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在智谞还没有出征之前的那些日子里,逃到土系大陆‘牢笼’中的那些个教廷的首脑,先是汇聚起他们所有的兵力以应对智谞他们的攻击;然而连续等了三天都未见一个敌人的情况下,或许是因为粮食等的物资他们各方所掌握的并不均匀,没两天原本由七系教廷所组成的联军,一阵子的哄哄闹闹之后又分为了很明显的七方,各自找了个‘还不错’的地方安营扎寨。
逃到这里的七系教廷首脑中,有六个教皇或是被智谞他们直接铲除、或是后来被小光顺手除去。分为七方势力之后,除了那有教皇坐镇的一方外,其他六方都因为相争这个教皇的位子而又再次产生了内部分裂。一阵子的打打闹闹之后,这下可好!原有的七系教廷,单在这‘牢笼’之中就演变成了十几个教廷。
当香怡独自在水球上坐镇之时,许是因为这些个大大小小的教廷认为还有兽人三方的势力还没完全铲除,又许是他们这些人想从兽人的手里抢来粮食等的物资:可在其后发现兽人他们连个影子都找不到的情况下,他们终于是开始了内部大混战。
混战是为了粮食不假,但这不一定就是要从对方的手里抢掠而来,为的只是找一个更好一点的‘粮食’来源的说法。而这时的这‘粮食’,其实就是他们自己或是对方的身体。
自己一方的‘粮食’先期还是那些服用了‘御灵草’的人,而凡是对方势力的人,统统都是他们的可食用对象;到了后期,被敌人杀死的、或是被杀死的敌人,就成了他们‘粮食’的主要来源方式。
新近诞生的这十几个教廷的势力不可能相均衡,为了‘粮食’,这些个小势力相互间混战的同时,也相机的咬那唯一的大教一口。
有教皇坐镇的教廷是大教,手里掌握着绝对优势的兵力,可人越多这‘粮食’的问题就越发的重要、突出。他们被十几个小教廷势力围攻的同时,他们也从那些小教廷的势力中得来他们所需要的‘粮食’。
他们的‘打草谷’,就像是在草原上放牧,以绝对优势兵力经常是撵得那些个小教廷弃营而逃,真可谓是席卷于千里。然而,当那些个小教廷被一一打散了、因为缺乏粮食而不可能再汇聚起来时,‘草原霸主’也不得不面临彻底散伙的结局——因为他们的人也怕他们各自有一天,会被当成‘粮食’的被人给吃了!
到这里,‘牢笼’之中再也无任何一个教廷,广阔无边的茫茫雪原荒漠上,有的只是无数的‘兽人’。这是真正的兽人!是那种外表长着人形,而实际上则是纯正野兽的兽人。
真要说起来,智谞所设的这个‘牢笼’也并非就是绝对的死牢。大陆边缘的沿线,那里就有好多好多纵然这里的人再多也永远吃不完的食物,那就是水里的那些鱼类!若非是那些个教廷的首脑私心作祟,原本的各个教廷也不至于会最终发展到而今的这种地步。若非是那些一个个教廷势力所组成的人太过于信仰他们的神——信仰的连一点点人性都没有了的话,他们也断然不至于会有如此。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人类的肉体只是一个灵魂样子的外在表现,没有神的旨意之前他们需要爱护、保护,保护其的完整性;当有神的懿旨之时,肉体也不过就是一个为神献虔诚的工具、丝毫不重要的一具臭皮囊。把自己一方死了的人或是自己的敌人当食物一样的给吃了,这完全就是废物利用——他们的吃,也是为了更多的为神做出他们的贡献!为此,他们的神会更大的褒奖他们的。
已经吃了人肉、已经吃过了人肉,他们这些四散而逃的人还会想办法搞其他的食物吗?神是伟大的、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神会看到他们每一个人当前表现的,杀死所有的‘叛神者’而后食之,就是他们所能、所需要去做的。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绝对正确的,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受神庇护的,每一个人都想成为一个大大的大英雄!这个‘大英雄’,就是最后神对于他们的褒奖。
