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把头发放下来,这样就不会被人围观了!”收起了发夹,和华很满意的尝试了一下自己周边的视线,觉得没什么阻碍,便继续拉上由比滨的手。
而原本还因为和华把自己的脸再次遮起来的由比滨安静了下来,没了声音。和华手的温度让她的脸发烫,导致她不自觉的开始眼神游离,之后………
“自闭男,苹果糖耶!”被一颗颗硕大的晶莹的红色吸引,由比滨惊呼了出来,之后和华就发现自己拽不动她了。
“………”你是小孩子吗?看见好吃的东西就走不动?和华有些头疼,因为要是真的给她买了,他们的主要目的岂不是变成吃东西,而不是买东西吗?
emmmmm………貌似白白的给纱雾和桐乃当苦力好像有点亏,不过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和华记住了苹果糖的位置,之后开口:“先去买桐乃的东西先!”
不出和华的意外,由比滨为此有些不太高兴。几分依依不舍地看着苹果糖葫芦,但还是把视线移到手机上:“那么,要从哪一个开始?”
“那么先买常温下可以久放的食物吧,所以是棉花——”
“天啊!你看!可以抽手机!还有布偶!”两人还没有走到一半,又被由比滨拉住袖子,她的心思完全被捞宝物的摊位夺去。那个摊位除了一些小玩具之外,还准备了不少豪华奖品,至少那架航拍机很让和华心动。
不是买不起,而是自己买的和抽奖抽过来的,二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过和华看了眼摊位,摇了摇头:“中不了的啦………还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咦?可是绳子明明是连着的。”
“是连着没错,只是天晓得那绳子连去哪里。”绑在奖品上的绳子向上延伸,集中到一个地方后又往四面八方扩散,二人根本无从看出店家是否在其中动手脚。和华摸出了钱包准备进行实际实验,“你听好,他们把最好的奖品放在显眼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乍看之下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内情肯定不单纯,这是常识。”
“那是哪个世界的常识………布偶!布偶耶!你中了耶!”由比滨有些惊讶的指着半人高的大布偶,已经被和华拉了起来。和华看着悬在半空的,一脸蠢像的笨狗,陷入了沉默。
“要不要再花些钱?”原本就在听二人的对话的捞宝物摊位的大叔闻言,把布偶往和华怀里一塞,之后用眼神驱赶二人,示意二人立刻马上给他滚蛋。
于是由比滨拉走了还想再试一下的和华,快手快脚地逃走,前去其他摊位。
第一个先买棉花糖。棉花糖机器嗡嗡作响,散发出甘甜的香味。摊商把机器内蓬松的白色糖丝聚集至竹签,然后装进袋子,挂在摊位的屋檐上。那些袋子上都印着动画或英雄角色,看来东映应该赚了不少钱。
但棉花糖的样子应该跟和华所不曾拥有的那段记忆里的时候完全相同,不会随着时代不同改变。若是连这个都会改变,和华会真的落寞一段时间。不过看跟和华同样年龄的由比滨,也沉浸于怀旧的心情,爱怜地看着那些棉花糖,和华也稍微的放下了心。
“哇,好怀念喔!买哪一个好呢?”
“反正里面的东西都一样。”嘴硬的和华身体却很诚实的去挑选面前用粉红色袋子包装的棉花糖,包括棉花糖本身都是粉红色,而且是两个。
“怕你馋的走不动而已。”把棉花糖递给了由比滨,和华抓着由比滨的手往弹珠汽水和章鱼烧的摊子赶。拎着袋子,由比滨刚刚吃完了棉花糖又拿着章鱼烧。
“你也吃一口,味道不错耶!”由比滨有些欣喜的跟和华说着,而和华闻言,看着她手上被她咬了半口的章鱼烧,脸红了一下。
算了,应该没事吧?和华咬了咬牙,之后一口咬了上去,而由比滨就看着和华将她咬过的章鱼烧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脸一下子红透,由比滨眼睛里开始转蚊香圈。而回想起来,意识到由比滨其实是想要自己试吃她手上盒子里的而不是竹签上的………和华同样红透了脸,撇开视线,“接下来是炒面吧。”
“嗯………”买到了炒面,正当和华想转身往回走时,却发现了有个人正盯着他们二人。对方稍微挥挥手,往这里走过来。
“啊,结衣!”
“小模~”由比滨也朝对方挥挥手,而和华松开了手,由比滨愣了一下接着保持刚刚的状态继续向着那人走过去了几步。
不得不说她们两人的动作还真像。所以………那个人是谁?
遇到这种状况,最好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融入背景。但是这并不妨碍和华说出那句话:我很好奇(PS:《冰菓》中女主角千反田爱琉的口头禅)!
