地说。
“真的?”宣萱唬了一跳。
“不然?”花重腹测:谁让你说我名字难听。
不远处的小味捂嘴笑,都是套路,小姐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