原本生活在这里的兽人一族统统走了,而继续存在于这里的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兽人’;浑身上下的情形看起来比之原来的兽人还‘正统’,其所作所为,也绝对的可堪为兽!茫茫的雪原上,先是男的猎杀女的,猎来发泄兽欲而后再满足自己的食欲;接着就是猎杀那些体弱或是带伤的;再之后,就应该算是‘强强’相争了。
有些很聪明的,已经开始学会了怎么样利用寒冷的自然条件储存食物了!像狼那样,把吃不完的食物埋在冰雪里,像狼那样在地上挖个洞,藏身里边的同时也就近等待猎物的自动送上门。把一只兽演变成一个人是这么这么的艰难,而把一个人演变成兽!又是这么这么的简单。
香怡坐镇水球,其实她还是蛮在意那‘牢笼’中的无数生命的,但一节节的看到这些人的发展演变的成局,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实在是不敢看了!不知那些正吃人的人有没有反胃、呕吐的现象,反正香怡是不知道呕吐了多少回。
原本的她还想若是需要的话,她还想把某些人从这‘牢笼’中放回到人类的世界,她在等;后来的她在等那些在逃生欲望的驱使下而逃到大陆边缘,想安定生活的人,她在等着那些有心想平平静静生活的人出现。然而~~,就像当初小雨想用真言术放人时一样,她根本就无从辨别。
到了后来,连一个想逃出这个‘牢笼’、或是想躲在哪里悄悄活着的人都没有出现;有的!只是让她一次次呕吐的情景。她的脸色有点白,她的心冷了,她再也不想理会那纯正的‘兽人大陆’了。
民间的秩序、生活情况,好像是越来越见好转了。虽说因为这一次的‘灭族’大战,严重的损伤了兽人三方根基的同时,也让整个人类处于面临灭亡的边缘、让人类的发展始终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进行,但社会情态却是相当不错!有心安定生活的人虽远远谈不上富足,可安定的氛围极为明显;渐渐的,香怡已经能从更多人的脸上,看到那种笑容了。除了这里,天上地下都在急剧的死人:兽人大陆死的是‘兽人’,而天外死的……香怡的心冷,她的心更痛!
每一个人来到世间其实都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为什么这‘非常幸运’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死?这‘幸运’需要体现在哪里?人类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理由而生,难道也就因为这‘各种各样的生’,而有了这各种各样的相同之死?都是在死,为什么带给人心里的感觉是那么的反差甚大?一个是:该死!一个是:~~唉!
生命的价值,到底是在于该怎么更好的谋生,还是在于为了什么而生?每一个人是不是都应该为自己的死先‘谋划’一下,为自己的死而负责?由一个个非常非常幸运的人所组成的整个世间,为什么总有那么那么多的不幸!
——香怡很忙!为了让自己更忙,她正见缝插针的想这些问题,想怎么能让那些孩子们明白这些问题。
香怡成为了‘天上地下的至尊’,柳翠在精灵一族的身份也是暴涨,从仙界回来没几天,她就破格成为了精灵一族的长老。为了给精灵一族谋得更多的既得利益,她还是会时不时就来找香怡!今天精灵一族缺粮啦、明天精灵一族缺衣啦,统统都想让香怡从人类方面为她谋得——当然了,她也提供给香怡一个很好的理由:战争赔款。
为了躲开她母亲,香怡终于是忍无可忍之下,带着两千多孩子移居他处了。她给负责治理人类世局的修士们留下的指示就是:有事可以找她;无论是为什么人、办什么事,都必须公正严明、不徇私情,这里边就包括她自己。
凡间她唯一的‘家’处,虽是满眼白雪,但用大乌龟壳炼制的宝物中倒是融融暖暖。对于孩子们来说,或许他们对于这无比壮阔的雪景还感到非常的新奇!每有空闲,他们都会在雪地里疯玩、疯闹。
