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礼拜前的日记…
字迹很匆忙潦草,替换掉错别字大概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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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年F月P日
我们这个孤儿院很大很大的,今天,从别的区域转来一个小女孩,成为了我的上铺。我好羡慕她,她有自己的名字,她说,她叫叶晓。我可以叫她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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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刚看至这里,我便怔住了,叶晓?
迫于知道女儿的消息,我继续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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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了很多,无论我怎么问,可是晓晓从来不说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不过当天夜里,晓晓跟我说了一个秘密。
她说,这所孤儿院的二层里的人正在慢慢失去理智。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她就继续跟我解释。
“其实一楼和二楼的部分区域是隔绝的,而那些坏坏的工作人员就往我们这儿放一些气体,那种气体…会。”
可她还没有讲完,寝室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紧接着很多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人跑进来,一手拎着一个孩子出去。
我也不能幸免,即使我竭力挣扎。
突然,我的一个朋友狠狠咬在了那黑衣人的脖颈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力气会那么大,血喷的好高好高…黑衣人吃痛倒下,朋友又扑向另一个…
趁着骚动,我和晓晓拐进了一个胡同,有一个打开了的通风管道。
我先钻了进去,可晓晓却,被身后追来的人,拖回去了。我不敢回头,我怕被抓住…
我知道他们还在找我,可他们那身躯进不来这通风管道。这里是安全的。
但我又能活多久。
下去的话一定会被抓住…
每天晚上都有呜咽声和笑声,我要疯了。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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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手持着本子沉默了很久很久。接着将它放进了自己的裤兜之中。
这里是在做人体实验吧…
我顺着通风管道一直爬着,最后找了个缺口处跳了下去。
这里是,寝室的样子?
环视着锈迹斑斑的铁床,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我慢慢走着,却注意到了,在一张床上,似乎有人…
我屏住呼吸,想从那旁边绕过去。尽量不惊动那漆黑一团。
我差一步就可以离开这个床铺了…
一只手突然伸出紧紧攥着了我的袖口。
“你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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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斯曼伯,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一个年长的老人身着黑西服,翘起二郎腿坐于真皮沙发之上。掌中持着一不符身份的老人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其他人所跟踪定位。另手夹着雪茄,指间烟雾环绕。
“……”对面没有回答。
“要是明天我从监控里看见他还活着,我会重新找人来接管你这地方的。”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了,老人舒捻了一番眉心,看向旁边正输着营养液、昏睡中的女孩儿。
“爷爷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方法来治好你的病…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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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沉默着,就无声的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在手术台找寻着什么。血迹斑驳的胶皮手套和一次性口罩。及一袋子的手术刀。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随意摆放的残肢,然后大步跨出门了。
就去看看…梦游,早该不知道被哪个失败品给做掉了吧。
就去看看,没准还能找到他的尸体,拿回来,做成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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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上一双瞳孔极度缩小的眼睛,声线如机器般没掺着任何情感。
几近是一瞬间,我甩开了他的手。向门口奔去。
我猜想他们可能有什么心灵感应的?或许是我太倒霉,刚出去便和一个女孩儿撞了个满怀,也是那种狂躁状态,长尖指甲划破了我的肩胛,血珠儿顺着她的指尖滑落。
腹部突然那么一下子,我失去了平衡侧身摔倒在了地上,闷哼不敢出一声连滚带爬也就那么起来了。
现在的目的只有一字:
跑。
漫无目的地跑。
我不愿回头看,只听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前面突然蹿出的孩子愈来愈多。身上的伤痕也随着笑声和咆哮声增多。
……
心突然一下子就沉了,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在某一刻放弃了什么。我慢下了步伐,趔趄瘫坐在地上。
说来讽刺。
当我跑不动了,那些失败品反而停下了进攻,围在我的身旁虎视眈眈盯着。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将我撕裂。
成一片一片的…进入他们的肚子?
他们在等着谁。
有好几次,其中的几个失败品都忍不住自己被改造的本***想着扑上来,却被其他的给拦住了。
可只要我挪动一下,他们便会龇牙咧嘴咆哮警告。
就那么僵持着了十几分钟,诡异的静寂中我听见了那脚步声。
很熟悉的脚步声。
“欸,居然没死吗。看来我调养的孩子们还挺听话的吗。”
无所谓甚至少些惊喜的语气使我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
沐风穿过这些失败品,睨见了浑身挂彩,鲜血淌地一片的我,唇缘笑意莫名弱了几分。
我望向他的目光,我想,现在我的眼神中除了迷惘便是绝望的无神。
莫名其妙就要葬身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吗。
他却将视线移开了,只是抬腕作了个手势。
失败品们似乎很兴奋。
我的呼吸更加重了…
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候,不知怎的,一直埋藏在我心底的不甘愤怒勇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在绝对的逆境之中,才能爆发出来的那种不屈反抗。
事情都太过突然,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脚掌抓地,使劲一蹬跳上前扑倒沐风接着准备从这儿作为突破口跑走。短暂窃喜过后我就感到腹部莫名一凉。我瞥了一眼他的双眸,此时含着的仅剩冷淡。与第一次看见他真的是判若俩人。低首一看,一把澄亮泛着光泽的手术刀片深深插在我的腹部。
肾上腺素此时狂升的我并未感觉到痛感,只是趁着缺口再次没命地跑,在胡乱奔波之中我找到了楼梯上了三楼,后面依旧穷追不舍。没想三楼大厅的地板居然有一将近五米的破洞,一裂到底。
我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反而还加大步伐进行加速,然后纵身一跃。
我要活着。
“咚!”
半边身子悬于半空之中,毫无疑问,松力便是死。我不认命,臂弯扒着那边缘,折腾了半分钟一个翻滚居然上来了。
我喘着大气,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摸到了刀柄。我闭眸一拔,扔下那洞中,有叮叮当当的回声,疼痛使得蹙眉五官扭曲于一起。
“你好自为之,小心些。”
“那里不再是我的地盘了,你遇不到能给你放一个太平洋的敌人了。”
蓦然响起的人声让我这才回想起他的存在,我撇首仰视着五米开外的沐风,他也只是在看着我。
毫无恶意的,夹杂关心的看着。
我轻嘁不屑,正想开口他却比我更快一步说道:
“你知道的,你扑向我那一刻,我明明可以用那刀子捅向你的大脑,动脉,心脏,脾脏。”
我启齿却什么也说不出…被生生堵了回来。
我们定定互视了几分钟,失败品觉得无聊了,这是场没有结果的追逐,便都散开了。
“微笑的魔鬼,没有听力。”
“记着这句话。”
最终,他一甩白袍头也不回的下楼梯了。
奇怪,明明一直在做那么肮脏的活,为什么白大褂却如此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