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说来也是倒霉倒到家了!
孟老大是让檐间的一个大冰溜子给干趴下了,开始还有口气儿,送到市医院,人就嗝屁了!
什么事儿都是该着,或者说命中注定。
住别墅,开豪车的孟老大,任谁都不会把他的命运和一个大冰溜子联系到一起的!
但世事无常,兜兜转转,不可能发生的,还就真的发生了!
在医院没停放多长时间,孟老大的尸体就被一辆加长的灵车,给拉到市殡仪馆去了,而且被装进了一个大冰柜之中,就等着三天后,一个隆重告别仪式结束,他就可以亲自去测量火葬场那根大烟囱的真实高度了。
你说这事儿,玄乎不玄乎,可更玄乎的还在后面呢!
一、还有一个灵魂叫白浅
我就是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孟老大,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我是孟老大的灵魂。
有一个词叫鬼使神差,我则纯是叫死催的,也是该着摊上这事儿!我的金牌铁子小野猫,哭着喊着非说晚上想吃烤羊腿,我只好屁颤屁颤地开着丰田霸道,亲自到市郊的冷库去取一只羊个子!
哪能料到,冷库的大门房檐上,正有一根小孩胳膊粗细的大冰溜子,在虎视眈眈地等着我呢!
大铁门的震动,就是进攻的发起信号,那根大冰溜子对准我的光头,义无返顾,不偏不倚地落了下来。
倒地的一刹那,我就被一分为二了,一个是逐渐冷却的身体,一个是飞舞在空中的魂灵。
虽然也被及时地送到了市医院,但空中的我最清楚,医院里的那一套必走的流程,不过是让我那具无知无觉的身体,多遭些罪罢了,送到这停尸间里来,才是最终的结果和归宿!
头一次以这种隐身的方式,悬浮在空中,还挺神奇的,尽管这另一半的我,已经进入到了一种无喜无悲的境界,但看到那具躺在白色冰柜中的躯壳,还是有着无边的落寞!
毕竟那是我容身了四十四年了的地方,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都是那样的熟悉!
如今的我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虽然自由了,无拘无束了,但却失去了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孤魂野鬼这句硬词儿,大概就是根据这个特点,创造出来的吧!还别说,真他妈的贴切!
我还在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乱事儿,忽然,旁边的空中传来了一个问候:“新来的吧,怎么度劫飞升的?”
什么度劫飞升?玄幻看多了吧!老子是被一个大冰溜子给强行超度的!
我感知了一下,和我用意念交流沟通的,是空中另一团飘逸的灵魂!
原来这里不只我一个灵魂呀!我忙回了一句:“原来这里还有个前辈呀!”
其实我们不是在说着人类的语言,而是在用意念感知和交流。
“前辈个头哇!我不过比你早到了半天而已!”瞧这态度,还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灵魂!
我四下一巡视,就发现了她的原身,也躺在一个白色的冰柜中,而且,还是一个绝色的美眉耶!
“看来我还真有女人缘儿,连黄泉路上都有美女相伴!”我无比嘚瑟地道。
那团飘逸的灵魂却道:“想多了吧,大叔!一旦进入了我们这种模式,就不分男女了好不好?老土!”
是啊,失去了那具臭皮囊,秒变成了一阵风,一缕空气般存在,这性别也就真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我该叫你啥呢?前辈太老了,美女又太俗!”我和她套着瓷!
“非得有个名字啊?那你就叫我白浅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了!”
还是三生三世剧控一族,白浅就白浅吧!不过一个代号而已!
“大叔你叫啥呀?”白浅也是寂寞难耐,问题不断。
我讨好地道:“按情节发展,我当然该是夜华了!”
白浅不高兴了,“大叔,不带这么占人家便宜的,看那柜子中您的德性,都能当我爹了!该有五张了吧?”
很尴尬,夜华是做不成了,我只能道:“在下孟老大,上个月才过的四十四岁生日。”
白浅又审视了一下大冰柜中的本尊,啧啧道:“形象条件太差了,就这底版,来世也只能做做哥们了!哎,对了,孟老大,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到这儿来的呢?”
虽然死法很窝囊,但我还是简略介绍了一下,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果然,白浅听完之后,笑了半刻钟才止住:“还有这么死的,真是开了眼界了!”
人都有好奇心,灵魂也一样,我问白浅:“我坦白了,你又是怎么过来报到的?也叨咕叨咕吧!”我讲了,你也别闲着,彼此都讲了,没秘密,这样才公平嘛。
白浅也不含糊,道:“我是从金店六楼上自己跳下来的!”
这还真比我来得壮烈,但也更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追问道:“白浅,你咋想的,一个大活人,说跳就跳了!正是花样年华,多可惜呀!”
白浅无所谓地道:“我喜欢一个男孩,都处了将近两年了,就上个月,那孙子移情别恋了,喜欢上了一个金店老板的女儿,我一怒之下,就来了一场跳楼直播!”
我惊掉了下巴,跳楼!还现场直播!白浅这小女子也是真够疯的!
白浅又自嘲地道:“还别说,网上点击都过千万了,活着时,无声无息,死后却是一跳成名了!”
我接茬儿道:“那顶个屁用,还不是和我这倒霉蛋成了邻居!”
白浅却满不在意地道:“死都死了,也没啥可后悔的,反正我这一死,让那个孙子也臭了大街了!”
我不敢苟同地道:“那这代价也太大了,不值当的!不值当的!”
白浅却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兴趣了,她继续问我:“看你这一身的阿玛尼,手上戴的劳力士,还有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想来在那边儿,也是一个人模狗样的土财主啊!”
她这么一说,我逐渐找回了点儿自信,不无得意地道:“我也就是一个开发商,臭钱到是有几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和我没半毛钱关系了!”
是啊,人死如灯灭,再多的财富和名望,此刻也都成了身外之物!
白浅却推测道:“我想,这个时间点儿,和你有瓜葛的那些人,正琢磨着怎么瓜分你那些财产呢!”
这件事儿,我还真没来得及细想,我嘀咕道:“会像你说的那样吗?他们此时不都应该处在伤痛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