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偷袭
衣服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了，江宁围着火堆烤了半天都没有什么效果。
他索性一个人跑到了山洞外边，脱下衣服，把里面的水给拧了出来。
重新穿上衣服，江宁明显地感觉到舒服多了，虽然这衣服依旧很潮湿，但起码不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了。
江宁再次回到山洞的时候，万春公主已经不再哭泣了。
这让江宁多少放心了一些。他不是担心万春公主会哭坏了身子，他是担心她的哭声会招来一些吐蕃人。
水珠顺着万春公主的秀发滴到了她那微微翘起的鼻尖上，而后又在她的嘴角上打了个转，落入了石缝之中。
江宁看见她的嘴唇被水浸的都发白了，终于忍不住对她说道：“外边的雨好像小了很多，我出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来。”
万春公主抬起头来，朝山洞外边看了一眼。
外面漆黑一片。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找吃的了，就算是走几步路，都可能会被大树撞的鼻青脸肿吧。
但万春公主明白，“找点吃的”只是江宁的借口而已，他其实是想给她一个独立的空间。虽然她觉得一个人呆在这里会有点害怕，但她还是对江宁点了点头。
即使是坐在火堆旁，她现在依然感觉到浑身发冷。而且，身上的湿衣服也确实太让人难受了点。
江宁把火堆聚拢了一下，又在外边挖了一堆泥土放在旁边。
万春公主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
江宁把重新装好弩箭的手弩递给了万春公主，说道：“把它藏好。万一有坏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来了，就偷偷地拿这个射他。”
万春公主有些无奈。本来好好的一句关心人的话，没想到到了江宁嘴里就变得阴险又猥琐了。
不过万春公主依然有一点小感动。
江宁提着长刀出门的时候，想了一下，又把山洞里凡是能下脚的地方都撒下了一些细小的枯枝。
江宁做这些并不全是为了万春公主，这里毕竟也是他的落脚点，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既然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么他只有在这些小心思上多下功夫了。
江宁本来打算在外边呆上一会，等万春公主在里面把自己收拾好了就回去呢，可自从他注意到这森林里传来阵阵蛙声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
江宁对蛙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天还很蓝，水也很清，那时，青蛙们也还不是受保护的动物……
江宁潜伏在一个小水坑边，耐心地等待着雌蛙雄蛙们前来戏水。
虽然四周乌七八黑，但江宁的耳朵也还是很好用的。
“#￥%￥……&%&……”
“#￥%￥……&%&……”
江宁等了半天，没等到青蛙来戏水，倒是等到了两个说着“蕃话”的人。
江宁没听过这个时代的“蕃话”，不知道“蕃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既然他听不懂，那肯定就不是中原的语言了。
江宁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吐蕃武士。
屏住呼吸，江宁等着他们慢慢地走了过去。
江宁看了一眼他们行走的方向，暗叫一声“不好”。那里是一块高地，正好能看见万春公主所在的那个山洞。
于是江宁便迅速地往回跑去。
在跌了三跤、撞上了两棵大树之后，江宁终于走完了这短短几十米的路程。
“快把火堆灭了。”
江宁的人还没有走进山洞，他的声音却已经先到了。
万春公主此时正在烘烤褪下的衣服，听到有人进来，瞬间慌了神，她抄起手弩就朝着洞口方向射了过去。
三支弩箭几乎不分先后地贴着江宁的头皮飞进了夜色之中。
江宁吓了一身冷汗，说道：“是我，是我……”。
看了一眼洞中的情形，江宁便马上转了个身，把自己的后背对着万春公主。
差点害死了队友，万春公主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后便迅速地把衣服穿上了。
“可以转过身了。”
听到万春公主的声音响起，江宁这才快步走到火堆前，用事先准备好的泥土，灭了火堆。在确定连一丁点火星都没有留下时，江宁这才悄悄地对万春公主说道：“不要出声。有两个人在这附近，像是吐蕃武士。”
江宁摸索着检查了一下手弩，发现里面的弩箭确实已经没了。
这让江宁无语了好一阵子。
江宁不确定外面的两个人是否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更不确定到底有多少个吐蕃人来到了这一片地方。
是走还是留？
如果这个山洞已经被注意到了，那呆在这里很可能会被对方来个瓮中捉鳖，想逃都不可能。但要是对方没注意到这里的话，自己带着公主贸然跑出去，说不定还会被对方撞个正着。
江宁最终觉得还是以逸待劳的好。
他让万春公主在里面休息，自己则提了把长刀斜靠在山洞门口的石壁上。
这里是一个死角和最佳的偷袭点，即使白天从洞外看，都很难发现这里。
江宁觉得命运似乎总是爱和不幸的人开玩笑，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
“#￥%￥……&%&……”
“#￥%￥……&%&……”
不过让江宁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在山洞门口嘀咕了一会，又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江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太不对劲。
江宁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吐蕃武士的话，是没理由放弃搜索这样一个适合藏人的山洞的。
况且，这山洞明显地还带着一股烟味。
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让江宁也更加确认了对方吐蕃武士的身份。
刚才他还在想着，万一和那两个人遭遇了，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要是被袭击了才去正当防卫的话，那就会显得太被动了，而且，这种情况下，他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不过江宁也有点怕伤及无辜，毕竟他不是曹操那种拿别人性命不当回事的盖世枭雄。
江宁觉得，现在的这种敌我分明情况，挺好。
江宁有心提醒万春公主不要出声，但他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好在万春公主也看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洞出现在了山洞门口，一动不动。
黑影并排走着，悄悄地往山洞里面移动。他们的脚底仿佛没穿鞋子，居然连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不曾发出，直到他们踩到了江宁刻意撒下的小枯枝。
黑影在树枝发出的轻微声响中停了下来。
江宁把长刀举起，做出了一个便于切割的姿势。
贼老道曾经对他说过，偷袭的诀窍，关键在于悄无声息。
往往越是高手，他们的行动也就越敏捷，即使面对偷袭，他们也常常能做到后发先至。
若想偷袭成功，就得让他们没有反应的时间。而要想让他们没有反应的时间，那就要把刀架到他们的脖子上去。
黑影们很谨慎。黑暗之中，他们也忌讳江宁的手弩。尽管那手弩已经没了弩箭，但他们却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有两个人，自然要小心谨慎一点。
漆黑的山洞里，每个人都安静的像只幽灵。
这时，万春公主忽然发出了呢喃之声，似乎正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黑影再次动了起来。
江宁对万春公主的这次神助攻很是满意，因为黑影已经进入了他长刀的笼罩范围了。
江宁听着对方脚下树枝轻微折断的声音，心里暗暗估摸着对方的位置，然后缓缓地把长刀移到了对方脖子的高度。
再一次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江宁把长刀猛地向下斜切。
金属入肉的手感让江宁感到无比的畅快。
一声惨叫之后，山洞里又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