如此,倒也更让香怡有了更多的事情要忙,比如孩子们换洗的衣物等的。可每当看到孩子们非常开怀的在雪地里打闹,一个个浑身上下雪迹遍满、一个个冻得小脸通红,却是灿烂笑容洋溢时,她的心里也是充满了一种别样的轻松。
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管护着这些孩子们的她,也唯有在这样的时间里才能体会出一丝丝的轻松。而每到这时,她都会下意识的抬头望望那天,眼中依旧还是那种时时显示的柔柔温情。
香怡所带的这些孩子们中,女孩子占了绝大多数,剩下来的那些男孩子中已经没有家的又占了绝大多数。有一小部分男孩子是香怡跟其家里人商量之后带来的,为了不让这些孩子的家里担心,这些孩子和其家里一直保持着信件的联系;若是适逢什么节日之期,香怡也负责把这些孩子送回去,以便让这些孩子能和其家人稍续几日家庭的亲情。而这些孩子的家里,每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回来都会变一个样,变得是那么的乖巧、孝顺、心思细腻灵巧,家里人遂也更放心的尽管让香怡教导。
这一日,授完课业的香怡刚刚宣布孩子们可以自由活动了时,她盘膝而坐的姿势还没改变的当即,几个孩子已经等不及的突溜溜的跑到了她的身边,继而腻在了她的身上。正当那一旁的绿儿挠着脑袋、想着这几个孩子是什么时候跟小光学来的速度技艺时,一个拉着香怡的手摇啊摇的孩子向着香怡问道:“神仙妈妈,您说我们现在住的这里叫什么名字呀?”
香怡微笑着望着这个孩子,柔柔的问道:“咦?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那孩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每一次我给我爷爷奶奶写信,我都说这里是多么多么的漂亮美好,谁知道我爷爷奶奶上次来信问我这里是哪里,我想他们一定是认为神仙妈妈把我们带到天上去了。嘿嘿~~”。
香怡不由得起手抚摸了一下这孩子的头,她笑着说道:“不是老早就跟你们说了吗?叫我‘老师’就行,实在不行那就直接叫‘妈妈’也行,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香怡接着又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大家所谓的‘神仙’,也不过都是一些修为高超的人而已。我也不是什么修为高超的人,我当然更不是什么神仙了!”
“嗯~~,那我不管!神仙妈妈这么的漂亮怎么能叫‘老’师呢?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世上没有什么神仙,但神仙妈妈就是我们心里的神仙。我敢保证,就是那些嘴上不叫神仙妈妈为‘神仙妈妈’的同学,他们的心里也是和我一样这样认为的!况且我想把神仙妈妈和我妈妈区分开来,在我心里,神仙妈妈既是我的妈妈也是我心里最最崇拜的人,我~~我不想——对了!神仙妈妈,您还没告诉我咱这里叫什么名字呢?”那孩子非常机灵的绕过了他不想说及的话,而把话题搬回到了正题。
香怡轻轻的叹了口气。许是不想因为她自己的心情而影响到了孩子,她临了用弯曲的食指轻轻刮了一下那孩子的小鼻子,倒惹得那孩子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微微抬起来的脸上,眼神似乎回到了过去,香怡声音悠悠的说道:“这里其实还是原来的光系大陆,原来~~原来叫……唉!现在说来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了。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家里有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那总喜欢抢着抱我的外公外婆——可是,他们而今都不在了!”
