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
阿垚笑嘻嘻的往苏绾绾身边凑了凑：“何老先生想问问，上次母后答应他的那坛子桂花酿，还有盐酥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呢？”
“……”
苏绾绾有些哭笑不得，分明是一代大儒，这么贪吃的倒像是个小孩子。
不过算来确实也有好几个月了，再拖下去，估计就不是阿垚来问这件事情，而是何老先生本人了。
“现在入了冬，桂花酿的酒气也能够沾染一些寒香，我让明月和梳意给你挖出来，明日你去书院的时候，和盐酥鸡一起带上就好了。”
苏绾绾一一的仔细说道。
阿垚点了点头：“其实方才是我胡说的。”
苏绾绾早就意料的这件事情，半点也不惊讶：“我知道啊。”
“母后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阿垚瘪了瘪小嘴：“没有从前那般有意思了。”
“你是我的孩子，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苏绾绾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想来是你同何先生说了要带这些东西去见他吧。”
何老先生德高望重，虽然对吃的有莫名的一股执念，但也没好意思直接开口问过，估计是心心念念，结果被这臭小子听到了。
“母后就是母后，一点儿也没猜错。”
阿垚轻声咳了一下：“就是昨日去莲花池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何老先生随身的竹笛给撞掉下去了，那个竹笛，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个竹笛，苏绾绾自然是知道是什么东西。
何老先生用来告诫自己，不要忘记初心，要将自己的品格变得如同翠竹一般。
更何况，那个竹笛还是何老先生年轻时的恋人所赠。
这可是意义非凡，也不知道何老先生现在气成什么样子了。
“你是怎么把人家的东西弄掉的？”
苏绾绾抽了抽嘴角，说罢，扬声道：“梳意，去把梅花树下埋的那坛桂花酿挖出来！”
随即就站起了身，扶着自己的腰开始往小厨房走去。
“啊，母后你要做什么？”
阿垚有一些的心虚。
苏绾绾头也不回：“我要是现在不去帮你把何老先生哄好，怕是你明日就没得先生教书了。”
“不就是一根竹笛吗，我还能赔他金笛子银笛子玉笛子呢……”
阿垚小小声的嘀咕着，但也意识到自己这一次似乎是闯下了比较大的错，连忙跟着苏绾绾进了小厨房。
好不容易都准备了妥当，苏绾绾便让梳意和明月拿着东西跟在后面，主仆三人一同王者何老先生的文轩阁走去。
现在天这么冷，她可是没有虐的下人的习惯，断然没有让人跳到河底把笛子捞出来的道理。
主仆三人行色匆匆，刚拐过拐角，正要来到内阁的时候，便就听见了一阵窸窣的谈话声。
苏绾绾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侧身躲进了一旁的假山中。
幸好今日苏绾绾穿的外套也是纯白色的，也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你是说，四皇子没有死？”
那人的声音分外惊讶。
连同苏绾绾都惊讶了起来。
现在可没有什么四皇子，只有阿垚一个孩子，算起来要真是排行的话，也就是李无衣他们那时候的皇子了。
四皇子不就是当时的太子吗？
苏绾绾知道这个废太子并未死，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总共也就不超过五个人知道，谁料想竟然在这里也听到了这个词。
“……不错，四殿下并未死去，当初内务府死去的老太监，就是他的手笔。”
另一个人言辞凿凿。
苏绾绾听得一脸诧异，这些事情外人应当是不知道的，这人又是谁？
竟然知道的这般清楚！
难不成是沧溟的人混了进来？
苏绾绾的心里头咯噔一跳，燕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无论怎么样也绝对不会让一个外人知道的这么清楚。
就连当初内务府老太监的死，他们也是随意找了理由，打发了其他的围观群众，更何况当初那件事情关乎着沁漪公主的清白名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们几个泄露的。
是不是燕麟又来到了这里！
苏绾绾咬紧了唇，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先冷静下来，或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许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那依照你的意思，就是四皇子殿下现在已经投靠了沧溟，成了沧溟的人吗？”
“看来你还不算太糊涂。”
那人很是轻蔑地笑了笑：“现在我在这边潜伏着，给四皇子殿下通风报信，四皇子殿下现在想要做的并非是恢复自己的身份，他只想除掉那两个人。”
“谁？”
对方似乎有些不大理解，那人轻笑出声：“现在天祈最为炙手可热的不就是皇后吗？
又是参政，又是阅兵，又是妖孽，可见不知道还藏了多少本事，更不知道在当初针对四皇子的这场行动中又出了多少的力。
至于那个皇帝，便就更不用我说了吧。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四殿下也不可能想着要去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只要你乖乖听话，那么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谈话声渐渐的小了去，似乎说话的人已经走远了。
苏绾绾这才站起身来，脸上一片阴霾。
想在天祈安插眼线，也得先问问她这个女主人同不同意。
方才的声音听着甚是耳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声音。
也无妨。
只要他们还为了想要当卧底而留在天祈，她就有办法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娘娘，还去何老先生那里吗？”
明月自然是听到了这些，当下也有些拿不住主意了。
“去，为什么不去？”苏绾绾弹了弹衣服上落下的薄雪，面上一派的讥笑：“要不是因为要送这些东西，本宫哪里听得到这么有意思的对话？”
这般说来，还真是多谢了阿垚。
明月听苏绾绾这么说，也就住了嘴，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