话说回来,透过她们称呼对方的方式,多少能窥探出态度的落差。由比滨称呼对方的方式很亲昵,另一个叫小模的则不是这样,但她们至少处得不错,不至于到陌生人的地步。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很好奇。
而对方似乎也抱持相同的疑问,用眼神要求由比滨介绍。由比滨看了眼和华,又看向那位叫做小模的女生:“啊,对,没有错,这位是跟我们同班的高坂同学。然后她呢,也是同一个班的相模南。”
原来是同一个班级的人么?说实话,除了叶山之流已经由比滨还有川崎,其他人我都没有怎么注意去记过名字。经由比滨这么一提,和华才对那个女生的脸产生印象,于是简单跟她打一声招呼。
这时,两人对上视线,而下一刻,相模的嘴角掠过一阵笑意。
“喔,我懂了………你们是一起来的对吧?哪像我参加的是只有女生的烟火晚会。哎呀,真好~我也好想青春一下喔~”
“哈哈哈………被你说的感觉怪怪的,我们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由比滨有点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跟对方一起打哈哈。然而,和华一点也笑不出来。
和华对相模那个笑容相当熟悉。她不是对崩坏微笑,也不是大声发出爆笑,她的笑容不带一点善意,反而是在用笑容隐藏会刺伤他人的刀子。
那无疑是嘲笑。她在看见“由比滨带来的男生”时,的确露出嘲笑的表情。
“咦?有什么不好?反正现在是夏天,不是很适合吗?”她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变,仅用视线在一瞬间对我做出评价。光是如此,先前留存在和华心中的暖意立刻烟消云散,内心逐渐冻结成冰,一下子被冻醒。
不过在内心冷却下来后,脑袋也跟着清醒。和华的思绪重新活化,以超高效能运转,效果有如把液态氦灌进脊髓。理性、逻辑与经验法则集结起来,和感情互相角力。无需等待结果判定,胜负已很明显。
和华又差点会错意,他跟相模南互不往来,而两人对彼此也不了解。
如果两个不熟的人想互相了解,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答案是“标签”。如果这个叫相模若想了解高坂和华这个人,必须靠“高坂和华隶属的校园阶级”这项资讯。其实不只相模是如此,所有人都一样。
当一个人,尤其是高中生去了解另一个高中生之前,会先大致定位他所属的组织、场所、位阶、头衔。在学校和公司中,这些基准经常被用来判断一个人。虽然最近比较少听到这种事,不过求职时,经常盛传“企业会用学历筛选求职者”,正是最典型的例子。
由比滨打破了校园阶级的限制,社交能力又很强,因此很容易让人忘记一项事实——她本来在班级内,甚至在全校,都位于校园阶级的顶端。反观和华,则落在校园阶级的最底层。除了学业上是彻底碾压,其他的无论是社交还是评价上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先不提不属于任何阶级的雪之下,从旁人的角度看来,由比滨跟和华互动这一事实,怎么看都像是在做慈善事业。这可是一场大型烟火晚会,周边一带的高中生想必都会聚集过来,和华的考虑实在有欠周延。
目前和华仿佛身处淑女们的社交场合,同行的男伴搞不好也象征她们的地位,如同用皮包、身上服装的品牌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假若今天出现在由比滨身旁的不是高坂和华,而是叶山,周围人的反应肯定大不相同,说不定由比滨将名列今晚的功臣榜。但是同行的男伴换成和华,只会得到被丢进军法会议,还得接受缺席审判的待遇。
和华不认为这是二人所处的世界不同使然。如果二人真的分处不同世界,和华不知能乐得多么轻松。但是反而是因为处在相同的世界,事情才会这么棘手。
和华再怎么被嘲笑都无所谓,可是,跟他在一起的由比滨被嘲笑,未免太可怜。
他会生气的。
“炒面那里好像排了不少人,我先过去………”这是和华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案,但是他还没有迈开步子,就被由比滨一把拉住了手。
“人太多了,我怕一会就找不到了。”由比滨的笑容中似乎带有一些歉意,但更多的手坚决。和华本想把她留在原地,迅速离开现场。只有他这个会导致由比滨地位降低的因子应该尽早排除她才不会因为他受伤。
但是她却不让他走,这让他不解。而相模看着由比滨和和华,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哦,原来结衣你们是情侣吗?”
“………”和华怔了一下,看向由比滨,而由比滨闻言,脸虽然红了一下,却没有出口反驳。
为什么?为什么不反驳?明明和我待在一起会遭受那么多不必要的嘲讽?和华有些想不明白,而相模看着由比滨的样子,眼中的高兴更加的明显。
和华看着由比滨一脸的通红,但却始终没有放下他的手,死死的抓着像是怕他逃走。她知道她这么做会怎么样,这点和华清楚,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知道这么做对她没好处却还要坚持着。
“我和由比滨不是情侣,因为刚好是一个社团的,而且我妹妹和她认识,所以才会一起出去。”他开口了,发觉他没办法坐视不管的他开始提升自己身上的气势,去压迫眼前的女生。
“我认为这位相模南同学比起关心由比滨,还是快去找你的同伴吧。”和华看了眼相模的表情,嘴角上扬,“是走散了吗?人那么多,说不定搞不好就会被落下呢。”
“毕竟是烟火大会嘛,玩的开心了,同伴就没那么重要了,对吧?”说完,和华不去看脸色变得难看的相模,拉了拉由比滨的胳膊,“走了,桐乃的东西还没买起呢。”
“对了,我说那么多话并没有冒犯这位相模同学的意思,只是劝告相模同学还是管好自己比较好。”和华扭头,对相模露出了冰冷的微笑,“毕竟由比滨和我是情侣这种事情,说给我们听我们两个都不会信,别人又怎么会信呢,你说是吧?”
和华和由比滨两人走了,只剩下相模臭着张脸站在原地。
“抱歉………”炒面摊那边,和华借过炒面,付了钱,而站在和华身边的由比滨显得有些过意不去,但她根本不需要道歉,也因为如此,和华必须花费一点时间思考该怎么回应。
“………苹果糖葫芦。”
“咦?”她听到和华的低喃,眼睛立刻亮起来。为了保险起见,和华又向她确认一次,“你不是要买苹果糖葫芦吗?”
“嗯,对!我要买我要买!到时候分一半给你!”
“不需要。”如果你能够用刀子把糖葫芦分毫不差地切成完美的两等分,和华自然也会很乐意接受。
喂食什么的,是不需要的臆想!和华确定了一下自己心里的口号,但还是不自觉的开始想象由比滨将苹果糖递到自己嘴边的样子,以及刚刚的半个章鱼烧。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下子把桐乃要求的东西都买齐了。烟火表演即将展开,和华根本不需要看手表,从现场这么多人兴奋的样子即可明白。
而随着时间推进随之热烈起来的,还有二人的跳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