香怡又道:“和其他好多好多的人一样,他们都被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罔顾世间所有生灵的神所发起的这一场战争给害了。现在的我在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家了,那三个坟茔里安息的就是他们——我曾经最亲最亲的亲人!因为这里有他们、因为这里是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浸染过他们勤劳的汗水,所以这里也将是我心里最最重要的地方、这里也将是我永远的家之所在!我把这里称之为‘中土’。”
“‘中土’?神仙妈妈,那这是不是就说明咱这里正好是‘光神州’——也就是原来‘光系大陆’的中心?”那孩子问道。香怡笑着说道:“傻小子!有的时候我们需要从字面上理解问题——但无论怎么样,我们更应该理解其内涵、其本质上的含义。‘中土’其实字面的表达和其内涵根本就不相干!这里因为是我内心里最是重要的地方,所以它在我心里就处于最关键的中心位置,这与它实际上是不是正好处于这块大陆、或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其实并没有关系。”
“我的先祖曾生活在这里,他们活着的时候在这里辛勤的耕耘——他们死了,这里就是他们的埋身之所。这里每一寸的土地不仅仅浸满了他们辛勤的汗水,也是他们永久安息的地方,所以这里在我心里就是中心、就是‘中土’。理解了吗?”香怡说到这里向着那孩子亲切的问道。“嗯!明白了!”那孩子一边坚定点头、一边回道。
看着这孩子,看着身上腻着的这几个孩子那望着她的亮晶晶眼睛,香怡接着说道:“类似的这种例子其实还有好多,比如‘天圆地方’!从字面上来理解,先不说‘天’是不是就是圆的,很显然‘地’总不是方的。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这样的说?总有人说这是前人无知才有的这一错误的说法、从而嗤之以鼻,其实这才是那些‘嗤之以鼻’之人的无知之处!”
“这‘天圆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至理,是由无数极其聪慧的前人所概括出来的!不过这却是需要从其真正的内涵上来说明。‘天圆地方’的说法不是表象的解答,而是针对于我们每一个人、该怎么样做人的概括,如果没有了懂得做人的人,那这‘天’是不是圆的、‘地’是不是方的还有意义吗?天地万物到底如何,我们是需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但人才是最最的根本!”——
“‘天圆地方’,是教给我们每一个人,在自我思想、心理上要方方正正,我们要堂堂正正的做人,无论时间再怎么流逝、无论时事再多么的艰难,我们自己的内心都要有所守、有所弃,用我们各自笔直的棱角来彰显我们各自的特性”香怡接着又道:“在对外上,无论是对人、对事、对物,我们都应该尽量的做得更圆满一些,用我们的智慧掩掉我们心理上的棱角,以便让他人更容易的和我们接触、也让我们更好的融入世间。隐含的另一个说法,‘天’是它、而‘地’是我。”——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限的,而除了我们之外的一切是无极限的。我们需要踏踏实实的厚重,因为只有我们每一个人都显厚重的凝聚在一起,方能显出那无边无际的天!我们也才能向着更远处努力奋进,去探索、去认识更多,从某种程度上也达到无极限的地步。有‘我’不一定就会有‘它’,但只要有无数个‘我’团结在一起,必定会有‘它’!有限的我们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无限的‘它’。”
说到这里香怡续道:“‘天’是圆的,而我们首先要有一个我们的型才行。‘天’是无形的,它对于世间万物的方针似乎非常的圆滑、不着痕迹,但我们可以用我们的方形来衡量它、认识它。我们的方形就像是一把永不磨损的标尺,虽然永远也不可能把它完整的丈量出来,但我们可以做到更好、更大的限度!在这过程中,我们自己也不会迷失。”
看着孩子们香怡道:“‘天圆地方’,其含义或许还有其他,但我就知道这么多。说这些其实想告诉你们,看问题不要单从其表面就妄下定论,待认真的理解了其内涵、其意后,再下评语。某些时候,我们更应该注重理解其意、其引申出来的其他方面!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真实的了解我们身边的一切、或天地万物,这样可以尽最大限度的保持我们自己真实度的同时,也能让我们自己走的更远。说这么多,你们懂吗?”
香怡笑着向孩子们问,在孩子们迷茫的眼神中,她笑着又道:“没关系!现在不懂、我们以后可以懂,把现在还不懂的时时记在心里,用我们以后的时间来逐一的想明白就行了。但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的内心一定要方正,我们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你们记住了吗?”
孩子们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香怡这时说道:“好了~~,大家都去玩吧!妈妈最喜欢看到你们高高兴兴的样子了。”‘啵!’被一个孩子突然用小嘴‘偷袭’了一下后,一声欢呼声中,这里只剩下了那微微摇头而笑的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