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衣向赤袖微微点了点头，赤袖会意，李无衣直接跟了上来，将苏绾绾拉住。
“若是他们一直这么紧紧相逼，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苏绾绾像是说给李无衣一般的喃喃自语，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这是说给自己的。
她总是向往着自由，只是倘若这自由是要拿李无衣的命来换取，她倒是宁愿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过了几日，大皇子妃如约而至，面色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苏绾绾见她眉宇间的愁色似乎是消散了些，也是为她高兴：“你心情看起来不错。”
“还是多谢皇嫂的开导。”
大皇子妃笑着道，随即顿了顿道：“倘若可以，我也想上朝堂上亲自将他指出来，去求父皇和离，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让他好过。”
“为一个错的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不是太亏了。”
苏绾绾拉住她，轻声安慰道：“你不要想这么多，和离这件事，到时候父皇自然是心中有数。”
老狐狸虽然精明，但不会让大皇子妃真的成为一个笑柄，毕竟是皇家亏欠了这个儿媳妇，他自己心里头有谱。
到时候如果真的治了大皇子的罪，即使是不和离，老狐狸也不会再让两个人碰面，指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安排。
大皇子妃笑了笑，默认了。
苏绾绾叫来梳意，让她给李无衣传话，梳意明白苏绾绾的意思，脆生生的应下离开了，不多时就回来说是妥了。
苏绾绾点点头，站起身来：“还请大皇子妃跟着走一趟了。”
“应该的。”
大皇子妃神色恬淡，跟在了苏绾绾的身后。
从苏绾绾离开后，她也想了很久，算是想明白了一些。
君若无意我便休。
她被那个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她不是圣人，即使是不为自己，说得好听些，为了天下百姓，她更不能让这么一个混球登上太子之位。
两个人到了书房后，苏绾绾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李无衣的声音：“进来。”
苏绾绾推开门，见李无衣坐在木案后面，前面依旧是跪着琴奴。
琴奴这些日子被苏绾绾的那话给折磨紧，他想过其中的，但发现自己来说服自己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说服的。
大皇子当初虽然没露面给了银钱，但那银钱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他有时候也不相信，当初那般善良的人，现在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我将人带来了，到底是如何，你自己听听吧，免得你说是我在骗你。”
苏绾绾讽刺一笑，让过了身子坐到一边，琴奴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等看清楚那人，琴奴心中一沉：“皇妃娘娘？”
“琴奴，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大皇子妃神色淡淡，看向琴奴的眼里却是多了些温和。
琴奴紧紧地皱着眉头：“娘娘是被这群人洗脑了么？他们就是骗人的，还请娘娘不要危害到殿下……”
“张口闭口是殿下，你真正为自己活的时候，应当是在小破庙和别人蜷缩成一团取暖的时候吧。”
大皇子妃垂下眉眼，坐到了离琴奴最近的位置。
琴奴的话戛然而止，他在小破庙的事情除了大皇子应当是没人知道的。
“当初应当是我还未嫁过去的时候，曾和大皇子打了赌，我赢了，就让他去给你一些银钱，但他自己也亲口承认，当时是因为掉了一锭银子，他不愿意去碰你，才算是打发了你。”
大皇子妃缓缓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冷淡：“那个城隍庙就在京郊，我当时随母亲去京郊踏青，路遇大雨，这才看见了你，虽然有心帮你，但无奈母亲太严厉了。
但我给你留了一把珠子，你应当记得的吧，那是我带的珊瑚珠手串。”
琴奴如遭雷击，那珠子他自然是记得的，也就是那把珠子，才让他捱过了那几日春寒，等到大皇子的那一锭银子的。
“我不求你对我报恩，但我只盼着你能看在他是那般狼心狗肺的人，而我恰巧救了你的份儿上，能够说出实话。”
大皇子妃轻声道：“我的孩子已经死了，下一个死的或许就是我，我不想再回去……”
琴奴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自然知道大皇子是如何对待大皇子妃的，有些时候的晚上，他坐在院子的石阶上守夜，就能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
大皇子妃痛苦的求饶和大皇子兴奋的声音。
“你是个好人。”
大皇子妃微微的牵动了唇角：“你被他骗了，成了他手上的刀，为他做事，命，也给了他。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明日许是就要回到府邸，我宁死。”
苏绾绾忍不住看了一眼大皇子妃，她虽然语气很淡，但眼里的神色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书房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大皇子妃坐的有些久了，只觉得有些晕眩，用手指抵着额头揉了揉，这才站起来，身子晃了晃，扶住桌子，这才算稳住。
“王爷王妃，若是他不愿意，等过了这段时间，你们就放他走吧，明日我进宫，能将那人给拉下来，我也算是心中欢喜。”
大皇子妃慢慢的向两人行了一礼，这才往外走去。
苏绾绾看了眼不知道愣在那儿想些什么的琴奴，又和李无衣对视了一眼，这才追了出去扶住大皇子妃。
“让皇嫂担心了，我没事。”
大皇子妃站直了身子，苏绾绾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的确是看不出来有其他的事儿。
大皇子妃看出苏绾绾的疑惑，只是平静的笑着道：“琴奴重视恩情，兴许我说的话让他犹豫了，但他可能一时间还是转不过来思绪，只能我这个样子。”
果然，皇家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大皇子妃看了眼书房的位置，又看向苏绾绾，道：“但我方才的话的确是真的。
倘若他不愿意就过段时间放了他吧，我愿意去宫中一趟……他
这辈子太苦了，若是能逃离这权利的旋涡，也是极好的。”
